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潛入01

李曉明智的閉嘴沒有去問嚴岩為什麼會帶得有防護服，而且似乎江霞等人對於這種情況也有所了解和準備,因為李曉聽到江霞一邊穿着防護服,一邊問嚴岩：“頭兒,裏面的生化污染有多嚴重？”

生化,乃是兩個詞併到一起的說法，統指生物與化學，生化污染就是微生物污染以及化學泄露物污染的意思。

李曉默然,心裏再一次肯定嚴岩心裏有着某種防備，並沒有把所有的事實跟自己的隊友說。他只是聽到嚴岩很鄭重的道：“這一次的事態不明,大家都給我提高全副精神戒備,絕不要大意,明白嗎？我希望這次能跟以往一樣,大家怎麼樣進去，最後也怎麼樣出來，一個都不要受傷，一個都不要少！”

“yes,sir！”江霞並指、舉手、指臂，啪的一聲甩出一個帥氣的軍禮，但臉上的神情並不是那麼在意。

大概猜到像她這類的傑出女戰士經歷的事情太多，自信心強得蓋過了謹慎。李曉心裏一悸，控制不住的走上去幫助江霞套好那頂看上去像宇宙服的帽子，真心的叮囑道：“千萬要小心，不要因為自己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就馬虎大意。我聽嚴岩說過，再完美的計劃都會出漏洞，細節註定成敗。你別大意，好嗎？”

江霞怔了怔，隨即在帽下綻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嗡聲嗡氣又壓低了的聲音從帽下傳出來：“嘖嘖，這性子真招人疼。李曉，俺稀飯你，你離了頭兒跟我吧！姐一定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不知怎麼地，李曉一下就聽明白了江霞暗指的是什麼意思，很明顯她看破了自己和嚴岩之間目前很是見不得光的那點暖昧，當下臉孔漲得豬肝一樣的顏色，口吃的道：“你……你……”

江霞卻是伸着手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聲悶笑道：“安啦，放心吧，你和頭兒的秘密關係在姐這裏安全得很。姐看好你們，也祝福你們哦～等姐回來教你兩招，讓你以後屁股不那麼遭罪。告訴你，姐看的男男小人兒書多得超過你的想像，隨便教你兩招都會讓你終身受用無窮。嘖嘖，就看你這小模樣，就知道是個受！”

儘管聽不懂江霞在說什麼，李曉卻有一種和她交手后完敗的感覺，當即忙不迭退到一邊，不敢再這個豪爽的女兵說話，只安靜的看幾人着裝。

生化防護服只帶了四套，明顯最初嚴岩並沒有把李曉和王浩算進行動的成員中去——就算是現在他也沒這個打算。

李曉看着嚴岩穿戴着防護服，熟悉的身影與面容被那套艷黃得有點剌目驚心的有着類似於塑料皮一樣的質感的衣服慢慢吞噬進去。不知道怎麼的，剛才被江霞調笑時那點放鬆的心情就那樣消失了，心裏升起的是越來越多的不安。

那種防護服李曉以前只在電視電影上見過，它們除了帽子可以摘下來，頸部以下全是連體的。它的外表看上去非常的細膩光滑，艷黃的顏色反射着燈光，使得套在裏面的人都不太像一個人體，反倒像是某種超脫了現實的生物。現上，嚴岩穿上它，就像是自己與他也被那件衣服隔絕了，整個感覺非常之不好。

轉頭去看看王浩，只見王浩的臉色也十分隱晦。

轉頭迎上李曉的眼光，王浩移步過來只用一種李曉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是隔絕式防護服，在核生化相關事件中，這類服裝是給洗消專業分隊和武器銷毀人員等特種專業人員裝備用。它的構成一般橡膠和塑料在外，裏面為紡織物，因此不透氣、不透濕，生化防護性能很小，但穿着時會非常不舒服。”

李曉心裏一緊，也壓低聲音道：“最高級別那種？”

王浩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曉這個外行解釋生化防護服的分類，但李曉大體的方向並不沒有猜錯，這種隔絕式防護服確實是用來應對更複雜更危險的環境，便點點頭，道：“用上了這種東西，事情都是超大條的”

還有一句話王浩沒說，那句話是：穿這種衣服首先出現的，通常情況下都是炮灰！

李曉不由得更加擔心，顧不得矜持與顏面，本能的就走到嚴岩身邊，透過頭套面上那一層像是玻璃樣的事物擔心不已的看着裏面嚴岩的臉。

因為黑暗，也因為反光，使得頭套裏面的嚴岩的臉看上去有些走樣，都看不到往日的英武俊朗，倒像是籠罩着一層厚重的陰影，越發讓李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李曉？”嚴岩在頭盔下悶聲喚他。

“嗯。”李曉應了一聲，控制不住的伸手環住嚴岩的胸膛。旁邊的江霞看見了，無聲無息的移動的身體檔住李曉與嚴岩，又開始嗡聲嗡氣的大聲跟王浩說話，分散別人向這邊的注意力。

嚴岩也伸手出去環抱着李曉的背，兩人被江霞的身體阻檔着擁抱在一起。嚴岩又在頭套下悶笑着，寬廣胸膛下傳來的震動傳遞到李曉手上，卻不像往日一樣能給李曉帶來舒適與安全的感覺。

用戴着手套的手撫摸李曉的頭，嚴岩鎮定的聲音笑道：“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回來。別忘記了，我可是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特種軍人。”

能這麼容易？特種軍人？特種軍人就不是血肉生就？視頻錄相里那些東西明顯的看起來已經離脫了人類的範疇，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便是特種軍人對上它們，只怕也是着實危險得很。

李曉滿眼擔憂的看着嚴岩的臉，卻是做不出那種兒女情長的模樣，最終不再說什麼，只是用力勒緊了嚴岩的胸膛，低聲道：“保重自己！我和王浩在外面等你們回來，保持通訊，別斷。”

說罷，就毅然的要轉身離開。

身體一動，就被嚴岩拉住，耳邊聽到他在頭套里嗡聲輕笑道：“親一下。”

親一下？

李曉愕然轉過頭來瞪着他。

親一下，且不說現在的時間地點場合，便是男人親男人一下，這件事件就讓人感覺很是不對勁。

嚴岩卻固執又油滑的道：“部隊有個傳統，情人分離開出去做任務的時候都要親吻一下，大家把它視為一種祝福。難道你不願意我平安回來？”

李曉糾結得很，我跟你是情人么？但心裏又着實不放心嚴岩的安危，就算是分別時親吻一下的傳統的作用是虛假的，眼下他也願意它具有某種真實的保佑平安的力量。

心裏糾結了半天，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江霞吸引，李曉猶豫了半天後還是在嚴岩頭套上的玻璃罩上面用嘴印一下。

管他媽什麼男男的禁忌也好，自己是不是他情人也好，總之如果那所謂的祝福能成真，或是能帶給嚴岩一些好的心情，李曉都寧願這麼做。

輕輕吻得一記，李曉便聽到嚴岩的聲音很是得意的小聲在玻璃罩里道：“親了我，就是情人了哈。”

不知道怎麼的，李曉心裏突然一盪，整張臉哄的一下就燒起來，忙垂着頭，像做了什麼作姦犯科的事情一樣慌亂的躲開嚴岩的灼熱眼光。

嚴岩也知道不能把李曉逼得太猛，若說李曉現在已經喜歡上了自己，還不如說是自己仗着兩人以往的深厚情誼為武器在慢慢破開他的心防。對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做未免顯得有些太使手段般不正大光彩，討點甜點也就是了，不能使之變成而無賴的手段。水到渠成的感情才真感情，一時的激情與這種小手段最終不是正當的培養感懷的好辦法。當即放手讓李曉離開，自己卻是忍不住在頭套里露出偷了腥一般的笑容。

此時，唐勤和徐正輝也裝備妥當，嚴岩走過去，四人互相檢查了一翻有沒有裝備好，以及防護服的氣密性。

王浩走到嚴岩身前，正色問道：“李曉就不說了，你確定不要我跟着進去？我是醫生，有個醫護人員在路，總是更安全一些。”

嚴岩搖頭：“謝謝你的好意思，兄弟。一來防護服沒有準備得有多的，二來你和李曉雖然短訓了一時間，但要應付這樣的事情還是太危險。在外面等我們吧，保持通訊。”

王浩點點頭，被江霞往手裏塞了一個無信電台，又聽她道：“那些干擾設備並沒有清除完，有可能會通訊中斷一段時間，到時候不要緊張，我會儘快恢復通訊。外面的防守就交給你們了，注意安全。”

又轉頭面向李曉：“李曉，晚上見。”

李曉沖她點點頭，忍不住再一次道：“江霞，注意安全！”

“好的。”女戰士豪氣的沖李曉揮揮手，領先向著門洞走去。走到門洞那裏時俯身下地，很是靈巧的像蚯蚓一樣蠕動着鑽了進去。

緊接着是嚴岩，唐勤，徐正輝走在最後，四人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全消失在門洞后。

目前徐正輝的背影消失，王浩拎開了無線電台，道：“等吧。等他們出來。”

現在除了等，還能怎麼樣？

李曉看着王浩手裏的電台，聽着嚴岩正在用簡短的指令指揮隊員行動，自己與王浩似乎幫不上任何忙，只好爬回車上拿出自己的槍支和王浩的槍，把王浩那支給他背在背上，自己抱着自己的坐在王浩身邊——

靜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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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電台就如江霞預料的那樣，起初的時候效果還很好，隨着一行四人的往裏深入，它里出傳來幾人的通話聲音質量越來越不好，人聲伴着噼啪的靜電噪音，還有某種像是軍靴踩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里迴響的動靜，讓人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經過第幾道門了？”李曉聽到徐正輝的聲音問。

“六道。算上我們繞路的小門，一其是八道。”如此冷靜肯定的聲音是唐勤。

“戰鬥的痕迹越來越明顯。頭兒，這是點七六口徑的衝鋒槍子彈的彈殼，路上散落得很多。”

嚴岩的口氣聽起來有一種因為不是面對自己講話的沉穩與冷酷：“繼續前走，保持警惕！江霞，我們沒多餘的時間來研究你手裏那些彈殼。”

“好的，頭兒。”

又是一陣只有靜電噪音的靜默。

然後，槍聲乍起！

短平快的交火驟然開始，又驟然結束。

李曉驚得臉色灰白，一把從王浩手裏搶過電台，驚聲大喊：“嚴岩，嚴岩！江霞，出什麼事了？”

過得一會嚴岩平穩的聲音才回話：“沒事，唐勤眼花了。”緊跟着又沖別人喊：“都往我這裏集中！”

唐勤的聲音冷咧的分辯：“我沒眼花！那個東西中了我四槍，還是跑了。”

江霞道：“我也打中它一槍。是什麼東西？看上去有着人類的形體。”

嚴岩提高聲音叫道：“徐正輝呢？誰看到他剛才躲避到哪裏去了？徐正輝，徐正輝，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徐正輝的聲音最後才道：“頭兒，我在那邊桌里找到了一張基地的地圖。你看看。”

沒人去指責大家在戰鬥的時候他卻去干別的，電台里很快傳出了地圖被放到地面上打開翻動的聲音，接着嚴岩的聲音道：“徐正輝，你和唐勤去地圖上標記的d區，基地能源在那裏，看能不能恢復它。我和江霞往h區探索，那裏是中央控制室。你們到達d區后不管能不能恢複電源，完事後就來h區和我們匯合。明白？”

“明白！”三人應道。

聽動靜，四人分成了兩組分頭行動。

不知怎麼的，李曉因為四人的力量分散而更加心裏不安，下意識衝著電台道：“嚴岩，小心！”

“好的。”嚴岩道：“我們往裏面的地方探索，江霞，給我照路。”

“明白！”江霞應道。

又是軍靴踩踏在地面的聲音，兩個腳步聲踏踏的跑遠，剩餘兩個腳步聲繼續前進。

大約五分鐘以後，電台里傳來某個沉重的鐵門被嘎吱推開的聲響，嚴岩的聲音突然大聲喊道：“江霞，背後！”

女戰士的聲音像是乍不提防，而後咒罵道：“操！什麼東西？”

又是槍聲大作，然後嘎然而止，除了噝噝的靜電噪音，什麼都沒了。

那是李曉聽到的嚴岩最後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