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考核

亞撒隔着寬大的書桌，看着自己的直屬長官，腦袋裏像有一千隻蜜蜂一樣翁翁直響。亂鬨哄的大腦好像完全罷工了，理解不了自家長官話中的含義。

他只能看到長官的兩片薄唇開開合合，每一個字也聽的真切，但組合在一起后，亞撒就怎麼都不懂了。

在亞撒看來，顧銘川和平時完全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似乎只是他脫下了軍裝，換上了家居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整個人也稍稍柔和了一些，不再像以往一般冷硬。

怎麼會這樣？

亞撒知道，顧銘川突如其來的婚姻和婚姻對象變更的背後，必然有着什麼不為人知的因緣。但他從來沒想過，甚至整個科爾要塞、整個第三十一艦隊，沒有一個人會做出這樣的設想。在他們的眼中，顧銘川會永遠站在所有人前方，永遠強大。

可是這代表着，他的結婚對象不再是他的戀人，證明他們之間沒有感情，是這樣嗎？亞撒不知怎麼的，思緒一個急轉彎，拐到了另外一條岔道上。

可那又如何。

對於這個顧銘川的為人，他這個副官要比別人更了解。

或許，他的結婚對象也不喜歡一樁被強加在身上的婚姻，會希望有一場浪漫的邂逅和一段激蕩的愛情呢。那個人的年齡似乎很小，還只是個孩子。孩子嘛，總是喜歡激情，充滿幻想。

亞撒清亮的目光閃了閃，自從聽了顧銘川講述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后，亞撒混亂一片的大腦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騷動起來。

顧銘川皺眉，這是副官今天是怎麼回事。

“亞撒。”

“在”亞撒應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看着顧銘川的目光都比以前更明亮了。“少將”

“報告。”

“是，顧家上下並沒有什麼動作，情況還在排查中，但顧銘天已經開始秘密進行家族特訓”

顧銘川聽了，並沒有什麼特別表示，只是過了片刻，才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個月前。”

“我知道了，後來讓你準備的東西，帶過來了嗎？”

“都準備好了”亞撒將一個空間鈕交給顧銘川。

顧銘川沒說話，只拿在手中把玩一會。亞撒不知道顧銘川在想什麼，即便是與顧銘川關係最緊密的副官，但他也不太看得懂顧銘川隱藏在面具般的臉孔下的，是些什麼情緒。只是亞撒隱隱覺得，這個時候，或許他應該做的，只是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

沒過多久，顧銘川又將空間鈕遞迴給亞撒，亞撒疑惑不解地接回來，完全搞不懂顧銘川此舉的含義。

“先幫我拿着，這種精神核空間鈕，我現在用不了。”

顧銘川說的時候，神態沒有任何變化。

但亞撒莫名地，就覺得鼻子發酸。這個男人有多厲害，他這個副官知道的太清楚，可他現在竟是連一個空間設備都不能使用。亞撒卻也同樣知道，這個人仍然冷硬地沒有一點頹然，那他這個副官就更沒有哭的立場和資格。

亞撒轉開一直放在顧銘川身上的目光，“少將，你讓我帶它來幹什麼，大天使的核心裝置還沒有完成。”

“不，它的核心裝置已經有了。”顧銘川說著，又交給亞撒另外一個空間鈕，“幫我拿出來。”

空間鈕裏面只有一個盒子和一個信封。

盒子亞撒知道，因為他已經見過它不止一次。但信封是什麼？能剛在這裏，應該也是很重要的東西才對。

顧銘川將東西接過來，拿起放在盒子上的信封，望着它出神。

真巧，顧銘川感慨，隨即有些黯然，以他目前的狀態，應該是去不了的。

想罷，他拉開書桌的抽屜，將信封放了進去。關上的時候，顧銘川最後看了一眼，真可惜，本來應該是個相處的好機會。

顧銘川一抬頭，便對上亞撒疑惑的目光。

“一個邀請”顧銘川隨口解釋道。

亞撒得到了答案，便將目光從新移回盒子上。盒子材質珍貴，卻並不精美。但亞撒很清楚，裏面放着的是什麼。

“少將，這個不是？”

“幸虧我先一步完成了它。”顧銘川接過盒子，“不然，現在就沒機會了。”

盒子裏面裝着的，正是一個機甲核心，一個顧銘川親手製作的機甲核心。

世人皆知，顧銘川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在戰場上的功績沒有人能夠質疑。卻少有人知道，他還是一位優秀的銘文大師，年紀輕輕卻造詣頗深。不止有一位兩位的前輩高人曾試圖勸說他離開戰場，投入符文學寬廣的懷抱。銘文與藥劑、陣法一樣，是符文學下屬的分支學科。

機甲核心與機甲智能，同為兩大最重要的裝置。核心裝置其重要性，甚至尤勝後者。核心裝置集動力、能量轉換等功用於一身，其製作正是依託於銘文。

一個頂級的核心裝置，無不是銘文大師的嘔心之作。而顧銘川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從二十歲起就開始搜集材料製作的核心，名字叫守望。

“原來您已經完成它了嗎？”亞撒低語，似乎對沒能鑒證這個機甲核心的誕生而充滿遺憾，“您是想組裝一架新的機甲？”

“嗯”顧銘川嘴角彎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不明顯，卻整個人都霎時柔和下來，“一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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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澤宸說出確定兩個字后，眼前景象驀地一邊。智能考官不見了，卻多出一堆透明的小屏幕圍繞在他四周。

池澤宸猜測，這是在讓他選擇試題。

隨手點了一個，被池澤宸選中的，攤開在他眼前，而其餘的則統統消失不見。

題目並沒有故意為難人的意圖，畢竟來參加考核的，都只是一幫幫剛完成中級教育的半大孩子。考核的目的也只是選拔人才，而不是來打擊偽成年小屁孩們的自信的。

考核的第一部分，不分專業，是所有報考的考生都需要作答的部分，包括奧德發展史、聯邦簡史、聯邦星際地里、和一些科學理論。幸而“池澤宸”學習一向認真，這部分題目如今對他來說才不算困難。

而第二部分，可就因報考專業的不同而不同了。報考異武的可能會讓你打一場，也可能讓你領悟一項異能應用技巧；報考植物栽培的，很可能要辨別出許多真珍貴植物或者來一次模擬養殖；而池澤宸報考的軍事指揮，對他來說則要有意思的多。

在池澤宸將考卷交上去的瞬間，場景再次變化，他已經不在先前的房間了。而是被移到了，一艘戰艦的，艦橋上？

池澤宸坐在指揮席上，四下打量起來。第一次登上每一個男人心中夢寐以求的戰艦，即便只是星太網上模擬出來的，但因其超高的真實性，也足以讓人激動了。

艦橋除了安置在中央的指揮席，靠前方的地方還有一排呈扇形分佈的操作台。現在每個操作台前都坐了一名操控員，總共有六位，這六人如今卻是一動不動。

艦橋中所有人都穿着軍裝，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軍銜劃分的標誌倒是奧德通用的。

池澤宸面前出現了一塊透明面板，上面對於他的考題或者說是他目前面對的狀況有一個簡單的介紹。

這是一艘深入敵軍的偵查艦，完美地收集到了需要的情報，卻在回航的時候被敵軍發現。而池澤宸就處在戰艦指揮官的位置，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任務介紹很快就消失了，並沒有留給池澤宸太多時間。

***

“嘿，你們來看，又有人抽中壓箱底了。”

一個年輕人突然叫了一聲，引來所有人的注意。這些人才是太一學院真正的主考官們，他們雖然沒有親身參與，卻都密切關注着學生的考核情況。

這個年輕的考官伸手一點，面前的小屏幕便被拉大、拉近，其上正是池澤宸所在的畫面。顯然他抽到的題目，並不是那麼普通。

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哪一個？”

“讓我看看”年輕考官說著，調出了資料，“瞧，編號qcz2507。”

“這個嗎？”

***

“長官，他們追上來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池澤宸面前的任務介紹剛一消失，其中一位操作員便轉過來焦急的詢問。從他別在立領上的軍章來看，這是一名上尉。

戰艦操作等軍事內容並不是中級教育所能涉及的，“池澤宸”在這方面也沒有過多關注。要不是池澤宸來到這個時代后，出於個人興趣而做過了解的話，現在可就真是完全搞不明白狀況了。

這明顯不應該是入學考核的內容。

池澤宸很清楚，但現在卻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重要的是怎麼度過眼前的難關。

這一場考核的擬真程度非常高，池澤宸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覺到瀰漫在艦橋里的緊張氣氛。然而現實情況緊急，沒有留給他什麼考慮和適應的時間。

池澤宸並沒有驚慌失措，“開啟作戰指揮圖”

“是”

一副完整的作戰圖展現在池澤宸面前，閃爍的黃點代表了自身，紅色代表了敵方，綠色則代表了正在趕來的己方援軍。

敵方緊緊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戰艦幾乎就徘徊在敵軍的射程邊緣。而外面正打得熱鬧，戰艦上的作戰器幾乎全部出動了，企圖以火力阻擋敵方的速度，結果卻收效甚微。

池澤宸邊看，邊有條不紊地佈置下任務，“計算敵方追上我們所需時間，以及援軍抵達時間。”

“是”

“計算防禦盾全開的抵禦時間，模擬曲速前進情況及路線，計算空間跳躍的準備時間。”

“是”

池澤宸一條接着一條的下達命令，好在現在的人手充足。而這個時候，他冷靜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完成中等教育的偽成年。

沒一會，下面的人已經模擬出結果，“長官，三分鐘，我們只剩下三分鐘了，而援軍需要至少七分鐘的時間。曲速前進不足以讓我們擺脫敵人，只能採取空間跳躍。我們可以強行進入跳躍，但是無法設定路徑，只能隨機跳躍。”

“我明白了”

開始的時候，池澤宸以為他需要做的是完成這項任務，但隨着命令的下達，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這個時候他哪裏還能不知道，這一回合的考核完全就沒有個標準答案。而且以這種難度來看，只要不是表現的太過離譜的的話，想要通過應該完全沒有問題。

如此一來，那就好辦了。池澤宸並不是自大，但相信以他剛才的臨場表現來看，想要通過問題不大。

不過，偵查任務——池澤宸突然心頭一動。

池澤宸掉出艦上的武裝結構圖，隨着他指間的滑動，結構圖也隨之放大縮小，武器的屬性、使用情況等信息也展開、收合，不斷變換，池澤宸目光飛速地一路掃下來。突然，他眼前一亮。

終於找到差不多的了。

“計算a級飛行器可承受庫魯導彈的最大傷害值。”

“是”

***

“這孩子表現的怎麼樣？”

一個考官點點頭，“對戰艦有一定認識和了解，主要是臨場反應挺不錯，臨危不懼，蠻鎮定，看起來是個好苗子。”

“嘿，不錯？”先前的年輕考官嘿嘿一笑，“我怎麼記得，原先有人抽到壓底試題的時候，傻了足足半分鐘，才手忙腳亂地開始啊，說的第一話是‘媽媽他們欺負人~’”

年輕考官說完，收到自己同事的白眼一枚。這種事情在考官們之中顯然並不是秘密，所有人都鬨笑起來。

“你們看”有人突然打斷了所有人的笑聲

一時間所有考官都有些面面相覷，“這也可以？”

“他這是，完成任務了？”

“上一個抽中箱底題還能完成的，是什麼時候？”

“十年前？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