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那一場訂婚

“你說你要求我什麼？”還是麥克羅夫特的書房,這個福爾摩斯家的現任大家長覺得自己大概是這段時間甜食吃多了出現幻覺了,不然他怎麼會聽到自家三弟一臉嚴肅地跟他討論婚訊。

“同性的婚姻已經合法了，我想結婚，就是這樣。”威爾頓一臉的坦然,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面他大哥僵硬的全身。

“你結婚我沒意見，”麥克羅夫特頓了一下,事實上同性婚姻法的通過還有他的一份助力在裏面,“可是你確定要跟結婚的對象是約翰.華生？”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飆高。

“我求婚了,約翰同意了,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威爾頓仍舊是那副樣子,“你不喜歡約翰？”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麥克羅夫特捏緊了手裏的黑傘,眼睛閉上又睜開，他對面坐着的是他的小弟弟,他不能太生他的氣，“我以為你知道夏洛克還活着。”他當然不會異想天開到威爾頓真的愛上了華生或者華生愛上了威爾頓之類的東西，但是他也同樣清楚他另一個弟弟的脾氣，假如夏洛克知道醫生要結婚了，還是跟他的小弟弟，恐怕整件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當然，我不僅知道他還活着，還知道他跟我男朋友‘私奔’了，”威爾頓一點也沒客氣，“相比之下我先是請求了約翰的同意，現在又在請求你的同意，怎麼看我都比他們光明正大多了不是么？”

“威爾，別任性，”麥克羅夫特嘆了口氣，雖然他也對夏洛克什麼都不說就跟和莫瑞亞蒂一起玩什麼詐死很憤怒，但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從來都不是增加更多的問題，“你知道夏洛克的，等等，你剛才說醫生同意了？”他像是剛反應過來。

“對於約翰而言，夏洛克已經死了，奧古斯丁希望醫生成為他的家人，約翰怎麼會忍心拒絕一個幾乎要心碎的男孩。”威爾頓說的當然不是全部，但是他也有足夠的手段說服約翰答應他的求婚，畢竟華生身上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他對威爾頓完全不設防。

麥克羅夫特沉默了，讓他說什麼，該死的一個個都喜歡先斬後奏。尤其想到莫瑞亞蒂和夏洛克有很大可能已經在倫敦了，他絲毫不懷疑那兩個人有自己的辦法得到貝克街的消息。

“大哥，換個角度想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威爾頓非常明白什麼叫先給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倫敦已經沉寂太久了，有人已經傳出教授沒有死的消息了，也許有個契機能讓他們都動一動很有好處。”

麥克羅夫特沒有說話，他仔細地打量自己的小弟弟，猜測對方究竟知不知道有人給他寄過“禮物”。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威爾頓的臉上今天像是牢牢戴穩了面具，即便是麥克羅夫特也不得不承認，在沒有那些特殊手段的逼迫下想從自家小弟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也是件極其困難的事。“一場訂婚？”如果整件事情已經不能避免了，那麼他只能盡量把範圍縮小。

“如果那是你的底線的話，”威爾頓也知道不能把他大哥逼得太緊，更何況還有他家二哥，“公開訂婚，請柬，賓客，當然你願意的話可以叫上媽咪。”

麥克羅夫特眯起了眼，“你確定需要叫上媽咪？”他的意思很清楚，假如福爾摩斯夫人介入了，將來很多事情可就不好解釋了。

“我倒是無所謂，”威爾頓是真的無所謂，“反正先開始這個遊戲的人並不是我，再說了，媽咪一向喜歡約翰，我看不出我跟約翰真的結婚的話媽咪會有什麼不高興。”他在“真的”上加了重音，也讓麥克羅夫特明白他話背後的意思——要是那兩個人打定了主意不做點什麼，威爾頓一點也不介意弄假成真。

深深吸了口氣，麥克羅夫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看着眼前一臉溫和的威爾頓，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教育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然為什麼他的兩個弟弟都以給他惹麻煩為樂。“如果我不同意...”他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那跟約翰訂婚的就不是威爾頓了，哈迪斯打算跟偵探的遺孀訂婚，我想這個消息可遠比第一個不錯得多。”說白了威爾頓就是受夠了那兩個人的慢動作了，明明約納斯跟迪特瑪已經冒頭了，作為他們背後的人也必須因為那兩個人的出現慢慢走向前台，最起碼在剛剛穩定的倫敦，那個人的爪子必然還是伸在外面的。可是莫瑞亞蒂還有他二哥仍舊沒有動作，不知道是在等什麼。

既然他們沒有動作那就自己幫他們做動作，一場盛大的訂婚宴，想必對福爾摩斯感興趣的人都會出現。考慮到可能會有的混亂，威爾頓沒有直接把哈迪斯那個身份背後的東西扯進來就已經很夠意思了。假如他大哥不同意，哼，那他也不介意乾脆一起解決，反正鬧得越大越混亂對他們後面的行動就越有利。

威爾頓明白的，麥克羅夫特同樣也清楚，尤其是他小弟弟後來的那個關於“哈迪斯”的事，他真的不想把所有的矛盾都在同一天爆發，單就應付福爾摩斯這邊的試探還有那兩個現在不知道在哪但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十有八|九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就夠他受得了，權衡利弊，麥克羅夫特最後不得不接受了威爾頓的第一個建議，“一場訂婚，請柬、鮮花，沒有媽咪。”最後一句話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想想未來一段時間可能發生的一切，麥克羅夫特就覺得牙疼，為什麼他家的弟弟們直到這麼大了還都這麼幼稚。

“不祝福我們？”威爾頓明顯是玩上癮了。

“我需要麼？”很快就恢復到他最慣常的狀態，麥克羅夫特不愧是麥克羅夫特，既然已經決定讓事情發生，那麼他就開始考慮怎麼把利益最大化。

“我還以為你會跟我說戒指的事，還有請柬，我在想要不要跟約翰一起拍一張甜蜜的照片。哦，不讓媽咪插手進來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威爾頓像是真的遺憾，“我可從來沒有結過婚，萬一我準備的東西不夠怎麼辦？”說完他期冀地看着他家大哥，“你可是結過婚的，我當然需要你的幫助。”

“做你自己該做的，我會為你準備請柬。”忍了又忍把一個“pissoff”換成了一句勸誡，他是大哥，他不能在弟弟面前爆粗。

清楚自家大哥極限的威爾頓微笑着離開了那間書房，幾天後，“威爾頓.波克和約翰.華生即將訂婚”的消息同時在倫敦上流社會和地下世界流傳開來。只不過在上流社會的有心人眼中，這無疑是對福爾摩斯家的挑釁，在軍情五處的監控依然停留在貝克街的現在，對於那些人來說無異於宣告福爾摩斯家對於那位醫生的“所有權”。換句話說，即便那個小的福爾摩斯已經死了，但是麥克羅夫特跟那個軍醫很可能達成了某種協議，那樣的保護級別只會是對福爾摩斯的家人。

可是現在看看醫生居然要結婚了，這無疑是在麥克羅夫特的臉上扇了一個狠狠地耳光，有心人都在等着看這個福爾摩斯家大家長的反應。

而在地下世界，這個消息的傳播範圍就更廣了，尤其是在約納斯和迪特瑪的推動下——他們都很清楚那個偵探應該是跟莫瑞亞蒂在一起的，同樣受夠了有人給他們使絆子的日子，兩個人在這一點上倒是有志一同，除非偵探真的不在意他的助手琵琶別抱，否則在訂婚宴上那兩個人中最起碼偵探是會出現的。

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估計都沒有錯，得到了威爾頓將要和華生訂婚的消息的莫瑞亞蒂和夏洛克此時確實不是很好過，最起碼夏洛克在知道的的一瞬間就打算回到221b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而莫瑞亞蒂則用自己的拳頭保證了他冷靜下來放棄。

帶着一臉的青腫，夏洛克冷靜下來之後也知道自己過激了，但是他依舊不打算讓莫瑞亞蒂舒服，“我真為我親愛的小弟不值，明顯他的男朋友跟本就不在乎他是否跟別人訂婚。”

“不是別人，那個人是約翰.華生。”同樣挨了好幾下的莫瑞亞蒂也不過是比夏洛克稍微好一點罷了，“我親愛的可看不上你的軍醫。”

夏洛克下意識地想反駁，鑒於醫生在他眼中是再好不過的了，可是他很快又沉默下來，莫瑞亞蒂說得對，他的小弟弟他知道，威爾頓跟華生之間不可能有什麼。

兩個足夠聰明的人很快就判斷出這場訂婚只不過是給人看的一場大戲，至於觀眾嘛，除了那個背後的人之外估計就是他倆了。一來二去，在莫瑞亞蒂的勸說下，夏洛克的脾氣也上來了，不就是玩了一場消失么，至於弄出訂婚這樣的假消息給他們看么，打定了主意，他們決定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來，橫豎威爾頓跟華生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只是這樣的鎮定在幾天之後消失無蹤，通過莫瑞亞蒂新建起來的渠道，一封請柬被放到了他跟夏洛克的面前，除了請柬之外還附上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燈光效果雖然不是很好，但是裏面兩個人的臉看得很清楚，更不要說他們之間的動作了。莫瑞亞蒂的臉色鐵青，夏洛克第一時間利用自己的常識判斷出了照片的真假——那確確實實是從沒有經過ps製作的原始照片。

“你依舊堅信這只是一場鬧劇？”夏洛克的聲音陰沉得可怕。

“當然，只不過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在訂婚在當天去說一句恭喜。”莫瑞亞蒂的手指一點點在照片中親密“吻”在一起的兩個人之間描繪，因為角度的原因，他看不清他們相接的唇，不過任何一個有經驗的人都該清楚他們之間會有一個實實在在的吻。“我可不認為你的好醫生會配合做這種事，總是要問清楚的。”

夏洛克沒有說話，他死死地盯着莫瑞亞蒂放在照片上的手，“不要傷害約翰。”他的聲音很堅定。

“只要他別搶我的東西。”脆弱的同盟關係似乎隨時會破裂，莫瑞亞蒂從沒有現在這樣更像沒有遇到威爾頓之前的倫敦教授，下個月的十五號，他會好好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