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拯救七十歲活死人(十三)

第94章 拯救七十歲活死人(十三)

言傷知道負清寒是個沒有心的男子,他的心跳早已停止在七十年前,他連心跳都沒有了,絲毫沒有為她心軟的可能。

她點了點頭,安靜了許久,這才慢慢的抬頭去看他,卻被他迎面而來的寒洌氣息所包圍。

負清寒低下頭,冰涼的嘴唇落在她的額頭,溫柔得像是對待深愛的人。

言傷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負清寒已經像是以前多次做過的那樣,摸了摸她的頭。

“我拜堂時,你就待在我的身邊。”

言傷心中詫異又難過,然而她還來不及說話,杜弱溪已是狠狠沖負清寒吐了一口唾沫。

“你明知道清笛喜歡你,一顆心全都在你身上,你成親的對象不是她就算了,還要她眼睜睜的看着你成親!你簡直就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心?”負清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唇角一勾,弧度漂亮,他放開言傷的頭髮,轉而走到了杜弱溪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一具屍體要什麼心,屍體就該待在黑暗的地方,腐朽,糜爛,與蟲豸為伍,與爛泥作伴。你嫁了我,將來也就用不上心了,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呈到你心上人的面前,讓他看看,你的心是什麼樣子。”

“……負清寒,你簡直令人作嘔!”

眼見眼前的杜弱溪狠狠張大眼,不見了以往那副聽話安靜的模樣,負清寒挑眉,似是意料之中。他丟開她的下巴,回身看着目不轉睛盯着他,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言傷,眸色一深。

“回答我,我拜堂時,你可會待在我身邊?”

言傷慢慢的點下頭,腦袋像是墜了一千斤東西,沉重得厲害,一點下去便再也不想抬起來。

負清寒輕輕笑了一聲,那聲音是帶着溫度的,然而言傷卻覺得渾身寒冷。

言傷努力控制自己抬起頭,抓住負清寒柔軟冰涼的袖子,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在哪裏我就在你的身邊,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空氣里流動着悲傷和脆弱,負清寒唇角弧度慢慢的平和下去,從他低頭的角度看過去,正看到她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像是怕他突然離開,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顫抖着,將心中的難過和悲傷盡數傳遞給他。

負清寒啟唇,這次卻是放柔了聲音,像是不忍,像是寬容。

“愚蠢的女孩,這一次我准許你有自己的意願……”

“我願意的!”

少女受驚般抬起頭來看着他,眉峰緊皺,雙眼淚落連珠,負清寒亦是皺眉,像是克制了片刻,終於還是埋首,在她柔軟絲滑的頭髮上落下一吻。

見負清寒親吻她的頭髮之後便轉身離去,連一句安慰和解釋都沒有,旁觀了一切的杜弱溪搖搖頭,像是恨鐵不成鋼:“……清笛,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

言傷伸手,雲淡風輕拭去眼角的淚:“我知道。”

將整本小說都爛熟於心,甚至連小說中未曾寫到的負清寒的過往都裝在心中,又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

然而即便知道再多的事情,也改變不了她必須那樣做的決心。

言傷草草替杜弱溪梳好了頭髮,或許是因為她同以往不一樣的深思表情震懾了杜弱溪,以往總是有主見的杜弱溪任她擺佈,絲毫沒有做出反抗。

一個時辰后,言傷攙着杜弱溪邁出房間的門,先是驚訝的張大了眼睛,隨後心間湧上淡淡疼痛。

觸目可及處皆是她親手紮好的綢花,紅艷艷一片,門前御柳上也紮上了幾朵綢花,下面本來是一片空曠黑地,此刻卻是擺着兩張梨花木桌案,案上鋪着紅黑色暗紋桌布,擺着兩盞酒和兩支喜燭。

本來成親素來都是用紅色的,此刻地上卻滿滿都是白色的花,紅白相間。綢花和白色的花都在夜風中微微顫動着,發出輕輕響聲,除此之外再無聲響,畫面寧靜而詭異。

那白色的花,喚作茶梅。

言傷還十分深刻的記得,七十年前,錦衣男子屠殺全村之時,杜茶梅正是讓負清寒去為她摘茶梅花。

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手中都還握着那束茶梅花。

“他不是真的想娶我……”

杜弱溪輕輕念叨了一聲,言傷像是被驚到了一般回眸看她,卻見她用力搖搖頭:“連嫁衣也沒有,婚禮上卻有白色的花,他根本不是真心實意想娶我做妻子。他到底想幹什麼,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你沒有得罪他。”言傷頓了頓,“是你的娘親。”

“我的娘親?”杜弱溪蹙起眉,“我的娘親怎麼了?七十年前是負清寒引得人來屠殺全村,甚至連對他有收養之恩的杜家都不肯放過,就因為我娘運氣好僥倖逃脫屠殺,他便苦苦糾纏了七十年。我的娘親是個堅強的女子,爹死後她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她飽讀詩書,溫柔善良,根本不可能得罪那樣的禽獸!”

言傷心中喟嘆,然而來不及開口解釋,身後已經傳來一個含着冰涼笑意的聲音。

“溫柔,善良?”

高大男子就站在兩人的身後,金紅色眼眸危險的微微眯起,嗓音抑揚頓挫像是一支古老的歌謠。

杜弱溪仰頭看着他:“你到底有何目的?”

負清寒眼中陰鬱更深,唇角笑意似是染上了冰凍三尺的寒意:“我要她來救你。”

“你這裏滿是毒霧,你這是要她死!”

眼見杜弱溪驚叫起來,負清寒看向言傷,眼中寒冷褪去少許,他撫了撫她的頭髮,口中的話卻是對着杜弱溪說的:“我給了她解藥,不久之後,你便能見到你口中“溫柔善良”的母親,還有你的情人。”

抬頭望了一眼天邊明月,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同時慢慢放開了言傷的頭髮。

“去把喜燭點上。”

言傷點頭,只覺得手腳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點蠟燭的動作很簡單,她卻覺得自己簡直沒辦法完成,直到負清寒一聲輕笑,指尖微微一動,兩支蠟燭已是自動燃燒起來,光芒中隱隱透着灰黑。

“到這裏來,做媒人該做的事。”

媒人該做的事?

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眼睜睜看着他真的痛杜弱溪拜堂么?

心中思緒翻湧,然而只是片刻,她已經慢慢地點下了頭。

“好。”

夜風像是一隻溫柔的手,拂過杜弱溪頰邊長發,她被一股不明力量控制着,倔強的咬着唇,同負清寒並排着站在兩支喜燭前。

簡單的一句話,言傷卻是張了幾次嘴,才終於將那句話喊出來。

“……一拜天地。”

“禽獸!你放開我,子河救我,子河救我!我不要跟他拜堂!”

儘管她費盡全力的掙扎,卻仍是被負清寒控制着,慢慢的彎下腰去,對着明月拜了一拜。

負清寒一動不動,連腰也不曾彎一下,他只是看着言傷,等着她喊出下一句。

因為沒有高堂,是以喊完一拜天地之後,便直接是夫妻對拜。

言傷覺得喉中像是哽了一塊什麼東西,張了幾次嘴,然而只要一觸到負清寒微微含笑的眼神,和唇角溫軟弧度,她便再難開口。

“夫妻對拜!”

像是從筋骨里抽走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句話一喊出來,她張大眼睛看着負清寒對着杜弱溪便要拜下去,只覺得月光像是有了溫度,冷得徹骨。

“大膽禽獸!”

就是在此時,一把劍橫空刺來,負清寒抬首躲開劍,深黑色衣袍被利劍劃出長長的一條口子。他低眉看了一眼被劃破的袖子,這才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看向站在迴廊口的老嫗和男子。

杜弱溪早已在被逼着拜下去的時候就已經眼含淚光,此刻更是淚如雨下:“子河!娘!你們不要過來!”

眼見心上人被挾持着跟另一個男子拜堂,齊子河眸光一凜就要衝過來,卻在走到離負清寒還差一步的地方將迎面飄來的一股怨氣吸入鼻中,立時便捂住胸口,眉頭緊皺,發出痛苦的呼聲。

“子河!子河你怎麼了,負清寒你對他做了什麼!”

杜弱溪的聲音本來是極輕柔極好聽的,此刻聽起來卻多了凄厲和絕望,讓人覺得莫名煩悶和不耐。

“負清寒……即便是我拼了這條命,也絕對不讓你娶弱溪。”

負清寒挑了挑眉,又是一股怨氣向他涌去,這一次,齊子河卻是連嘴也張不了。齜牙咧嘴捂着胸口,手中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杜弱溪一面使勁的搖頭,一面哭着絕望的開口:“子和,你走吧,帶着娘一起走。不過是嫁給這個禽獸而已,我會自我了斷,絕對不會污了本來屬於你的身子……”

“走?”負清寒輕拂袖子,嘶啞嗓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即便是你的情人願意走,你那溫柔善良的娘親卻是絕對不會走的,你說對么?”袖子一揮,笑意驟冷,“溫柔,善良,曾經“僥倖”逃過屠殺的杜茶梅。”

杜茶梅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佈滿皺紋的臉蒼白如雪,卻又帶着當年的狠勁和倔強。

“許久不見了,負清寒。”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旺仔牛奶湯妹紙也是今天生日,所以改為三更了。

第一更。

下個小時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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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即使你是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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