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們結婚吧（上）
穆雪雲在早上八點的時候，悠悠轉醒，而後發現她已經被穿好了婚紗，畫好了妝，仔細地回想了半天，還是不太記得自己到底是幾點鐘被扯起來的。
穆雪雲深思恍惚了一會兒，便看見程皓宇推門走了進來，停在她跟前，看了她半晌，穆雪雲也愣愣地仰着頭看了他半晌，而後程皓宇便俯下身子一把把她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了門外，是時候坐上婚車去教堂了。
寧秀研拉着程毅跟在程皓宇後面，不停地尖叫自己的兒子真是太帥了太有愛了云云……
穆雪雲無視周圍無數的目光，環着他的脖子問道：“我重不重啊？”
“你不是一直這個重量么？跟兔子一樣。”程皓宇低下頭答了一句，隨即快速地轉開目光。
穆雪雲顯然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你幹嘛不看我？”
“……”不回答。
穆雪雲拽緊了手臂使勁搖了搖他：“你說不說？！”
“我怕我會忍不住吻你。”程皓宇終於開口，臉上有些可疑的紅暈。
穆雪雲心跳停滯了一秒，隨即忽然裂開嘴笑嘻嘻地仔細注視着他的臉：“小宇宇你是害羞了嗎？”
“……”程皓宇沒有再答話，快步地出了電梯，走出大廳，把穆雪雲放進車裏，自己再坐了上去。
穆雪雲打了個哈欠：“沒睡飽，我在眯一會兒~”說罷便靠在程皓宇的肩上開始補眠，她昨天其實睡的很早，而且又有酒精的催眠作用，可惜她一想到今天要結婚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得睡不着。
程皓宇也懶得計較新娘子結婚當天竟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誰叫他早就習慣了自家老婆不靠譜呢！
程皓宇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自己肩上的這張小臉，漆黑的墨發悉數被盤了起來，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脖頸，橢圓的臉蛋上妝畫的很淡，更顯出纖長的睫毛和漆黑的瞳孔，頭上的白紗層層疊疊地鋪落下來，可以垂在地上很長，而婚紗，這款verawang私人定製的婚紗，簡潔大方的抹胸款式，巨大的下擺是層層疊疊整齊規律的白紗，腰部以上和以下都是連貫的玉蘭花瓣樣式擴大版的花瓣不規則鋪層，腰中間一條簡潔細長的黑色腰封，沒有過多的裝飾和點綴，卻高貴美艷的無與倫比，特別是在行走時，下身的玉蘭花瓣層會隨之波動，為僵硬的婚紗下擺構造添加了一絲靈動和韻味，像是叢林中的仙子，踩着霞光向你走來。
程皓宇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種微微的酥麻感，像是細小的電流穿梭在自己的肌肉血液中，這種感覺好像在當初他們在拉斯維加斯噴泉前接吻、以及穆雪雲答應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到過，這種戰慄的感覺可以讓人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跳動，以及對美好的無比感激。
程皓宇難以自抑地在穆雪雲臉上輕輕烙下了一吻，像是一個孩子得到喜歡的糖果一般，喜不自禁。
抵達聖彼得時，程皓宇把穆雪雲叫醒，隨即兩人就要分開了，程皓宇要去門口迎接招待參加婚禮的賓客，而新娘自然是要在房間裏待着，吃點東西，補補妝，跟來訪的賓客們合影等等……
穆雪雲依依惜別了程皓宇，卻在轉身時露出一個奸笑，嘿嘿，小宇宇，今天有驚喜要給你……
穆雪雲在提前設置好的房間內吃了些早餐，剛跟陳蕾蕾三人聊了不久，便有陸陸續續祝賀的女人走了進來，多半是親戚，還有一些是朋友和同事。
拍了不少照片后就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婚禮是十點整開始的，估計現在都已經差不多到位了。
看到房間裏空下來，穆雪雲把lencho招過來：“交給你的任務一定要辦好啊！姐的終生幸福就交給你了！”
“……”lencho相對無言，他能反悔么？
“嘿嘿，我就知道你可以！”穆雪雲自顧自地拍拍lencho的肩膀，“去吧去吧，沒幾分鐘了~”
陳蕾蕾疑惑地走過來：“你倆到底秘密籌劃什麼呢？”
穆雪雲拉着她坐下來，俯過身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起來。
——
程皓宇看着面前的一排紅線，鎖緊了眉頭：“雪雲真是這麼說的？”
“嗯，”lencho堅定地點了點頭，“你要是沒拉對，就別想娶了！”
“……”果然是小看了自家老婆的搞鬼功力……
此刻，程皓宇站在被lencho引導來的教堂外的高高的階梯下，階梯上中間的石柱上的小雕塑上，都纏着一根紅線，長長地拉升出去，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裏。
“我說，”陳蕾蕾聽完之後不可思議地扯了扯嘴角，“你就不怕他沒選對？”
“我都留下那麼多暗示了！lencho不是也可以暗中示意嘛！那樣都沒選對怎麼可能！”穆雪雲不在意地鼓鼓嘴。
“那要是萬一的話沒選對呢？”陳蕾蕾追問，“你還真不嫁了？”
“……咳，”穆雪雲頓了頓，“要不……你出去看看？”
“……”陳蕾蕾無奈地起身走出門，簡直沒法跟這個結婚還不消停的新娘溝通。
不消一會，陳蕾蕾便踩着高蹺回來了：“恭喜你，我出去時你老公早就已經選了一根線慢慢纏在手上走在階梯上了，你說現在怎麼收場？”
“納尼？”穆雪雲大吃一驚，“這麼快？”說著又看了看自己小拇指上綁着的一根紅線，“咋還沒反應呢？不會真選錯了吧？”
“現在距離還這麼遠，有反應就怪了！”陳蕾蕾無奈地坐下來，“準備好出去了，婚禮要開始了，你爸已經走過來了。”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穆雪雲苦着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華麗的婚紗，等到慕寒走進來，便挽着他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你手上這根紅線是什麼？”慕寒問道，“這麼長，怎麼鋪在地上？”
“嘿嘿，爸，你先別問，馬上就知道了。”穆雪雲打馬虎眼，拉着紅線開始在自己手腕上一圈圈地纏繞起來，一直到走到教堂入口前為止。陳蕾蕾和lencho走在他們身後，分別是伴娘和伴郎，高佳佳已經結過婚了，因此坐在最前排的賓客席里，看着他們一起出現在教堂門口。
穆雪雲在察覺到紅線是通往教堂內的那一秒就已經確定程皓宇選對了，心下立刻安定下來，卻在站到紅毯上時，一股沒由來的緊張襲擊了她。
慕寒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立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穆雪雲挽着慕寒的手臂，站在教堂外的紅毯中央，看着紅毯盡頭的白色挺拔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他那麼近過，只差這一段紅毯，就可以……
婚禮進行曲在輝煌精緻的教堂內響起，透過高高的拱卷式穹頂和一幅幅精美絕倫的壁畫雕刻環繞響徹在每一處，像是天國傳來的神音，美好到讓人沉迷。
“走吧，女兒。”慕寒輕輕開口，帶着穆雪雲開始走向教堂內。
原來走在婚禮的紅毯上，心情是如此的複雜，穆雪雲幾乎是不可遏制地想着，那種像是緩慢艱難的跋涉和迫不及待想要抵達盡頭的感覺共同交織在一起，最終分泌出的，是一種叫做感動的東西。
穆雪雲感覺到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了，不是因為面上的輕蓋的薄紗，而是那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引起的。
程皓宇看着穆雪雲向他走來，眼睛眨也不眨，手上卻慢慢地纏繞着那已經是厚厚一圈的紅線，直到兩人之間的紅線繃緊到只剩寸許，慕寒鄭重地把穆雪雲的手交到了程皓宇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下去，男人之間不需要多餘的字句，一個動作便可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穆雪雲和程皓宇各自持着紅線的一頭，緊緊對望，最後程皓宇牽着她的手，一起轉身面對着教堂最前方的白髮蒼蒼的神父。
這位衰老但是慈愛的神父和藹地看着兩人，開始慢慢地宣讀起了誓詞。
低啞的聲調，純正的英文，肅穆的氛圍，像是在進行着世界上最為神聖的事，而事實上，也的確是世界上最為神聖的事。
“今天我們聚集，在上帝和來賓的面前，是為了程皓宇和穆雪雲這對新人神聖的婚禮。這是上帝從創世起留下的一個寶貴財富，因此，不可隨意進入，而要恭敬，嚴肅。
在這個神聖的時刻這兩位可以結合。
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麼理由使得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請說出來，或永遠保持緘默。”
神父頓了一頓，又接着道：“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要記住任何人的結合如果不符合上帝的話語，他們的婚姻是無效的。”
接着他看向程皓宇：“新郎，你願意娶新娘為妻嗎？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程皓宇嘴角一勾：“我願意。”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是沉甸甸的分量。
神父又看向穆雪云：“新娘，你願意嫁給新郎嗎？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他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穆雪雲面上是淡淡的笑，彎起眼睛：“我願意。”
“好，我以聖靈、聖父、聖子的名義宣佈：新郎新娘結為夫妻。現在，新郎和新娘可以交換戒指了。”
程皓宇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穆雪雲至今還沒看到過她的結婚戒指，程皓宇的在她這兒她自然是偷看過了，但是自己的程皓宇卻是說什麼都不給她看，保持了足夠的神秘感。
程皓宇輕輕打開小盒子，一枚閃亮的戒指便出現在了穆雪雲眼中，戒指是愛心的形狀，上面由一顆碩大的鑽石點綴，旁邊則是細細密密的小鑽石，六棱形的鑽石使戒指看起來晶瑩剔透，只是這個愛心卻不是完整的，一角是殘缺的。
穆雪雲來不及疑惑，程皓宇已經抬起她的手，摘下了她左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在穆雪雲驚訝的目光中，將其與盒子裏的那枚戒指輕輕和在一起，“咔”的一聲，兩枚戒指便瞬間合為了一體，殘缺的愛心一角被閃着透亮綠光的葉子所填充，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形狀，戒指閃爍着美輪美奐的光芒，在兩人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套上了穆雪雲的手指。
穆雪雲也拿出自己身上的那枚戒指，抬起程皓宇修長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這枚男士婚戒輕輕地套在了程皓宇的無名指上。程皓宇的這枚婚戒其實也很別緻，一枚六棱形的鑽石邊上點綴着一片瑩綠的薄荷葉，帶着男士特有的剛毅與簡潔，在他好看的手指上，顯現出獨特的魅力。
戴好戒指，穆雪雲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抓着程皓宇的手欣賞自己的傑作，越看越愛不釋手，好了，現在這個男人完全是我的了！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神父在上面道。
程皓宇笑着掀起穆雪雲的面紗，捧着她有些紅撲撲的臉，鄭重而又溫柔地貼上了她的唇。
教堂內發出了巨大的掌聲和歡呼，像是一場盛典。
穆雪雲感受着唇上的溫度，嘴角慢慢翹起，伸出雙臂抱住了程皓宇的脖子。
我們結婚了。真的。結婚了。
從此，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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