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梁子是很簡單的
公主和親這種事,自古就有,光傾言在戲台上都看的多了。管你貴為金枝玉葉,管你再受皇帝老爹的寵愛,一句國家利益,一句公主義務,你願意嫁得嫁,不願意嫁也得嫁。
傾言顯然不打算乖乖就範。
但這裏不是白澤仙村,不是姑姑逼她嫁人,只要她不樂意,變着法子把姑姑打算介紹給她相處的男子統統嚇跑,把姑姑氣得半死卻拿她沒辦法就可以的。
話說回來,姑姑貌似指望她嫁人都指望了近百年了都沒實現過。好不容易她良心發現想讓她實現一次,結果卻……思及此,傾言遺憾的搖了搖頭。想起這個事,她自己都失望,她可是好不容易說服了他的呢。
咳,言歸正轉,總之,這裏不是白澤仙村,這裏是皇家,皇權至上,皇帝的權威是不容許挑戰的,皇帝的話就是聖旨!
傾言雖然和瑞宗帝不算親厚,但她的的確確算是他的親生女兒,實在不想和他為了這些凡間俗事鬧的不甚愉快。
眼下唯一的選擇就是在大婚前,讓九公主‘病死’或失蹤,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打包回白澤仙村了。恩,她以為,這是個好方法,只是具體方案有待商榷。
然而她知道,這件事不會如她想像的那般順利。瑞宗帝為什麼會忽然提出這麼一出和親戲碼,還認定她和親的對象是個不錯的人,顯然是受人蠱惑,至於受什麼人蠱惑……
傾言想着,終於抬眼看了眼玄清,卻見他也正望向了她,並朝着她輕輕的挑了挑眉。傾言不屑與他一般見識,面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
說起傾言和玄清結的梁子,要回溯到十八年前。若是沒有這段恩怨,傾言也無須離開白澤仙村來到皇宮。
十八年前,傾言還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白澤仙村。有一天,不速之客白澤仙村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此人正是玄清。
話說白澤一族雖然是地仙,但不幸的是,他們統統都不是好戰的神仙。因為民風淳樸,安逸日子過慣了,他們都忘了自己最大的使命,都不喜歡學習打打殺殺的術法,是以戰鬥能力在諸多地仙里實打實的排了個最末的位置。
玄清卻不同,他的術法在凡人里算得上數一數二,不過他所練的術法帶着的卻是陰邪之氣。而他為人又屬於陰狠狡猾的類型,來闖白澤仙村前已經把他們白澤一族的底細研究的相當透徹,有備而來的他順利解開了白澤仙村入口處用來防止外人及妖物進來的結界。
他的到來,可以說是給了白澤一族史無前例的大災難!
經此一事,白澤一族都對自己不習戰鬥術法一事格外後悔后怕,若是他們歷代守護着的最寶貴的東西在他們手裏被盜,他們皆沒面目留在世上!所以之後他們都開始發奮圖強苦修戰鬥術法,居安思危,目的便是絕不允許悲劇再度重演!當然,這是后話。
只記得那一日,天氣甚是晴朗,但白澤一族的心情卻很陰霾。他們雖然傾盡全族人頑強反抗,死傷無數,依然沒能阻擋玄清步步逼近白澤神墓!
白澤一族存於世間最大的目的便是守護白澤神墓。
白澤,是女媧娘娘座下四大護法之一,身份尊貴乃天上上神,原身為靈獸獨角獸。遠古時期白澤隨女媧娘娘下凡治妖時,在與遠古第一大妖妖君神落決戰時不幸被重傷元神,難返天庭。於是她向女媧娘娘請命,願從此輪迴人間,替女媧娘娘留守人間,保衛大地。女媧娘娘感念其心,自是准了她的心愿。
白澤一族原本不叫白澤一族,他們是當年受到妖君侵擾最為嚴重差點被滅族的一族,他們的仙祖感念白澤為他們除去妖君免糟滅族之災,自發世代守護白澤神墓。白澤神墓裏頭供着的,正是白澤的原身獨角獸。
雖然,誰也不知道白澤的轉世是誰,身處何方。但大家都知道,每當人間有大災難發生時,她總會覺醒來保衛人間,一如遠古時期。而只有白澤原身不被破壞,白澤的轉世才能更好的繼承白澤的神力,完成使命。
傾言至今也沒弄明白玄清意圖盜走白澤原身的真實目的,因為遠古上神的仙體可以利用的地方實在太多,他可以有上百種不同理由。但他顯然不可能告訴她,她也不可能去問。
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傾言只知道,當彼時正好不在仙村裡,卻是闔族裏唯一一個肯努力學習戰鬥術法所以法力最高的她匆匆趕回村裡看到族人死傷無數的時候,只想立刻滅掉玄清!
傾言同時慶幸她回來的及時,若是再晚一步,後果真不敢設想!那日她趕回時玄清已經一腳踏上通往白澤神墓的台階,傾言忙召喚出自己的法器仙音笛,握在手中狠狠的一揮,乍然出現了幾道銀色的利法,直直掃向玄清,玄清忙側身跳開避了過去。
玄清回身一看,方才他所站的位置已被傾言的術法擊出幾個大窟窿,他冷笑道:“這才有意思,否則,一群地仙,各個法力差勁,打起來都不過癮,也真真丟你們神族的臉面!”
但凡和白澤仙村的臉面掛鈎的事,傾言都會嚴肅無比的對待,何況此時說出這樣囂張難聽話語的,是如此噁心的一個人。
傾言迎風落地站到神墓第十層台階上,居高臨下威嚴冷清的回道:“對付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凡人,一個便足夠!”
二人皆厭惡的望着對方,又皆緊了緊手中的法器,神色嚴謹,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玄清耐性不好,等不及了就先向傾言發起了攻擊。他使的法器是一柄拂塵,雖是輕輕一掃彷彿在趕蒼蠅一般,攻擊力度卻是極大。
電光火石間,傾言卻有了新的思量,面對玄清猛烈的攻擊,她沒急着還擊,而是揮手設了個仙障,以守為攻的將玄清的攻擊暫時擋了下來。接着,她施了個障眼之法,暫時迷惑住玄清往其他方向發起新一輪攻勢。
乾脆利落的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后,傾言縱身飛到白澤神墓的正上空,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融入仙音笛,再將仙音笛拋向更高的高空,口中輕聲道:“結界,起!”仙音笛應聲定在白澤神墓上空,整個神墓瞬間籠罩在銀白的亮光中。
布好仙障后,玄清已經識破她設的障掩之法,又瞬間發現了這道堅固的仙障。他來闖白澤仙村的目的很明確,怎能讓明明已經到手的白澤的仙體不翼而飛?於是二話不說開始拼盡全力打算破壞傾言設的這個仙障。
但這道與普通透明仙障不同的銀白仙障並不簡單,是最高級難破的仙障。別說玄清到底只是一介凡人本事有限,即便是其他品階高些的神仙,要破這個仙障都不那麼容易。
其實以傾言才兩百年的修為本無法設置出這樣厲害的仙障,索性她有個先天優勢:她貴為白澤一族的大祭司!神族裏的大祭司身份尊貴法力特別,他們的血更素來功用不同凡響,因此她才能使出這道猶如金鐘鐵罩,水火不能侵,術法破無門的仙障。
玄清很快就發現怎麼他無論如何做都無法破壞仙障分毫,又見傾言正在仙障里略為挑釁的冷眼看着他,簡直怒不可遏。瞬間,他目露凶光:“我得不到白澤仙體,我就讓你們白澤一族統統去死!”說著,他開始瘋狂的襲擊尚在仙障之外的白澤地仙們。
傾言焦急的從仙障里沖了出來,卻仍沒能來得及阻止他又重傷了好幾個族人。傾言憤怒不以,先念了個訣救了玄清正在攻擊的幾個族人,而後便毫不客氣的縱身迎向了玄清。
期間,傾言分神用默念傳音術向自己的姑姑憐杏傳了話,讓姑姑趁她引開玄清注意力時,組織大家進到仙障內避難。
這便是為何傾言沒有立刻與玄清起正面較量的緣故,絕不是她怕了玄清。而是身為白澤一族的大祭司,她生來的使命便是守護白澤神墓,守護白澤一族的族人!她不能拿白澤神墓和族人們的安危冒險,是以對付玄清,只能智取。
沒有法器助陣的傾言的戰鬥力比平時低了不只一點,你來我往幾個回合過後,傾言已經明顯處於下風,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玄清卑鄙,趁着傾言一個不注意,又使出暗器,傾言閃避不及時,左肩便中了他的星形暗器,她身形不穩,直直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嘴角帶血。
“傾言!”仙障之內,傾言的姑姑憐杏急得大聲驚呼。
左肩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傾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但她性子倔,從小被姑姑的權杖狠打時都未曾呼痛出聲過,何況此刻。她只咬着牙,朝她姑姑微弱一笑,示意她無須擔憂。而這一回首,她滿意的發現白澤一族所有族人已都進入仙障。
此時的玄清是得意萬分,“白澤一族的地仙果然是給神界丟人現眼的一族,如此被我一介凡人滅了族也不算冤枉。”說著就想將傾言結果。他知道仙障這東西只要設它的仙死了,自然就會解開。
凡間有句話,驕兵必敗,傾言聞言朝他諷刺一笑,道:“你少自以為是了,你們凡人再厲害,終不可能與我們神仙相提並論的。”言罷,她咻的一聲幻化成虛形飛進了自己設置的仙障裏頭。
玄清在仙障外頭真是氣的肺都要炸了,吼道:“你們這些縮頭烏龜,躲在裏頭算什麼?丟人丟到家了,有種出來和我再打過!”想想也是,對他而言,不但白澤仙體這原本煮熟的鴨子飛了,造成這一切的肇事者還都逃跑了,是個人都會憤怒不已,何況玄清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對於他的大喊大叫,傾言才懶得理會。白澤一族的臉面是很重要,可再重要,終歸沒有生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傾言從小就是很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地仙。
無法對付仙障內的地仙們,發了瘋的玄清開始大肆破壞白澤仙村。
仙障之內,傾言為自己的傷口止血時發現玄清的暗器上居然有巨毒。雖說是凡間的毒不至於傷及神仙性命,可為了以防萬一,一時半會卻叫她不好再使仙法。
可是,身為白澤一族的大祭司,傾言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村子被毀?本能的,她想要起身阻止玄清,卻被姑姑和其他族人他們攔住了,“村子毀了我們還可以重建,但我們萬萬不可以失去你。”
傾言略略沉思,心裏盤算着明着打她確實是沒那份力氣了。但暗着做點什麼,她還有點力氣的。於是,她盤腿而坐,雙手左右放在大腿上,慢慢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族人們以為她是在為自己調理內息恢復仙力,皆不敢出聲的立在了一旁。
就在這時,立在神墓頂上的仙音笛亮了又亮,緊接着,它直飛到了整個白澤仙村的正中央,很快,那道溫暖的銀白色光亮籠罩着整個白澤仙村。
既然有仙障守護,玄清便不可能再有機會留在仙村裡。因仙障擴散的太過突然,玄清未及反應就已經被仙障狠狠的帶了出去。他重重的撞在了仙村外的千年古樹上,他方才正使了一半的破壞術法也被一併帶出了村。
他為人陰險,所使的破壞術法是很霸道的法力,一旦使了出來就必定要有承受的對象,於是它順便就近打到了玄清自己身上。這一出,玄清實在措手不及,所以傷的有些厲害。
玄清未及回神,“滾出白澤仙村,這裏不歡迎你,若你敢再來,我決計不對你客氣!”就聽見傾言故意使用擴音法術,以比往常大了幾百倍的音量,配合著她那若是嚴肅着說話便顯得威嚴十足的聲音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