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華生的努力
其實整件案子說白了也並不複雜,華生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被害人是位二十多歲的小姐,根據她朋友的口供她是有個畫家做男朋友的。因此這位小姐經常性的一消失就是好多天,她自己說是給那位畫家做模特去了,不過房東太太似乎暗示她很可能是一個提供性|服|務的從業者。
這樣一個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人一下子消失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等到樓上樓下的房客開始抱怨她的房間裏有臭味傳出來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罵罵咧咧的房東太太在開門之後收到了極大的驚嚇,據說她從腰部開始被斬斷了,臟器全都不翼而飛。她的頭消失了,但是廚房裏卻有一個使用過的鍋。
最後警察打開了冰箱,找到了一個被泡在罐子裏的心臟,以及...蒸熟了的人頭。
老實說,像這種變態至極的殺人案,除非兇手是有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傻子才會留下明顯的能表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可是偏偏現場就有那麼一件沾染了血跡的男士絲綢襯衫,更在那件襯衫上有用熒光筆寫的一行字:約翰,獻給你。檢驗的結果,襯衫上的血跡屬於那位被害人小姐和夏洛克.福爾摩斯。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即便是蘇格蘭場的安德森和薩利都一致認為這件事跟夏洛克毫無關係,按照薩利的說法,那個怪胎要是真的開始殺人了才不會弄的這麼沒有美感。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即便雷斯垂特算是夏洛克的“大嫂”,蘇格蘭場也不可能讓夏洛克介入。甚至包括華生本人,不說他跟夏洛克的關係,就沖襯衫上那句“獻給你”,他現在沒有被捕就已經是雷斯垂特花了大力氣了——任誰都知道大部分虐待型的兇手在殺人後之後大多都伴有高漲的性|欲,假如真的是夏洛克下的手,約翰是他從犯的可能性很高。
合上資料,華生學着夏洛克雙手合十坐在扶手椅里,他閉着眼睛學着他男朋友平時演繹的樣子開始推導。受害人有個男朋友、受害人消失了、受害人在自己的公寓遇害;現場有夏洛克的襯衫、上面有血跡,還有熒光筆寫的字...華生一下子從扶手椅里跳出來,他記得夏洛克的襯衫都是統一送到一家洗衣店裏清洗的。至於上面有血跡這回事簡直太正常了,就沖對方是一個在廚房敢做各種化學實驗、拿小爆炸當常事的夏洛克,襯衫上有什麼華生都不會吃驚的。
尤其根據夏洛克的習慣,他襯衫的送洗一向是由自己負責的,華生將近一個月以來所有的送洗單都找了出來,很快就選定了兩個還沒有取的單子——前段時間他壓着夏洛克收拾了衣櫃,着實送了不少衣物去洗衣店。帶上圍巾,華生拿着單子決定一家家的拜訪。
華生開始行動了,可是麥克羅夫特卻以“避嫌”的名義被排斥在了調查組之外,這起殺人案造成了不小的社會恐慌,白廳下令蘇格蘭場在一個月內破案。甚至還有人皮笑肉不笑地諷刺“只要某人承認就好”。麥克羅夫特倒是依舊正常的上班下班,只有軍情五處的幾個人知道,莫蘭的名字最近已經上了自家boss的黑名單,甚至哈迪斯的排名都靠後了。
而在洛克兄弟的一個秘密聯絡點裏,哈里森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他確實是希望有什麼大的動作可以把倫敦的水攪混的,只是他沒想到洛克兄弟的手筆這麼大,直接把夏洛克牽涉其中。而從他們過去對麥克羅夫特的了解上看,對那個男人而言,家人絕對是逆鱗般的存在。
對此約納斯和迪特瑪也有話說,“這並不是我們的安排,您應該知道莫蘭的名字,他想要跟我們合作,冥王在倫敦下了對他的追殺,作為合作的交換條件,我們只是對他說想要看到他的誠意。”
“他怎麼知道所謂的‘誠意’需要對上福爾摩斯家?”哈里森很快就找到了約納斯話里的漏洞。按理說福爾摩斯應該跟冥王是處於敵對狀態的,為了逃避冥王的追殺,上校應該跟福爾摩斯合作才對,這樣把小福爾摩斯拉下水可不是保護自己的辦法。別人不知道,他可是聽說了,軍情五處的名單上,現在最熱門的名字就是“莫蘭”。
約納斯跟迪特瑪對視一眼,他們當然知道為什麼莫蘭會選擇福爾摩斯下手,畢竟根據他們的協議,“誠意”的目標其實是他們面前的哈里森。莫蘭確實很有本事,他很清楚哈里森的心裏,沒有什麼比讓對方看到一個能威脅到福爾摩斯家的機會更有效讓對方出手的辦法了。
“那我們還參與么?”在迪特瑪的暗示下,約納斯問。
“當然,莫蘭還是太着急了,他留下的破綻太多,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我需要讓白廳的老傢伙們認識到,福爾摩斯家都是一群不可控的不定時炸彈。”哈里森雖然不清楚莫蘭究竟怎麼想的,但是現在的局面確實對他有利。尤其是不知道最近威廉斯知道了什麼,羅伯特家對他的權利開始限制了。雖然大部分人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但那確實是一個不利的信號。
在哈里森志得意滿的離開之後約納斯猶豫地問,“莫蘭確實有他自己的本事,”可不是么,這麼短的時間,一場看似粗糙的謀殺,偏偏力度夠了,再粗糙的陷害也能成功,“將來我們的協議...”他還是不甘心,難道真的給莫蘭倫敦的三分之一?
“我親愛的弟弟,總會有意外的。”迪特瑪裝腔作勢地行了一個禮,雖然對於莫蘭的手段和效率他也很吃驚,但是他仍舊不擔心。在他看來,只要先把哈里森扳倒,利用福爾摩斯的勢力,收拾莫蘭不過是時間問題。
被各方如此惦記的莫蘭此時正毫無形象地躺在一張長沙發上,在他的對面是拿着書的莫瑞亞蒂,威爾頓在書桌上寫寫畫畫,卡戎則站在沙發的旁邊。
“牛奶、小甜餅,幾點了?”頭都沒有抬,莫瑞亞蒂直接開口。
卡戎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將牛奶、小甜餅放在茶几上,之後盡職盡責地回答,“三點半。”
“親愛的,到時間了。”莫瑞亞蒂放下書,挑高自己的尾音。
威爾頓放下羽毛筆,輕輕搖動旁邊的一個銀質的手搖鈴,再之後,房間的門被打開了,被黑色的布條蒙住眼睛的奧古斯丁走了進來,顯然他對於周圍環境還不夠熟悉,經常性地碰到周圍的東西。不過從他走路的步伐、頻率和方向感能夠看出來,這樣矇著眼睛走路對他而言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幾次。”威爾頓的聲音仍舊是一貫的溫和,莫瑞亞蒂饒有興緻地舔舔自己的嘴角。
“五次。”矇著眼睛的奧古斯丁很快找到了威爾頓發聲的方向,從他回來開始,每天矇著眼睛穿梭在小別墅里就成了他固定的一項功課。從一開始跌跌撞撞到現在只有幾次被撞擊,奧古斯丁的進步是巨大的。
“很好。”對孩子,威爾頓從不吝惜自己的誇獎,“從明天開始你去你約翰叔叔身邊,他大概需要你的幫助。”他話說的沒頭沒尾,雖然莫蘭所做出的一切都是跟他們說好的,但是比起華生來,明顯威爾頓更信任奧古斯丁的能力。更不要說...他笑得更溫和了,既然哈迪斯要在倫敦常駐,那麼遲早,作為他接班人的厄洛斯需要走向前台。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不是么?
奧古斯丁被布條解下來,驟然從黑暗走向光明的落差讓他的眼睛充滿生理性的淚水,也正因為這樣,他沒有注意到威爾頓臉上過於溫和的表情。“是的,父親。”他恭恭敬敬地回答,之後跟着卡戎離開了。
“你想做什麼?我親愛的。”奧古斯丁沒注意到不代表莫瑞亞蒂沒注意到,事實上經過這段時間的“同居”,莫瑞亞蒂對威爾頓的了解遠超過過去幾年的總和。其中最明顯的表現在於即便威爾頓沒有什麼特殊的動作,但是莫瑞亞蒂就是能從他說話的方式和語言的組織上感知到他的情緒。
是的,感知,這樣一個在以前莫瑞亞蒂只會嗤之以鼻的詞現在卻成為他可信賴的判斷威爾頓情緒的方式。其實莫瑞亞蒂也說不出為什麼他能感知到,可是他偏偏就知道了。毫無理由的,他就是知道。
假如有這種感覺的是夏洛克,他只會不信任的拋棄。但是莫瑞亞蒂才不管那麼多,他甚至沉迷於自己對於威爾頓情緒判斷的結果揭開的一刻,像是揭開一道只屬於自己的謎題,那種舒爽的感覺不下於成功完成一次犯罪諮詢。
“又是你的小把戲?”威爾頓低低地笑了,他在知道莫瑞亞蒂有這樣的“能力”之後還曾經猜測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莫瑞亞蒂的能力只針對他一個人。少見的,威爾頓並不討厭自己的真實情緒被對方感知,大概他在這個男人身上開的特例實在是太多了,不差這一項。
莫蘭有些不受控制地翻了一個白眼,真是夠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家boss就像是懷春少女一樣,好像隨時隨地都能跟威爾頓陷入粉紅色的氣氛。好吧,他覺得那十有八|九是他boss又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之後的試驗。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慮,他沒打算介入其中。
“其他的都安排好了?”威爾頓沒有回到莫瑞亞蒂的問題,只是轉向了莫蘭。
大老闆發話,莫蘭坐正了,“是的,我跟黑桃女皇和鑽石騎士都聯繫上了,當然是背着那兩個人的,他們提出要求,想要再見見教授。”莫蘭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怎麼想他都覺得自家boss不可能吃虧。
“哦,我就知道小黑桃和小鑽石最可愛了,我親愛的,雖然我挺喜歡你的別墅,不過我更喜歡出門見見朋友。”莫瑞亞蒂簡直滿意極了,要不是這次是福爾摩斯三兄弟商量好了整個局,他才不會這麼“乖”。現在有機會讓他出去自己玩,他就差直接開門出去了。
“玩可以,記得回家。”威爾頓的聲音依舊溫和,不過他的眼神掃向了莫瑞亞蒂的下|身,“我不喜歡將同一種東西用在一個人身上兩回,就比如...雪茄剪。”
莫瑞亞蒂僵了一下,之後大方地給了自家男朋友一個飛吻,“你當然可以相信我,我從來都是最靠譜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