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監軍寧遠城

呂豪身上揣着魏忠賢給的聖旨和王承恩給的手書，隨着監軍太監一行人，浩浩蕩蕩向關外出發，時值隆冬，一路上白雪靄靄，盡顯北國景色，讓一輩子沒見過雪的呂豪興奮不已。

進到寧遠城前，遠處城下旌旗飄揚，兵士列隊立於城門兩側，看來好不威風，又進的些許，突然鼓號齊鳴，炮聲大作，監軍太監杜之秩嚇的險些落下馬來，直呼:快撤，金兵打過來啦！一旁隨侍忍住笑意，趕忙上前攙扶:監軍大人，那是寧前道袁大人以軍禮迎接您吶。呂豪暗笑，這種窩囊廢也能監軍，難怪杜之秩後來在居庸關監軍時，見大順軍李自成軍容壯盛，也顧不得關外奮力拚殺的總兵官唐通，私自開門獻關，造成唐通兵敗被俘。

「寧前道守備袁崇煥參見監軍」。「嗯！袁守備辛苦啦」杜之秩也不下馬，官腔官調的應付一句，便逕自策馬入城，呂豪仔細注視着這位後來大明朝的國家棟樑，督師薊遼的袁大將軍，心中不免有氣，這些為國家犧牲奉獻的戍邊將士，見到京師來的監軍太監，一副腦滿腸肥、貪生怕死的模樣，還得向他鞠躬哈腰，便心生戲弄杜之秩念頭。

呂豪道:「袁大人，建州金兵近日將進取寧遠，是否知情？」。

袁崇煥驚到:「真有此事？我派往後金的細作回報，八旗兵馬調動頻繁，但消息指出，努爾哈赤似乎是對漠南用兵，看來應是疑兵之計」。

杜之秩一聽，這還得了，連忙說:「我說李大人，有這等事，你怎不早說，這不是把我向火坑裏送嘛」。

呂豪道:「公公沒問起，我以為公公早已知情，自動請纓上陣，這等胸懷乃我大明眾臣典範，還正打算請教公公有何破敵良策？」。一旁標、鎮總兵官聽完，冷峻不住，有些還笑了出來，大家都聽得出來呂豪暗諷杜之秩。

杜之秩何嘗不知，狠狠的看着呂豪說道:「破敵之策這與李大人無關吧？難不成李大人想與我等共守寧遠城？果真如此，我當稟明九千歲，如了大人願望」。

呂豪大笑道:「如此甚好，守土禦敵為我大明臣民無可旁代之責，我在此先謝過公公了，我這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請杜公公及各位將軍參酌、參酌」。

袁崇煥問到:「請問李大人有何良計？」。

呂豪正經道:「袁大人這是否有西洋大炮？」。

袁崇煥答到:「有的，剛才鳴放禮炮就是，共有十二尊」。

呂豪說道:「洋炮射程極遠，火力極大，如為八旗軍探知，勢必不敢強攻，所以需勞煩袁守備與杜公公各領ㄧ軍，先與八旗軍接戰，誘敵進入洋炮射程範圍，我則代為守城，伺機發炮，再掩護我軍入城」。

一旁諸將，隨即起鬨，鼓掌叫好

杜之秩怒說:「統御兵馬、上陣殺敵，這非監軍之責」。

呂豪環顧諸將說道:「統御兵馬、上陣殺敵，這確非監軍之責，但寧遠城守軍不滿ㄧ萬，要誘後金二十萬大軍前來，勢必傾城而出，所謂監軍即是監督軍隊，穩固軍心、免於譁變，豈有大軍在外，監軍守城之理，且適才眾將聽聞監軍親自上陣，無不士氣大振，這事我定要稟報九千歲，屆時杜公公立此大功，少不得朝廷升遷恩賞，可別忘了拉拔、拉拔」。

杜之秩見呂豪說來認真，雖知出言調侃，卻又擔心呂豪目前身受重用，果真上報獲准，自己豈不是要親赴戰陣之中，自己雖然志願前來，只為謀財，絕非拚命，因為當時統兵大將都會賄絡監軍，避免監軍干涉軍政或向朝廷彈劾，所以ㄧ次監軍下來，里裡外外收穫甚豐，因此能外派監軍可是個肥缺。

杜之秩苦笑說:「李大人，就我這身手，上了陣十條命也玩完」。

呂豪說道:「杜公公，這寧遠守備軍中，又有多少位軍士是身懷絕技，武藝超群的，上陣殺敵不全靠忠勇這二字，所以公公切勿自餒，就算殉國也是精忠報國的好男兒，定當名存千古，受萬世景仰」。兩旁將士聽完無不大聲喝采，紛紛高喊:李大人說的是，願隨監軍精忠報國。

杜之秩聽完，不禁大怒，心想:這言語相激倒也罷了，說甚麽殉國也是精忠報國的好男兒，這可是踩到了所有太監的痛處，但礙於呂豪目前在東廠中的分量，寧遠眾將的支持，只得壓易怒火，於是哼的一聲，在馬上拂袖而去。

呂豪此舉可是讓袁崇煥和重將摸不着頭腦，廠衛向來ㄧ家親，正是魚水之歡，怎麽這理刑百戶與監軍太監卻是處處作對，眾人只道是兩人分贓不均，利益糾葛，各自胡亂猜測，但是監軍太監向來頤指氣使，干預軍政，但將領畏懼監軍權勢，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呂豪極盡嘲諷，這可是大快人心，替他們出了口惡氣，因此，眾將對於呂豪充滿好感。以至於呂豪在寧遠的這段時日，眾將邀宴、送禮不斷，忙的呂豪不可開交，這些情形看在杜之秩眼裏，更是妒火中燒，分外眼紅，突然想到鎮撫使陳玉龍對李豪在錦衣衛中迅速崛起也深感不安，便決定聯絡他們，藉此向魏忠賢參李豪ㄧ本。

而此時，寧遠北方的後金朝廷里，大汗努爾哈赤召正在召開軍事會議，為南下奪取寧遠，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