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挑事（1）
接幾天的日子，盛長頤過得很是愜意，她的‘病’一直不見好，自然就避在了翠荷軒，太醫來扶了一次脈，只說驟冷驟熱，天氣潮濕，讓盛長頤靜養微妙。
有了太醫這一句話，盛長頤就在翠荷軒養着了。
期間，‘久病不愈’的綠萼被帶出了翠荷軒，為了避免傳染，移到了外邊去養病，估計好了之後，之後也不會回來了。
盛長頤依舊足不出戶。
去楊氏挺着自己沒有顯懷的肚子，也來了一趟，沒有多久，盛長棋也來了在她這兒轉了一圈。
老夫人在內宅冷眼看着，對着盛長棋的評價卻是很高，對着何媽媽，道，“這麼多年，我可從來都不知道，棋姐兒這個孩子這麼聰明呢。”
何媽媽只得微笑，這些日子對盛長棋是真的刮目相看了，不比之前的自卑引起的自傲，變得‘本分’了許多，討好嫡母本來就是庶女的本分。
老夫人也沒想讓何媽媽回答她，她只不過想找一個人聽她說而已，笑道，“看來薛家這門婚事，對她倒是真的挺適合的，這樣的性子過去了，不見得比頤姐兒過的差，頤姐兒是一點的氣都受不得，寧折不彎。”
何媽媽含蓄的道，“老夫人就別太操心了，個人有個人命兒。”
不知不覺就快到了花朝節。
在花朝節來臨之前，盛氏回去了薛家。
可能盛家請的先生是真正的大儒，有着好學問，薛鳳熙卻留在了盛家。
盛長頤掐着點也痊癒了，她可不想在全京都女眷中，展示她的破鑼嗓子和體弱多病，其實吧，她覺得要比一般的人活的更加的長久，她比一般的人養的更加的精心。
楊氏懷着孕快兩個月了，坐胎已穩，但是畢竟肚子裏有一個孩子，天大地大子嗣最大，老夫人不欲楊氏花朝節出門，怕磕到碰到，楊氏也不是那麼太精心的人物，對楊氏，笑道，“你還是留下來看家吧，懷着孩子避諱也多。”
楊氏一愣，想了想，花朝節又不是只有一次，這種場合，除了女眷人多一點，和平日的宴會沒有什麼不同，都是聯絡感情，相看兒媳女婿，她都不用，兒子還小，女婿她也已經找好了，還是自己的肚子最重要，就欣然笑道，“是，娘。”
說著，她餘光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一位頗上了年紀，頭髮有些花白，大概四十多歲老媽媽，老媽媽微不可查的點頭一笑。
老夫人瞧在眼裏，就細細瞅了這位老媽媽，道，“這不是你奶嬤嬤嗎？”
快五十的人了，又是奶過小姐的，這把年紀應該頤養天年才對。
“老夫人好記性啊。”老媽媽屈膝，笑呵呵的道，“夫人本來想讓我在莊子上享享福呢，好吃好喝的養着我，可是老奴我待不住啊，一清閑下來，什麼毛病都出來了，這就求了夫人，厚着臉又回來了。”
老夫人沒有這麼多事，就憑她能管住楊氏，她就歡迎這位老媽媽，她不過是隨口問一句而已，她能記得她，只不過因為老媽媽福氣好，連生三子，更老蚌生珠的在快三十的時候，生了一個女兒，而且都養活了。
現在楊氏也是在快三十的時候，懷上這一胎，老夫人不免覺得她帶福。
這麼想着，老夫人就越發的覺得自從楊氏身邊跟了這個老媽媽，氣色越發的好了，瞧瞧，臉色白裏透紅的，比沒有懷孕的時候還要好上三分，贊道，“庭筎，你的氣色倒是越發的好了。”
楊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由得朝着屋裏在玩葉子牌的盛長棋看了過去，不吝誇獎的道，“是棋姐兒的功勞呢，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搗鼓的，做出妝粉比上供的效果還要好。”
近來盛長棋做的幾件事都合了楊氏的心意，楊氏也不吝嗇提攜她一把，最出眾就是她來老夫人這裏請安的時候，會帶着盛長棋了，現在更是滿口的誇讚，“一雙的巧手更是巧呢，娘您看看，我今日這妝就是棋姐兒親手畫的。”
重點是看不出來化妝啊，把已經有些失去光澤的皮膚，弄得像二八少女一樣。
遠處摸牌的盛長頤聽見楊氏顯擺，心中一晃蕩，不由得就看了一眼的盛長棋，這個人……居然拿鉛粉給孕婦用。
孕婦血鉛超標的話，就會影響胎兒發育，引起胎兒早產、出生體重低、智力下降等情況，特別是對胎兒的神經系統影響最大。
也就是說鉛粉作用於孕婦，孕婦一旦鉛中毒，孩子如果還保得住的話，不是白痴，就是畸形，最輕的情況也是體弱，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那是九死一生。
盛長頤一隻手在桌子上有些發僵，盛長棋哪怕不知道會對孕婦有這麼大的影響，她也應該是鉛粉對人沒有好處。
也許楊氏沒有避諱用鉛粉，但是她自己用，和別人別有用心的送上去是兩碼事，特別是這個人明明知道鉛粉的作用。
“八姐姐該你出牌了？”坐在旁邊的盛長嘉小聲的提醒道。
盛長頤回過神來，隨手扔出了一張牌。
立刻，盛長琉歡呼一聲，把牌撿過來，笑道，“我贏了，你們快點給錢，一人二兩銀子。”
盛長頤，盛長嘉，盛長棋，盛長琉，四人玩牌就盛長琉贏得最多，十幾把玩下來，她綉囊里的銀子已經快裝滿了。
盛長琉把錢塞到綉囊里，紮緊口袋，推到了盛長棋面前，“十二姐姐，也麻煩十二姐姐給我做點粉怎麼樣？拜託了十二姐姐，在花朝節之前一定要給我做好啊。”
盛長琉撒嬌的懇求道。
盛長棋有些猶豫，畢竟她和盛長琉並沒有什麼厲害的衝突，盛長琉對她也不錯，給她鉛粉？
盛長頤也有些猶豫，她想勸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下世人都知道鉛粉。
性寒，味辛，無毒，“主毒蟹，殺三蟲”，“去鱉瘕，療惡瘡，墮胎，止小便利”，“治積聚不消，炒焦止小兒疳痢”，“治癰腫瘺爛，嘔逆，療癥瘕，小兒疳氣”，“治食復，勞復，墜痰消脹；治疥癬狐臭，黑鬚髮”，“軟堅行痰，殺蟲鎮驚”，這是鉛粉的功效。
世人甚至會給小兒內服，千百年都是如此，她還能說什麼？
她說鉛粉有毒，能影響人的生育功能，可有人信她嗎？
罷了，盛長頤閉上了嘴巴。
盛長嘉看了沉默的不發一言盛長頤和盛長琉，對盛長琉道，“離花朝節就只有兩天了，哪裏還來得及，十三妹妹現在擦的珍珠粉也不錯呢，何必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