第42章 Vip
徐氏與妯娌三夫人蔡氏的過節還要從蔡氏過門之前說起。
老夫人蕭氏為庶子擇妻之時正值徐氏過門三月有餘。
那時候徐氏與曾珉夫妻琴瑟和鳴,還沒有因為犯口舌挑撥曾琰曾珉之間的兄弟情誼而被丈夫曾珉鄙夷,可謂她前半輩子最得意的一段日子,在婆母蕭氏跟前也常常有意擺弄才幹。
去蔡家下聘的差事也是徐氏主動開口攬下的。
原本蕭氏心中更為屬意大兒媳陶氏來辦理此事,畢竟徐氏嫁過來還不足一年,娘家出身又低,難保在這樣要緊的事兒上不會出岔子。
奈何徐氏再三當著一屋子丫頭婆子的面兒提起,一副要為母親嫂嫂分憂的誠摯模樣,讓蕭氏也不好下她的面子,便臨時讓她頂了陶氏。
可惜徐氏攬活計的時候說的再天花亂墜,她的本事也着實有限,第一道採買上就險些讓下人糊弄了去。
率先察覺此事的陶氏當日就尋了個契機私下裏告訴徐氏知道,徐氏卻還不肯信。
她自覺是侯府媳婦、金尊玉貴,下人們定是將她奉若神明的,又豈敢欺瞞於她?
直到呈給蕭氏最後檢閱的東西果然不對,惹得蕭氏頭一回對徐氏落了臉,徐氏才知道了她不屑一顧的家生奴婢們的厲害。
若非陶氏本着與人為善的心思幫她遮掩一二,她怕是要被整的下不來台。
第一次沾手能在人前露臉的外務就鬧了個灰頭土臉,徐氏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咬着牙審了那群膽大包天的奴才,卻發現她們並不是一貫如此不知收斂,不過是瞧她和沒過門的三夫人好欺負罷了。
打從那之後,徐氏才算是真正琢磨過味兒來,曉得主子們在下人眼裏也分了個三六九等。
譬如婆母蕭氏和大嫂陶氏那樣出身高嫁得好自身又有幾分本事的,就是第一等不能得罪的,而她這樣高攀侯府日後還要隨丈夫出府另過的小戶之女,並蔡氏那樣的庶子媳婦,下人們心裏可未必瞧得起。
徐氏氣的背着人哭了好幾場,卻不敢在婆母並大嫂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心裏一股邪火憋了好幾日,最後就在蔡氏面前露出了痕迹。
在徐氏心裏,蔡氏同她是一樣的人,都是寒門薄宦、祖上不顯,進門后也難免要一起被婆婆大嫂比到泥地里去。
再往深里說一層,徐氏自認好歹嫁的還是侯門嫡子,是侯爺胞弟,自然比嫁了庶出的蔡氏強百倍,更不要說蔡氏過門就要去西北邊鎮。
徐氏可是自幼在西北長大,自然曉得那是個多麼磋磨人的地方。
彼時徐氏的養氣功夫連如今也及不上,與蔡氏說話時不自覺的就把些許同情、幾分自傲,以及對婆婆嫂子的嫉妒都帶了出來。
蔡氏好歹在家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一覺出徐氏的同情不禁就有點着惱,加上不齒徐氏有違女則的言辭,說話口氣就變得不怎麼好。
徐氏不敢與大嫂陶氏爭鋒,又豈會怕區區一個蔡氏?
兩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語氣也愈來愈沖,妯娌還沒真正做成就直接結下了嫌隙。
後來大伯子曾琰猝然離世,曾珉有意召當時還官位不顯的曾磊回京幫襯家業,徐氏歡喜的恨不能幫曾珉磨墨鋪紙,所想的無非是看着蔡氏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子子孫孫永遠只能給侯府跑腿打雜。
奈何天不遂她願,蔡氏晚了幾年再回京,已經是與她平起平坐的侯夫人。
別說任由徐氏呼來喝去,蔡氏的底氣恐怕比徐氏還更足些。
一門雙侯的榮光到底有多苦,徐氏總算是與丈夫曾珉心有靈犀了一次。
是以一聽說蔡氏也要帶着三個兒子回京,徐氏這個年都不曾過好,撐着料理了除夕和初一就因為憂思過度偶感風寒,初二也回不得娘家,讓有要事叮囑她的徐茂空等了一回。
徐氏卧病,曾蘭和曾芷姐妹二人自然要侍奉左右,曾珉則留在了上房,陪母親蕭氏閑坐解悶。
也算是頂了今兒陪福娘回清遠侯陶家做客的吳嬤嬤的缺,綵衣娛親。
母子二人說了一會兒話,曾珉覷着蕭氏的氣色還算好,才暗暗鬆了口氣,試探着問道:“怎麼這回侄女過去陶家還勞動了吳嬤嬤?”
與徐氏不同,曾珉再怎麼不成氣候也是家裏頂門立戶的爺們,有些事情即便蕭氏吩咐封口,也難免有人給曾珉通風報信,所以曾珉知道的也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徐氏多得多。
比如今年大房私產虧空的事兒已經查到了徐家頭上,就是曾珉有數而徐氏茫然無所覺的。
蕭氏端詳手中瓷胎勻凈的茶棧的姿態不變,一側眉毛卻略微揚起。
“你消息倒是靈通的緊。”
話雖這樣說,蕭氏其實並不覺得驚訝。
即便她攥了侯府內務一輩子,虎老威風在,可她也終究是老了,下人們當然要提前找好靠山,想方設法對下一輩兒的主子表忠心。
若是兒子也像媳婦一樣眼瞎耳聾,蕭氏才真是不如自己上表求乾元帝削了家裏的爵位,至少還能保闔府平安。
心裏多少有點安慰,蕭氏曬笑一聲,合上了茶盞:“放心吧,家醜不可外揚,我讓阿雙陪福娘去她外祖家不是為了掀咱們自家老底兒的。你媳婦不心疼她的臉面,我還心疼咱們一大家子的名聲。”
聽得母親如此說,曾珉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訕訕道:“兒子不是不信母親,只是……”
“只是你怕我疼福娘多過你們,”蕭氏替欲言又止的曾珉接了下去,聲音也透着點譏嘲:“加上阿雙也有些年沒跟着出府了。”
吳嬤嬤身份特殊。今日她前腳剛跟着大姑娘出了二門,消息就一陣風似的刮過了后宅,丫頭婆子們都是議論紛紛。
懶得去管究竟是哪一個跑到曾珉面前嚼舌頭,蕭氏輕咳一聲,抬手示意曾珉到她身邊來。
“我原本是打算等阿雙回來看看情形再同你說。不過你既然問起,我也不該瞞着你。我讓阿雙去陶家,是想先跟陶家打個招呼,要是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今年一立秋就帶着三個丫頭回老家住些日子。”
不提曾珉忽聞此事驚的茶盞都落在了身上,自從福娘回來之後一直喜氣洋洋的朱氏婆媳也被吳嬤嬤懇切又不失謙卑的一句話說得怔住了。
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心煩意亂的林氏甚至一臉疑惑的望了眼婆婆朱氏,彷彿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朱氏心中也是納罕。
她是知道女兒女婿留給外孫女的資財出了差錯的,今日一見通常都是跟在親家蕭氏身邊寸步不離的吳嬤嬤來了,她就做好了被曾家為難的準備。
無非是撤換管事,再把一應產業交還靖平侯府打理。
卻沒想到福娘等幾個小輩一被領下去自行玩耍,蕭氏的心腹嬤嬤繞了幾個彎就提起了蕭氏想要帶孫女們離京的意思。
見朱氏和林氏都不接話,吳嬤嬤腰彎得更低了一些。
“我們老夫人單單隻放心不下姑娘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出去好。回原籍住些日子,既能讓姊妹們和睦友愛,也能讓大姑娘開開眼界。”
蕭氏這個念頭還是除夕夜吃團圓飯的時候興起來的。
看着三姑娘曾蘭隔着陰着臉的二姑娘曾芷,想親近福娘卻又不敢說話的模樣,蕭氏考慮了一夜還是覺得把孫女們帶走更好些。
不提曾珉忽聞此事驚的茶盞都落在了身上,自從福娘回來之後一直喜氣洋洋的朱氏婆媳也被吳嬤嬤懇切又不失謙卑的一句話說得怔住了。
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心煩意亂的林氏甚至一臉疑惑的望了眼婆婆朱氏,彷彿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朱氏心中也是納罕。
她是知道女兒女婿留給外孫女的資財出了差錯的,今日一見通常都是跟在親家蕭氏身邊寸步不離的吳嬤嬤來了,她就做好了被曾家為難的準備。
無非是撤換管事,再把一應產業交還靖平侯府打理。
卻沒想到福娘等幾個小輩一被領下去自行玩耍,蕭氏的心腹嬤嬤繞了幾個彎就提起了蕭氏想要帶孫女們離京的意思。
見朱氏和林氏都不接話,吳嬤嬤腰彎得更低了一些。
“我們老夫人單單隻放心不下姑娘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出去好。回原籍住些日子,既能讓姊妹們和睦友愛,也能讓大姑娘開開眼界。”
蕭氏這個念頭還是除夕夜吃團圓飯的時候興起來的。
看着三姑娘曾蘭隔着陰着臉的二姑娘曾芷,想親近福娘卻又不敢說話的模樣,蕭氏考慮了一夜還是覺得把孫女們帶走更好些。
“我原本是打算等阿雙回來看看情形再同你說。不過你既然問起,我也不該瞞着你。我讓阿雙去陶家,是想先跟陶家打個招呼,要是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今年一立秋就帶着三個丫頭回老家住些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嗷,抹臉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