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消念頭(一)
剛睡醒的人根本就一丁點兒都不困,那個脾氣古怪的男人好像倒是睡得蠻不錯的。
‘反正天還沒黑透,不如出去溜達溜達吧!’原來沒真正確定夙淵就是她那條“被子”時,隋意並不敢貿然走出房間,現在敢了。
首先,第一道“難關”。她該怎麼悄無聲息的從夙淵的身上下床去,最要緊的是不要把他吵醒。
出師未捷,身先死。何故?
我們的隋意選定了夙淵的腳邊欲跨過去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結果是悲劇的低估了床現下的“柔軟度”和“中途生變”的預料不足。
“你不是說沒有非分之想么,人的話果然是不能相信的。”沒錯!夙淵“巧合”的翻身外加她腳下太軟重心不穩,結結實實地跌入夙淵的懷裏。如果不是夙淵的小榻鋪的比隋意的床高一些,沒準兒他們兩個會一同滾到地上去。
“我…有事和你商量。”落日的餘暉只剩下幾縷,隋意的臉因羞赧和那光芒相映更紅了。心跳略漏了幾拍,才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向夙淵尷尬地笑了一下。
“就這樣商量?”夙淵明知隋意是因為手足無措才忘了爬起來,但還是覺得這樣的她挺有意思的。最起碼,比他見過的所有精怪都有趣。
“那…咱們去樓下的小亭,邊乘涼邊說。”被夙淵興緻勃勃地一逗,隋意才注意到自己還伏在人家的身上。馬上藉著雙手在夙淵胸前的力道,迅速爬起身坐好。
“我嫌麻煩,而且…你穿成這樣還不夠涼爽么?”隋意忘了夙淵不是近人情的“人”,自己提出的建議也很少被採納。夙淵又指了指自己的臉,言外之意又在告訴她,他討厭變來變去。
聽到後半句話,隋意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t恤是作為睡衣用的,上不露鎖骨、下不露肚子,都蓋過屁股了。短褲都還沒有短過膝蓋,只露出兩條胳膊和小腿,這也算很清涼嗎?’隋意心下不解,還未到盛夏呢!到最熱的時候,“她們那兒”衣服就只包住重點位置的都有,要是夙淵見了還不得嚇死?隋意想着想着,發現自己似乎抓錯了夙淵話中的“中心思想”。
“你是說,我不能出去?”閃爍的眸子伴着那濃密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充分展現出她的後知後覺。
夙淵對天起誓,他是強行忍住不讓自己笑的,‘怎麼會有人反應這麼慢?被人算計了還得向人家道謝吧?’心底雖樂不可支,但表面上卻波瀾未動。
“天已經黑了,我這裏沒為你準備衣裙。難不成,你要穿得怪裏怪氣地去給我的子民看?更何況,務碧她們也該睡了。”切斷所以隋意能想到的“借口”,夙淵才不願意自己的形象因誰而被撼動。
其實,哪裏有下人不隨時待命的事?
“哪有怪?我一直都這樣穿,你之前都和我睡在一起,沒見過……”本來理直氣壯的話一下子都消失在隋意的喉嚨里了,她忽略了什麼?是了,那二十幾天裏,她每天晚上換衣服,豈不是都被他看光了?
“我……”夙淵那時只是“被子”,能聽、能和她“講話”與她互相感知,獨獨是看不見的。
“不許說。”隋意卻以為夙淵又想說些什麼不好聽的,忙伸出小手去掩他的口。夙淵自是知道她在緊張些什麼,假裝要去拉她的手。隋意當然不肯放手,藉著自己居高臨下的優勢一隻手掩口,另一隻手抓住他伸過來的手。
正在此時,“咕嚕嚕”的聲音從隋意胃的方向發出。
“你幹嘛——”本來肚子不爭氣她已經很泄氣了,不想另一隻大手卻出乎預料地隔着t恤按在她的肚子上。隋意好好的一句氣勢凌人地責問生生地講的像是在對夙淵撒嬌。自己被自己氣得夠嗆,也顧不得他說什麼先把這隻手驅逐掉才是正經事。
“我就想告訴你,我那時什麼都看不見,你為何不允我講?”夙淵唇邊掩不住的笑意自然流露。按在隋意肚子上的手,經她百般“推、掰”都未動分毫。
“真的?”聞言,隋意反而不急着讓他把手拿開。也可以說,是忘了這碼事,暫時的。見躺在那兒看着她的夙淵認真地頷首,笑如花般在她的臉上綻放,‘真是太好了!’
“反正你應該也沒什麼好看的。”假裝上下打量隋意,末了還漫不經心地補上一句。
“好不好看關你什麼事?快拿開你的爪子!”隋意生平最討厭夙淵方才的那句話了。好了,上一個麻煩解決了,該換成眼前這個急待解決的了。
“還餓么?”不料,這次夙淵竟輕易地放開了手,收回自己的身側。
“呃…不了。”聽了這話,隋意才發現她剛剛還在“嚷着”餓的肚子,不餓了???
“我平日裏不習慣這個時辰還麻煩,明日再讓她們送吃的和衣物來。”對上隋意那雙驚奇不已帶笑的眸子,夙淵不知怎麼語氣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麼硬邦邦了。原來準備好要說她沒見識的話,生生地換成了此時這句…很有“人性”的話語。
“那就是說,明天我可以出去溜達溜達了?”這個心比“拳頭”還大的隋意就是不太會琢磨人,人家給他三分顏色,她就預備開染坊了。
“你方才想與我商量什麼來着。”夙淵又一次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以手撐頭面對他側卧着。一副對她的“商議內容”很感興趣的樣子,卻發現這個女人又猶豫起來了。
“沒事了。”‘出去走走他都不答應,想回家不必登天還難?還是不要說出來自討沒趣了。’隋意以為她的思維神態是“不着痕迹”的,但夙淵是何等人物?
“溜達是何意?”‘不答那個,這個一定會答。’夙淵在心裏和自己打賭,因為隋意似乎不預備再和他講話一般面向里側躺了下來。
‘咦,難道他是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才礙於面子避而不答?’隋意以為是自己誤會了,畢竟夙淵和她的“語言”在一定程度上是不通的。
“就是散步,走走的意…思……”邊翻身準備去面對面說服夙淵邊解釋詞義給他聽,當真正翻過身後卻真的是名符其實的“面對面”。甚至在她翻過來的一剎那,他們的鼻尖還輕輕地擦了一下。隋意驚紅了臉,立即向後退,“啊!”是的,後面的牆壁與她的後腦kiss了不輕的一下下。隋意吃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後腦,氣呼呼的瞪着那個本該和自己有一定距離的人,和那張攝人心魄又十分欠揍的臉。後腦的疼痛,讓隋意緊緊地蹙眉。也顧不得丟不丟人,眼淚順着臉頰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