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拼盡全力討好你+腹黑的子爵夫人+披着人皮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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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嗎?
蘇綠扭過頭,一位二級騎士快速地扭過頭,動作之大讓她非常擔心他會不會就此“咔嚓”一聲弄斷自己的脖子。
好奇怪。
看起來簡直像在害怕她與她目光接觸。
問題是,一個十二歲的“柔弱”女孩,有什麼值得懼怕的呢?
而且,不僅是他,最近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不像是惡意,倒像是……圍觀史前巨獸。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兀自疑惑着,殊不知,在藥劑師和騎士老爺們得知了某件讓人“蛋疼”的事情后,已經默默地將她加入了“不可得罪”列表,一個能兇殘地做到這種事的女性,哪怕現在看起來柔弱,將來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當然,為了不至於得罪她,他們決定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也囑咐阿爾德不許說出去。
阿爾德表示自己很無辜:“……要不是你們逼我,我根本不會說出來啊!”
他卻不知道,這些猥瑣的成人們所理解的事實,和他所說的壓根南轅北轍了。
咳,不管怎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很快,炎熱的夏季過去,清爽的秋季隨之到來,轉眼間,蘇綠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而後她從時辰那裏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消息,時空梳理快要搞定,也許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她對此感到心情很好。
雖然子爵夫人對她很好,這裏的生活環境也不錯,但在這個選擇上,蘇綠不會有任何猶豫。一來,那個世界才是她的家;二來,已經挺直了二十多年的腰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心甘情願一直彎下去的。
當然,也會有一些小困擾,比如——
“瑪麗!”
“……”當做沒聽到吧。
“瑪麗!!!”
“……”
“嘿嘿,瑪麗,有人在叫你呢。”越來越像“童顏*”方向發展的珍妮妹子沖蘇綠眨了眨眼睛,“不要害羞,我會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的。”默默跑到前方的牆角,伸出頭,偷看。
“……”蘇綠抽搐了下眼角,默然轉身,注視着不遠處跑來的某個男孩。大概是因為剛運動完畢的緣故,他的額頭上有清晰可見的汗珠,灰褐色的上衣胸口有一大片的濕痕,一看就是大口喝水的結果。臉上掛着足以刺瞎所有人眼睛的燦爛笑容,手中提着一個可疑的小包裹。
不得不說,這個年紀的男孩簡直就像是被施了肥的農作物,一場雨過後就紛紛瘋狂地生長了起來。剛認識時,阿爾德的身高比她還差一點,現在已經和她差不多了,身材看起來也比之前要“纖細”些,但如果脫去上衣,就會發現那是因為肌肉變得結實緊湊。不止是他,大部分男孩也都差不多,這得益於辛苦而規律的鍛煉與能量的及時補充。
阿爾德很快跑到了蘇綠的面前,良好的身體素質讓他連氣都不喘一下。
“這個給你!”
蘇綠接過他手中的布包,打開一看,發現是一些青紅相間的果子。
“哪裏來的?”
“今天艾迪大叔帶我們去附近的山上特訓,我摘回來的,味道很好的。”阿爾德抓了抓金燦燦的頭髮,有些遺憾地說,“雖然再過一段時間會更好,但那時我不一定能出門。”
“……謝謝。”不管怎樣,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就必須道謝,這是基本的原則。
“都說了多少次了,不用這麼客氣啦!”男孩拿起一顆果子,飛快地塞到蘇綠的嘴邊,“你吃吃看,真的很甜的!”
被他不停撞擊着嘴的蘇綠不得已地張開唇,將果子吞進口中。
“怎麼樣?”星星眼看。
“還不錯。”蘇綠咀嚼着說,“很好吃。”
“太好了!”阿爾德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你喜歡就好……”不知道為什麼,接觸的越多越久,他就越是覺得瑪麗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不止是和那些女僕,和他們,甚至是和子爵大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真能解釋的話也就不叫“感覺”了。大概也正因此,在她的面前,他總有些自慚形穢,害怕她露出厭煩的表情,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討好她,卻總是一不小心就辦壞事,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男孩臉上與眼中明顯透露出的討好神色逗樂了蘇綠,雖然不是非常喜歡孩子,但他們乖巧起來還是很惹人憐愛的。更別提眼前這位,與其說是乖孩子,倒不如說更像一隻拚命搖着尾巴討好着人的小狗。
如此想着的蘇綠伸出手,在男孩軟乎乎的頭上摸了摸。他金子般燦爛的短髮看來凌亂,觸感卻像小羊羔的絨毛一樣柔軟。
阿爾德笑得更燦爛了。
“對了。”蘇綠突然想到,“訓練的時候你有時間摘果子?”
“咳咳。”阿爾德別過頭,略不好意思地說,“我趁……時候去的。”
蘇綠意會,但隨即發覺了什麼:“你在那之後摘果子?”
“……咳,嗯。”
“然後直接給我拿來。”
“嗯。”
“然後沒有洗?”
“沒有。”
“然後再塞進我嘴裏?”
“……”
“……再見。”
“我錯了。”tat又……又辦壞事了……所以說,“瑪麗,不要不理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耷拉耳朵甩着尾巴跟上,碎碎念請求原諒中……
這樣的事情發生早就不是一回兩回了。
蘇綠都習慣了,最終,那包果子洗乾淨后被她和小女僕們分着吃掉了。
不得不說,阿爾德在某種意義上成功地扭轉了蘇綠對孩子的偏見,她偶爾也會想,結婚生孩子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和女兒穿母女裝,或者給兒子穿上帥氣的小西裝什麼的……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讓一個死宅浪費“寶貴的時間”去相親約會戀愛……在沒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前,實在容易讓人煩躁。
幾天後,莊園來了一位新客人。
在莫索爾騎士陪同下去視察領地的子爵大人在某個鎮子中遇到了這位客人,驚為天人之下,連肯帶求地將其帶了回來。
當然,這位客人並不是一位美女,而是一位……魔法師。
沒錯,就是傳說中的魔法師。
但凡西幻世界,魔法師的比例似乎都是很低的,因為擁有天賦的人很少,這個世界也不例外。哪怕是作為貴族,劍士易尋,法師卻難找,因為除去無窮無盡的知識外,能吸引到他們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高等貴族姑且不說,領主大人畢竟只是一位子爵而已。
而現在,莊園居然來了一位高貴的魔法師?簡直是奇迹!
這個消息在子爵大人尚未回來時就傳回了莊園,毫無疑問地引起了轟動,所有人都開始為迎接這位新客人而忙碌了起來。
而當做完了手頭工作的女僕們聚集在一起時,討論地最多的也不再是男孩們,而是這位即將到來的客人,對此,她們充滿了各種幻想。
“聽說魔法師們都長的很英俊!”
“你從哪裏聽說的?”
“街上的吟遊詩人!”
“……那個也可以當真嗎?”
“你還要不要聽?我不說了啊!”
“別啊,快說!”
“哼哼,”在“爭執”中獲得勝利的女孩嘚瑟地笑了下,而後雙手交疊按在胸口,用一種帶着詠嘆語氣的調子說,“魔法師們都穿着一身漆黑的長袍,兜帽遮住了他們英俊的容顏。如果不這樣做,他們根本沒辦法順利地在街上行走,因為所有女孩都想將鮮花遞到他的手中。他們……”
蘇綠:“……”她說的真的是魔法師而不是某本騎士小說中的男主角嗎?
“瑪麗。”
一個溫熱的身軀湊了過來。
“嗯?”蘇綠側過頭,看向女僕中和她關係最好的珍妮,“怎麼了?”
“你說,魔法師大人真的像洛菲爾說的那麼英俊嗎?”
“……”
“你怎麼不說話?”
“我覺得,還是別抱太高的期望會比較好?”
“哎?”珍妮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為什麼?”
“抱着最壞的期望,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即使懷着這樣的信條,她也絕對不承認自己是悲觀主義者。
“啊?”女孩歪着腦袋想了好一會,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即感慨,“瑪麗,你總是愛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雖然如此,兩天後,這位單純的女孩兒就感謝起了蘇綠——因為新來的魔法師雖然是男性,卻絕對不能算是一位美男子。
當然,身為男性的羅斯子爵並不在意這個,魔法師最重要的是魔法,而不是長相。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帶回家的不僅是一位魔法師,更是一隻……披着人皮的惡魔。
二更
消息傳回莊園的第三天,羅斯子爵回來了,與他新請來的“尊貴的”魔法師大人一起。
雖然年紀還小卻總愛故作老成(不這樣的話總有人愛偷偷摸摸捏他的臉,就算跟南茜阿姨告狀,她也總是一邊笑得前仰後合一邊也來捏他的臉……哼,最討厭了!)的弗恩少爺難得地展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趴伏在子爵夫人的膝頭,仰起頭問:“母親,魔法師是怎樣的啊?”
曾經是伯爵家小姐的夫人微微一笑,撫摸着自家兒子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漂亮髮絲,柔聲回答:“神秘的,強大的,知識淵博的,不容易為外物所動搖的。”
雖然還聽不太明白,但弗恩依舊從媽媽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那種令人神往的力量感,他情不自禁地說:“母親,我以後也要當一位偉大的魔法師。”
子爵夫人笑了,她俯□,親了親兒子粉嫩而健康的小臉蛋:“好。”
“到時候我一定能學會讓您身體變好的魔法。”弗恩站直身體,表情“嚴肅”地說,“這樣春天的時候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郊遊了!”
“嗤嗤……”不遠處收拾房間的南茜情不自禁地笑了——子爵夫人的房間一直是她在打理,從不假手他人。
“南茜阿姨,你居然偷聽我們說話,太過分了!”小子爵少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炸起毛來,“你再這樣……我、我以後就不帶你去春遊,只帶父親和母親去。”
“……噗!”南茜笑得更厲害了。
“……”被大人的無恥擊敗的弗恩少爺委屈極了,他默默轉過頭,用那雙繼承自父親的紅眼睛兔兒般盯着自家母親,各種求“做主”。
子爵夫人嘴角的笑容變大,她伸出雙手,一把將孩子攬入懷中:“我等着那一天,等我心愛的小弗恩帶我去春遊,男子漢要說話算話哦。”
嗅着母親身上芬芳的味道,未來的子爵大人瞬間忘記了之前那小小的不滿,用力點了點頭:“嗯!”就這麼靜靜地被抱了一會兒后,突然側過頭,透過窗子看向莊園門口的方向,喃喃低語,“父親什麼時候才到家啊?”
幾乎是同時。
正在騎馬的羅斯子爵若有所感,驀然勒停馬匹,跟隨着他的騎士們亦在馬的嘶鳴聲中訓練有素地紛紛停了下來,不見一絲忙亂。
子爵抬起馬鞭指向已經可以看到輪廓的城池,朝身邊的男子說道:“肖恩大師,那就是薩爾城。”
與他並駕而驅的男子如傳說中一般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袍,日照下,這件袍子上偶爾會隱約閃過一些奇妙的紋路,其他人頂多只是覺得有點好看,而子爵的心中卻有些許敬畏——無知者無畏。雖然爵位不高,但身為一名貴族,有些事情他還是很清楚的,比如這件長袍就是傳說中的魔法長袍,那些紋路是魔紋,使用魔力激發后能讓法袍發出一個到多個魔法。法。它只有獲得正式法師資格的人才可以穿戴,哪怕有錢有身份也不行,否則會被魔法公會以“侮辱法師尊嚴”的罪名毫不客氣地處理掉。
戴着兜帽的男子聽到子爵的話,只是微微頷首,似乎懶都懶得搭理。
而無論是子爵,還是其他護送着兩人的騎士,都沒有露出絲毫不悅的神色,因為這實在是太正常了。如果這位魔法師對子爵無比熱忱,他們反而會懷疑他的身份。畢竟,在所有人的心中,魔法師幾乎就是“陰暗、高傲、性格古怪、難以溝通、離群索居”的代言詞。
“我似乎已經聞到家中麵包的香味了。”子爵哈哈一笑,說出了一句俗語——據說這是某位元帥在得勝歸國的路上曾經說過的話,以此表達與家人相聚的急切心情,“肖恩大師,請問可以加快步伐嗎?”
一直沉默着的男子突然抬起一隻手——即使身處馬背上,他也無需操控韁繩,似乎馬兒已經完全為他的氣勢所震懾,這一點讓隊伍中的其他人都深深心驚-——這就是魔法的力量啊!而他自袍中伸出的手,遠不像那位名叫洛菲爾的女僕說的那般漂亮,反而看起來枯瘦無比,簡直就像腐朽的骨頭上再包了一層肉色的皮。不僅不能“讓黃鶯都情不自禁棲息其上”,反而能將可憐的蟲子嚇得暈眩。
他抬起那隻枯槁的手,將自己的兜帽取了下來,每當這時,其他人也許就能理解這名法師為什麼要戴着它了,因為他實在是長得太丑了,尖嘴猴腮三角眼,簡直像一隻穿上了人衣的猴子——上天在給予他珍貴的魔法天賦時,順帶取走了其他珍貴的特質。
不過,包括羅斯子爵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而且,就算這位法師的長相再丑,他們也完全不敢笑。因為下一秒,他的手高高地舉了起來,口中突然念出了幾句神秘的咒文。
所有人噤若寒蟬。
直到這位法師重新戴上兜帽,將手縮回袍子中,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師?”
“可以走了。”
“……好的。”
羅斯子爵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一眾人再次上路,而一動之下,他們紛紛驚訝了,原因無它,速度居然比剛才快了三成,這個是……魔法的效果嗎?如果運用在戰場上……
雖然心中疑惑,他卻沒有多問,只是真心誠意地感慨說:“肖恩大師,您的魔法真是太神奇了。雖然晚宴還沒開始,但請允許我提前敬您一杯,酒稍後補上。”說完,他又是一笑,沖騎士們喊道,“我們走!”
一眾人從山頭馳下。
而此時,子爵夫人已經開始梳妝。
雖然這是每位女性每天必做的事,但因為身體不太好、很少出去見人的緣故,她很少會這麼做,再加上子爵本人也不在意這個,她也就更懶得做這件事了。
但今天不同,一位尊貴的客人來訪,以完美的妝容、精緻的衣裙和飽滿的精神迎接是最基本的禮貌。
而在這期間,蘇綠依舊在讀着書。
南茜則在梳妝枱前用鑲嵌着寶石的銀制發梳仔細梳理着子爵夫人美麗的長發。
“瑪麗。”明明是晚宴的主角卻最在此時最為輕鬆的子爵夫人突然開口說。
蘇綠停下讀書的動作,從凳子上站起身,提起裙擺先行了個禮,而後才問:“夫人?”
“你今晚陪在我身邊吧。”
“……啊?”
“穿着華麗的衣服參加宴會可是每個女孩的夢想。”她轉過頭,微笑着看向蘇綠,“我們的小百靈鳥不是這樣嗎?”
蘇綠:“……”抱歉啊,她對這個還真是沒興趣。
“而且,不想看到有人因為你而神魂顛倒的模樣嗎?”眨眼睛。
蘇綠:“……”呵、呵呵,她對小屁孩能有什麼興趣?相對而言她反而更愛叔型的,成熟包容有男人味,只是這類男人的掌控欲也較強,她會湧起對抗心理,直到把對方弄趴下為止。用湯表妹的話說就是“你到哪裏去找一個成熟包容有男人味的抖m啊?註定單身的節奏!”,不過,她明顯不能這麼說,因為宅邸中符合這種形象的……都結婚了。她扶額,“夫人,我才十二歲。”
“年齡不是問題。”子爵夫人捂住臉,不知想起了什麼,蒼白的雙頰上浮起一絲紅暈,“我就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對羅斯一見鍾情,可那個笨蛋卻以為我十五歲才與他第一次見面。”
蘇綠:“……”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不過,倒是很像這位夫人能做出的事情。
“那個孩子叫什麼?”
“阿爾德。”南茜默默補刀。
“對,那是個不錯的孩子。”子爵夫人略狡黠地笑了,蘇綠彷彿從她的背後看到了惡魔的小翅膀,“甩着尾巴跟在你身邊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不是嗎?瑪麗。”
蘇綠:“……”不好意思,她不好這一口,而且不管怎麼說對孩子下手實在是破下限了。
“所以,南茜,麻煩你稍微快一點,我們必須勻出時間來替瑪麗好好打扮。”
“交給我吧。”
蘇綠:“……”她壓根就沒有答應這件事好嗎?
很不幸的是,她的意見被直接無視了。
沒多久后,她被迫穿上了子爵夫人年輕時的一件粉藍色裙裝,這個世界雖然看似像中世紀,但其實很多細節差異很大。比如這件裙子居然是洛麗塔風格的,荷葉邊、泡泡袖、蓬蓬裙無一不全,只是裙擺不是及膝而是直到腳踝,裙擺層層疊疊,裝飾着各種美麗的花邊。
同樣的一群,穿在前主人的身上楚楚動人,穿在蘇綠的身上則又是另一種感覺。
“啊呀,瑪麗的氣質很奇特呢。”子爵夫人穿着一件湖藍色長裙,除了一條裝飾着寶石的腰帶外,再沒有其他裝飾。被高高挽起的髮絲上也只有幾件精巧的裝飾品,與那些幾乎想把東西全部堆在頭上的貴婦截然不同。但這無損於她的美麗,或者說,美貌到了這樣的地步,是她讓衣物顯得奪目,而非後者來裝飾她。
此刻,這位足以驚艷半個王國人的貴婦人正毫無形象地提其裙擺圍着蘇綠打轉悠,“這樣的衣服都能穿出端莊感。”
蘇綠:“……”這是瑪麗臉孔給人的感覺吧?
“仔細一看還有點盛氣凌人呢。”
蘇綠:“……”這一定和她本身沒多大關係。
“看來要畫一個可愛的妝容才可以,南茜,你覺得呢?”
“正是如此。”
蘇綠:“……”嘆氣。
好吧,她不止一次地發現,自己對於這位看似病弱其實深度腹黑的子爵夫人完全沒轍。不能打不能罵,甚至稍微露出一點拒絕的意思,她就會拿着手帕眼淚汪汪地看着人,好像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一樣。
由此可見,子爵淪為妻管嚴真是太正常了。
不是友軍不努力,而是敵軍太強大!
三更
反抗無效的蘇綠最終被畫了一個甜美的妝容。
當然,只是淡妝而已。
不過……
注視着鏡子中的自己,蘇綠第無數次地覺得化妝術這種東西某種意義上就是整容,只稍微改變了下眉形,整個人的氣質可能就截然不同。而熟練掌握着這項技術的人也簡直可以說是化腐朽與神奇的“半神”了。至少她永遠無法熟練地掌握這項技術,當然……這與她“與其浪費時間洗臉化妝再卸妝洗臉,倒不如多做兩筆生意”的窮鬼思想是分不開的。
“看起來真的可愛多了。”站在女孩身後的子爵夫人一手搭在她的肩頭,用天鵝絨扇子挑起蘇綠的下巴,滿意地點頭,“雖然比起我小時候還是要差了一點,不過已經足夠讓那隻小狗流着口水傻眼了。”
蘇綠:“……”她到底把阿爾德當成什麼了?
“好了,南茜,你也稍微準備下吧。”
“好。”
就在三人全部搞定了一切后,緊促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而後是一連串的呼喊:“夫人!夫人!斯托夫人!”
正幫自家夫人整理腰帶的南茜皺起眉頭,抬高聲音回答道:“什麼事?進來說。”
下一秒,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宅邸中碩果僅存的年長女僕之一,此刻,她神情恍惚,臉色蒼白,頭髮和衣物明顯因為跑動而無比凌亂。
見到這一幕,南茜更加不滿地皺起眉頭,語氣有些嚴厲地說:“蘇珊,什麼事?”
“啊,不好了!”蘇珊如同才反應過來般,急切地收到,“洛菲爾!洛菲爾被法師大人打傷了!”
“什麼?”子爵夫人下意識從凳子上站起,手無意間打掉了放在梳妝枱邊緣的一隻木盒,它瞬間傾倒在地,灑落了滿地的淺黃色粉末。
不過屋中的三人都沒有心情在意這個,只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這個嚇人的消息上。
“怎麼回事?”
“是……”
經過蘇珊的解釋,事情的大概是這樣的——
因為對魔法師無比好奇,洛菲爾主動請纓在會客廳服侍客人。其他女孩雖然也很好奇,但誰都沒有她執着,於是就將機會讓給了她。
洛菲爾很開心,因為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魔法師大人。
可惜,當她真正見到這位肖恩大師時,手中的托盤瞬間掉落,紅茶與點心灑了一地。
子爵大人當場皺眉,呵斥她退下。
臉色蒼白的女孩連忙收拾好地上的東西,連連行禮就想退下。
就在此時,那位尖嘴猴腮的魔法師阻止了洛菲爾,用嘶啞的聲音問她:“女孩,你為什麼驚訝?”
洛菲爾哪裏敢說,只一個勁地搖頭道歉。
而後那位魔法師冷笑了一聲,抬起手指着洛菲爾念了幾句咒語,子爵阻止不及下,女孩手中的托盤再次掉落,整個人完全失神了,在男子再一次問出問題后,她喃喃低語:“因為我在想……神秘的魔法師大人……怎麼會長得這麼丑……”
這一句話,成功地激怒了黑袍魔法師。
他當場冷笑出聲:“很好,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說我了。而上一個這麼說的人,被我變成了烤肉。”
緊接着,洛菲爾就被魔法師的火球擊中了。
“實在是太殘忍了。”說話間,蘇珊已然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眼淚不停地自眼中滑落,“洛菲爾才十三歲啊,她的臉全被毀了,身上也全部被燒傷了,到處都是傷疤,太可怕了……”
“……”
“那位魔法師真的是太可怕了,居然對一個孩子下那樣的狠手……”
“……”
“可憐的洛菲爾……”
“夠了!”南茜猛喝出聲,“魔法師大人是你可以擅自評價的嗎?”
一驚之下,蘇珊連忙捂住嘴,拚命搖頭:“不敢!我不敢!”她太害怕了,剛才的話被那位可怕的魔法師聽到,然後……遭遇和洛菲爾一樣的悲劇。
南茜深吸了口氣:“好了,你回自己的房間去,晚宴結束之前,不許出來。”
蘇珊雖然驚嚇過度,好在還不算糊塗,知道南茜是為她好,於是順從地接受了命令。
注視着年長女僕的背影,南茜扭過頭,神色焦急地看向子爵夫人:“夫人,你看你是不是別……”
“別緊張,茜茜。”子爵夫人深吸了口氣,提了提被粉末沾到的裙擺,看起來鎮定自若地說,“再怎麼說我也是一位貴族,沒有充分的理由,魔法師是不會隨便對我出手的。幫我弄乾凈裙子,然後我們去迎接客人。”
“……是。”
緊接着,子爵夫人看向蘇綠:“瑪麗,很抱歉,看來今天不能帶你一起參加宴會了。”同樣是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她不能保證對方不會因此而遷怒。那些小女孩們想必嚇壞了,勉強讓她們工作只會壞事,幸好家中還有不少男僕。
“我明白了。”蘇綠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她覺得,自己必須找時辰那傢伙談一談才好,“我去看洛菲爾。”
“去吧。”
去看洛菲爾之前,蘇綠換上了平時的女僕裝,洗掉了臉上的妝容。打扮成那樣去見一位被大幅度毀容的小女孩,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因為總要晒乾和熬煮各種草藥的緣故,老藥劑師昆汀獨居的屋子距離正屋有一段距離,蘇綠一邊提着裙擺快速地行走着,一邊與時辰對話。
【那位魔法師很強?】
【很強也不會依附於一位子爵了,只是一位才從魔法學徒升級的初級魔法師而已。】
魔法師的等級與劍士的等級是不能等同來看的。騎士有九級,最高級為劍聖;而魔法師卻分為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大魔導師以及法聖。在這之上還有劍神和法神,但那已經是傳說中的存在了。一般來說,四級騎士才能成功地開發出鬥氣,擁有鬥氣的劍士才與魔法師有一戰之力,可惜的是,莊園中唯一的四級劍士瓦勒·斯托在不久之前被羅斯子爵派出去和老安德一起辦事,兩人和他們帶領的部分騎士與衛兵,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這裏有人是他的對手嗎?】
【……很遺憾,似乎沒有。】
【……】
【不過沒關係,他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頭,我就把他捏成奧利奧。】
某人說完這句“殘暴”的話后,又接著說——
【如果妹子你的精神力能達到雙s,也未必不能擊敗他,不過,技能什麼的只有回來才能學到了。可惜的是,瑪麗的身體沒有原靈魂坐鎮,你回不來。當然我也可以把它印刻在你腦中,不過可能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延長你留下的時間。】
【原來如此。】
【再稍微等我幾天,馬上就接你回來!】
說完,某人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工作”了。
而蘇綠也已然來到老昆汀的屋門口,她抬起手輕敲了幾聲門,很快裏面傳來了老人的聲音——“進來”。
“打擾了。”她推門走進去,輕聲問,“洛菲爾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妙。”因為與阿爾德的緣故,被宅邸中其他人評價為“性格古怪”的老昆汀對蘇綠不錯。
“好的。”蘇綠走到病床邊,在看清楚洛菲爾的瞬間,她別過了頭去。不是害怕,而是不忍心看。蘇珊的評價是對的,那位所謂的魔法師實在是太殘忍了,居然因為一丁點小事就將一位小女孩傷害到這個地步。
嚴重的燒傷讓洛菲爾的臉部和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膚,即便傷愈也可以說是被毀了。而她雖然處於昏迷當中,也依舊緊皺着眉頭,不停地痛苦呻吟着。
想了想,蘇綠坐在床邊,握住女孩那一隻難得地完好無損的手,低聲唱起了《希望》,這是不愛唱歌的蘇綠唯一熟悉的歌曲了。
雖然語言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其中表達的感情不會改變。
既然無數人能從這首歌中聽到“希望”,蘇綠覺得洛菲爾一定也可以。
匆忙搗着葯汁的老昆汀在聽到歌聲的瞬間,也不由放緩了動作。片刻后,他拿着治療物品朝床邊走去,只見原本還處於疼痛的噩夢中的女孩,此刻已然漸漸舒展了眉頭,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定了下來。
老人注視着唱着不知名歌曲的女孩,她罕見的深黑色長發披散在肩頭,同樣為黑色的眼眸中沉靜而慈悲,如同歌聲般,溫柔地撫慰着另一位女孩受傷的身心。
這是一位奇特的女孩。
她和這裏的誰都不一樣。
老昆汀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察覺到這一點。
此時此刻,她的身上彷彿泛着光,端莊而美麗的臉孔讓人心底發顫,充滿了某種難以言明的高貴感,好像她天生自由,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管束,哪怕是神也無法讓其折腰。
老藥劑師覺得,在這一點上,就算是子爵或者子爵夫人也不能及。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這是因為蘇綠從未把自己當成奴僕。她從來都是一個自由人,不自認為高高在上,卻也絕不會被他人踩在腳底——來自現代的、印刻在骨子裏的驕傲。
無人可以改變。
無人可以征服。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小路過成為了我的盟主!!!!滴水石穿啊,淚目,不知不覺你居然……咳咳咳,無以為報,就三更吧_(:3」∠)_
話說琉璃不是boss,你們一個二個來刷我就希望能掉落“三更”么qaq,就算是boss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掉寶的啊,肯定有幾率的啊!你們……你們……吐血!接二連三加更會死人的啦!
感謝小路過親的火箭炮。
感謝柱帝、小夏天、小石頭親的地雷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