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護醫院
華夏國西部某地,3A特種軍事基地特護醫院,一個渾身包紮、插滿各種醫術儀器導管的人,十三天來一直昏迷不醒,生命特徵處於十分危急狀態,一絲極其微弱的心跳還顯示其生機存在。
特護醫院的人都暗嘆此人生命極負頑強,依醫學常理本已宣告死亡的人,卻奇迹般的堅持到現在。
想起此人送來時的情景,這些職業的專家級醫護人員,都震驚了,他從何處慘烈而來,完全就不像個人,一具焦黑髮臭的污肉血砣,血肉模糊,碎骨膿汁,傷痕纍纍,全身不見一處好地。
二十多小時的緊急搶救,驚心動魄,手術室里極其的壓抑沉悶,大家看着那破碎的身軀與滿盤血污的彈頭、彈片、鐵絲、碎渣,深深的沉重震撼,每個人都有種心神碎裂的感覺,轉而為這樣的鐵血戰士,肅然起敬。這樣的手術、這樣的情景在特護醫院從未有過。
0號感覺自己在深深的黑暗裏,好冷好黑,無邊無盡,頭劇痛得要炸裂似的,神經不斷幻現出好剌眼的火光爆炸,然後全身不停的冒血,怎麼堵也堵不住。他好想醒,好想喊,好想掙扎離開這惡夢的場景,但怎樣費力,眼就是睜不開,叫也叫不出,身體一動也動不了。外界的聲音全都沒有,這世界裏就好像只有他一人,然後就是深深的黑暗與冰冷。
特護病室玻璃窗外,秘密而來的兩個人佇立已久,臉色嚴肅。
透過玻璃,注視着裏面植物人似的0號。良久,滄桑鬢白的將軍沉聲言道:“呂教授,0號還能活嗎?”
一旁,呂教授習慣性的扶了扶鏡框,他真沒想到,0號生命力超乎想像的異常頑強,應死沒死的撐到現在,可生還希望依然十分渺茫,植物狀態下,0號病發的器臟已呈衰竭現象,死似乎已是註定結局。
呂教授鄭重言道:“將軍,我們已盡全力,0號情況並不樂觀,,現在只有等待奇迹了。”
將軍,長吁一聲嘆氣,“可惜了”,眼神一絲痛苦與複雜。0號,他手中最放心的秘密終極王牌,傳聞中的華夏特種軍魂,外界畏之膽寒的“死魂”,將不乎存在。
呂教授猶豫的謹言道:“將軍,0號即使醒來傷愈,病已開始發作,身體不能任務,生命最多兩年,若讓有心人知,恐怕……”。
將軍久思片刻,終決絕的說到:“嗯,0號絕不能影響東方2000計劃,你有什麼主意”。
呂教授靠近將軍悄聲低言。
將軍的臉色凝重,聲音不變。“好,你仔細布署,一切大局為重,為了國家只能這樣。”
將軍仍強調,“0號的治療不許放鬆,不惜代價。我希望他能活下來。但是,他的一切必須絕對保密,你的安排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呂教授從將軍話中,感受到將軍的一絲情感但更為冷酷鐵血。
遠隔千里,M國中情總局特情精英瑪莉亞坐在桌前,看着一張她和漢尼、卡瑪的三人合照,暗自心傷與憤恨。漢尼,M國中情總局資深王牌,總統一級勳章獲得者,瑪莉亞的導師。卡瑪,M國中情局後起之秀,精英翹楚,瑪莉亞的搭檔。先後都被傳聞中死魂一槍致命。
而卡瑪正是死在這次設局圍殺死魂的戰鬥中,三、四千人的圍殺,中情總局和特種部隊精英盡出,雇傭了業界有名的國際傭兵,卻結果慘烈,在複雜的山地從林,四百多人被一人神出鬼沒的屠殺,所有人膽寒心驚,最終,軍方與總局孤注一擲,不再顧忌一切後果,為了徹底滅絕這個心中噩夢——東方惡魔的機會,出動轟炸機密集轟炸,在無數的高爆炸彈、燃燒彈毀滅性的覆蓋下,山地被夷為平地,絕無一絲生機。
死魂真死了,瑪莉亞咬牙切齒,仇恨中卻隱隱有些悵然若失,一個超級惡魔的對手不乎存在,鐵血強悍得令所有人為之敬寒。久而關注中,雖是仇敵,死魂在她心中的位置卻有些複雜。
一個月後,陰天清晨,依舊是只有0號一人的重症特護病房,0號木然的臉色有些蒼白憔悴,手指細小的抽動一下,眼皮在費力的微微睜動。
外間監控室,一個戴着淡色口罩的護士,靜靜的眼神憂色的專註着監護儀器,這麼長時間了這個奇怪的病人一直沒有醒來,猛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緊眨着清澈明亮的眼睛,小嘴微張,迅即衝進裏間,一雙茫然疲怠的,卻透着深邃黑郁的眼睛,正努力掙眨着交匯過來,倏時剎那,碰撞,強烈的碰撞,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兩人潛意間悄然化開,靜靜的默然對視,不知時有多久,護士口罩后見不着的的臉有些微紅,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對自己的一時失態慌然,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轉去通知。
不知是誰聽聞消息后大呼一聲,“醒了,他醒了,奇迹!奇迹!”,完全不管醫院的規矩,忽視門口那一直警衛的兩個特衛,聞訊而來的醫護人員匆忙湧進病房,興奮忙碌,不停的關心檢查,一貫心理過硬的醫護人員激動了,按捺不住的激動了。
每個人都深切的渴望他能活着,為他特殊,為他感動,為他震撼,為他擔憂。他在人們心中早已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堅韌的鐵血形象。儘管,病人送來時資料顯示,林豪,一個因彈藥倉庫爆炸重傷的普通倉管兵。但所有人都不相信這是事實,每個人都不會忘記那遍體的傷痕纍纍,深知軍方紀律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戰士,真正無冕的國家鐵血戰士,特殊存在,卻永遠無名。
這個神秘人物終於醒了,他又一次讓大家驚嘆生命的奇迹,初步的常規檢查確定,身體依然虛弱,聽力和說話都還不正常,但生理的各項指標已趨穩定,器官功能已開始轉向恢復,他終於戰勝了死亡。可惜的是即使以後痊癒,他的身體已再難重做戰士。
0號獃獃的望着在身邊興奮忙碌的眾人,很模糊,很陌生,想開口說話,卻嘶啞着難以言聲,也聽不見他們聲音,身體僵硬難動,頭腦里一片空白,沒有一絲現實的記憶。“我怎麼了?”他莫名的緊張起來。
依稀中,他記住了醒后第一眼看見的那雙眼睛,晶瑩清澈,明亮可親,宛若天使般的美麗,他在長長的黑暗裏極其艱難的掙脫出來恍然若世,正是那一眼的交碰,讓他清楚感覺到了自己生的存在,一絲溫柔的明亮透進了自己深深混濁的心間。
此時,他努力的追尋着那雙眼睛,尋找着那種安心的感覺,不遠,就在不遠處,是她,是那雙美麗眼睛,在眾人身後依然清亮關切。默契的安撫過來,0號心裏長舒一口氣,靜了下來,醒后的疲乏讓他又昏昏睡了過去。
0號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她還是帶着口罩端着醫用托盤輕輕的走了進來,眼神里是一絲關切的禮貌問候。0號獃獃的依戀於這雙天使般的眼睛,久久不舍。她沒有責怪他的無禮,視而不見的默默的做着常規護理工作。0號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無禮,從沒經驗的他臉一下紅了,不自然的愧意起來。
接下來的兩個月,兩個特衛嚴格的履行職責,沒有允許任何人不準接近0號。而口罩護士(0號不知她的名字,心裏這樣稱呼道,好土的0號)一直專職護理0號,因為她優秀的醫護素養,全院第一。
護理中,0號起初不能聽、不能說、不能動,兩人之間大家都是默默的,靜靜的,一個護理,一個接受,後來這樣習慣了也就奇怪的沒變過。開始時,0號最難受、最尷尬的就是生理性方便與全身換藥擦身,**裸沒有**,讓他難堪自愧,情不自禁總是臉紅,聞着口罩護士的女子幽香和偶有擦碰的肌膚的細膩之親,讓0號都忐忑不已。那雙美麗清澈的眼睛,那份細心的溫柔體貼,讓0號沒有絲毫褻瀆之意,卻覺更親。
兩月間,兩人默默而又默契,竟然之間沒有一句說話。當能輕微自身行動時,0號第一決定收回**權,他覺得這是對美麗天使的尊敬,自己從而也不再不安羞怯。
0號怪物似的身體在細心的照料中漸漸的恢復痊癒,但一種不未察知的奇病在0號身體裏已悄然變化。
病床前,軍方特派員終於來了,嚴肅端正,“林豪,你因彈藥倉庫的意外事故,身負重傷,責任雖不予追究,但你的身體報告已不允許服役,軍方安排你病退複員,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有什麼要求。
0號頭腦里一下轟然,封閉治療期間沒人與他交談,他也思考過卻不知自己發生了什麼。林豪,倉管員,爆炸,病退複員,他喃喃自語這些陌生而又相關自身的詞語。意識下,當兵病退是一個很正常的事又有些不對,該回家了,家在哪呢,我的家在哪呢?
這個軍方特派員很奇怪的看着0號的失態,據檔案顯示,這只是一個在荒漠裏看守廢舊戰備倉庫的倉管兵呀,怎麼炸傻了,問這問題。但還是把手中的士兵檔案資料給了0號。
林豪,家住東南沿海GZ市郊,孤兒,福利院裏長大,服役Qa某xx旅戰備後勤部隊,8年志願兵。
0號木然中接受了軍方的一切安排,也無從拒絕。自己被治療痊癒,免除事故責任,並作正常病退複員安排,好像軍隊上級對自己還是不錯。
身體說不出原因的仍感有些虛弱,最近一次檢查已基本正常,說有些後遺症,注意調養就是。
安排十分迅即隱密,沒有一點驚動,0號坐上軍事特派員隨來的軍用吉普,悄然的走了。
0號遺憾的回望中,一切都遠了,一切都已離開,還未及分別……那雙會說話的、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個細心體貼、至今不知名字與面容的口罩護士,那個美麗的天使。
在深深遠望的眼光中,口罩護士靜靜的悄悄的送別0號遠去的車子。在默默相處日子裏,她已習慣那份靜靜的默契,習慣0號身邊那種淺淺的感覺。
在心中,寒羞的臉紅,依戀的眼神,木呆的表情,深郁的沉默,特殊的氣質,都是0號的影子。身份的差異她沒有深想,可0號的走讓她一向平靜的心泛起一絲微瀾,可一切都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