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二包二包
冬簡打橫抱着方安一溜煙跑回家裏,不但醫院不去了,連海邊都不肯讓提了。冬咚無所謂,倒是方安特別不高興,一路冷哼。
“躺好。”冬簡小心翼翼把方安放到床上,也不回答方安的問題,躲到院子裏打電話去了。他能打給誰,當然是研究基地的那些人。
羅伯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欠扁:“哈嘍,收到我送你的禮物了么?”誰讓方安懷疑他來着,他必須報復。羅伯特的報復方式自然是讓方安大肚子。
“該死,誰讓你動他的。”
羅伯特怔住:“怎麼,你不喜歡?”
冬簡怒道:“當然不喜歡。我們有冬咚就夠了,方安現在有自己的事業,你讓他怎麼把全部的心思放到孩子身上。而且我們兩個沒辦法再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了,如果那孩子出點事情,你讓我們倆怎麼受得了……”
當年陪着冬咚的時候,冬簡的事業都受到了限制,兩人吃住都在醫院,所有的生活都跟着冬咚轉。如果再來一個孩子,又是像冬咚這樣身體不好的,他和方安能照顧好兩個孩子么,那孩子有個萬一,他倆非得瘋了不可。
“不會再出事了,冬咚是個意外。這次的孩子肯定健健康康的。”羅伯特安慰道。
冬簡不信。方安的身子骨他知道,生孩子這事又有很多難以控制的情況會出現。“我真怕方安沒法再承受一次,冬咚每次進手術室,他都跟挖了心似的。現在我們倆個有個健康的孩子就夠了,你……”
“所以,你們會打掉他?”
“……不會。”抱怨歸抱怨,既然孩子的緣分來了,他們以後即便會傷心難過,會擔驚受怕,也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現在我該怎麼辦,去你那兒?”冬簡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上次懷冬咚的時候,他好歹知道下面就是科研組織,心裏有底。
羅伯特笑:“不用來我這裏。這次你放心好了,你們的孩子絕對健康。”
***
冬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既高興又擔憂,他是真怕了孩子出事。但是依他的性格,哪怕知道前路艱難,只要孩子來了,他就不會放手,會牽着孩子慢慢往前走。
他會當好一個父親。
沒帶孩子去成海邊,方安覺得挺對不住冬咚。過了一個星期,冬簡還有工作,他卻沒有了,他偷偷帶着冬咚出去玩。
出去海邊一天,方安帶了一大行李箱的零食。
冬咚特別高興:“爸爸,你真好。”
方安嚴肅:“這是我吃的。”他從一大行李箱的零食里拿出一小包蠶豆,“這是你的。”
冬咚:“……”到底誰是小孩子,他好像受虐待了!
兩人向海邊出發,為了瞞過冬簡。方安沒敢用司機,自己開車走。剛上車的時候冬簡打電話來,他們倆還撒謊說在家裏看電視。
這個星期冬簡跟神經病似的,看方安看的特別嚴。方安之前還能洗洗碗拖拖地什麼的,現在又恢復到以前那種只能當太上皇的日子了。冬簡已經隱約有當年霸道事媽的狀態。
“爸爸,老爸要是□□怎麼辦?”冬咚也擔心這個。他雖然見不得冬簡總被欺負,但是他更不願意過以前的日子。
方安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放心,他奪不走當家人的位置。我這幾天沒精神對付他而已,讓他先嘚瑟兩天。”方安不理會冬簡,到不全是因為精神不好,他也發現自己最近很容易激動,他不願意動不動就吼冬簡,所以這幾天克制着自己不要理會冬簡。
“喂,爸爸,你一直睜不開眼睛是怎麼回事?”冬咚很害怕,開車不能睡覺啊!
“困得厲害。”為了今天騰出時間陪冬咚出來玩,他昨晚在補課班待到了半夜,今天又起的早,能不困才怪。
方安怕出危險,把車開到服務區,讓冬咚在車上玩會手機,他稍稍眯一小會。方安幾乎是說完這句話就睡著了,睡着之前他不忘把車門車窗都鎖好。他是為了防壞人趁他睡覺偷東西,卻沒想到冬咚等他睡了沒多久就伸手把鎖解了。‘
冬咚想要去廁所,捨不得叫醒方安,就自己開了車鎖,打開門往衛生間走。等他上完廁所回來,找不到自己一直玩的手機了。他也沒在意,在後面伸了個懶腰,也跟着睡了過去。
這一大一小是被敲玻璃的聲音吵醒的。方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車窗外有身影一閃而過,一個紙條被扔了進來,車窗是半開着的。
方安看見窗戶,猛地轉頭看後座,冬咚撅着屁股睡的正香,他大大鬆了口氣。兒子沒事就好。他撿起紙條看,紙條上寫着:老兄,你和孩子在車上睡了一個多小時了,緊閉門窗是不安全的。我怕你們出事,守了這麼長時間,所以拿走一些東西,你是不會怪我的吧?另外,出門在外請注意安全。
方安:“……”他左右一檢查,果然發現他的錢包手機都不見了,除了這些,他和冬咚買的吃食玩具,甚至包括紙巾都不見了。他又檢查了下後備箱,裏面有兩個摺疊躺椅也消失了。除了躺椅,裏面還裝了兩箱好酒,是有人送給冬簡,他們兩個不怎麼喝酒,方安準備轉送給佟校長,放在後備箱還沒送出去,也被偷了。
這麼多東西,小偷要是一個人,三四趟都運不走,怪不得知道他們睡了一個小時。他真是迷糊,迷糊到連小偷都看不下去,寫紙條來提醒他。
沒了手機,也沒有錢,方安抱着冬咚向服務區的警察報警。他做完筆錄,估摸着警察沒那麼快破案,就樂呵呵帶着冬咚去了海邊。
不過他們什麼都沒有,景點的門票都買不起。方安帶着冬咚偷偷混進去,兩人玩了會沙子,又睡了一覺,然後就不知道要幹什麼了,太陽曬的他們暈暈乎乎的,在沙灘上餓了一天,一大一小就飢腸轆轆地回去了。
出差在外的冬簡都快要瘋了。他只是離開一天一夜,方安的手機居然就打不通了,連冬咚的手機也是關機。家裏的電話更是沒人接,他讓人去家裏看看,家裏沒人,去補課班和小飯桌也沒找到人。
冬簡買了時間最近的飛機票,一路飛奔回家。他到家的時候,方安和冬咚正在狼吞虎咽,方安塞了滿嘴的東西,正拿着電話放在耳邊,而他的手機這個時候正好響起來。
“你不是要到周三才回來?”方安含糊不清地說,顯得很吃驚,吃驚之餘還有幾分心虛。他應該在玩的時候給冬簡打個電話才對,當時他沒有手機,又怕暴露自己,這才沒打。他一回到家,塞口吃的,就給冬簡打電話,心已經很誠了,希望冬簡不要怪他。
但奇怪的是,冬簡不但沒有怪他,還溫柔地勸他慢點吃,然後不顧旅途的疲憊,換過鞋就去廚房給他倆做飯。他倆回家拿了錢后,去附近便利店買的方便麵吃。
冬簡只是簡單的煮了點麵條,冬咚用小鼻子聞了聞,覺得沒有方便麵好吃,於是繼續吃方便麵,雖然方便麵吃在嘴裏味道也不怎麼樣。
方安倒是不挑食,吃完麵條,又把剩下的方便麵吃光了,這才捂着肚子滾到沙發上歇着去了。
他今天的胃口很好,不像前幾天總想吐,一點食慾都沒有,可能是餓的厲害了。他懶洋洋沖冬簡勾勾手指:“能不能給我切點水果,最好有西瓜。”
冬簡笑眯眯去了。方安看冬簡一點都沒生氣的樣子,而且進門也沒追問他們去哪兒了,那就說明冬簡壓根還不知道他和冬咚偷偷去玩的事。他們說好不去海邊了,他這麼做對不住冬簡,但是冬咚想去,他不願意看孩子受委屈。
方安徹底放心,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準備再眯一會,吃飽了就想睡,睡醒了就想吃,有個貼心的愛人,懂事的兒子,他簡直過着過着豬一般幸福美好的生活。
但是豬吃飽了,都是用來宰殺的。
方安絲毫不知道冬簡心裏已經醞釀了巨大的風暴,還優哉游哉地吃口水果再打個盹,這一天的疲勞飢餓一掃而空。方安在這種舒坦的生活中,甚至都開始在想,五十年後,他會不會還是這樣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冬簡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照顧他,聽他的話。
到了臨睡的時候,冬簡終於要開始造反了。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冬簡說。
方安頓感不妙:“談什麼?”
“談談家庭權力的變更啊,我想要一年的當家人的位置。”
“……你造反?”方安大怒。
冬簡淡淡點頭:“就是造反。有件事我不想早點告訴你,但你太不讓人省心了,所以我得提前告訴你,並且我要儘早上任。”
“什、什麼事?”方安似乎感受到了隱藏在冬簡內心的緊張,結巴起來。
“冬咚將會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方安:“……你□□的借口太爛了點吧。”
“不是借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能再過一兩個月,肚子就能鼓起來了。”冬簡做了個讓方安不要生氣的手勢,但方安還是暴跳如雷。
“這事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你連這事都能替我拿主意?”方安不但怒,還特別傷心,他大着肚子情緒又不好,瞬間就有要落淚的衝動。
冬簡把羅伯特的事情說了一番,發誓這次不關他的事。為了小寶寶的健康問題,冬簡必須要做當家人。他解釋說,不是他不相信方安的能力,但方安必須承認,他比方安更有照顧人的能力。為了孩子,希望方安能給他一年的時間,讓他來照顧方安。
這個“照顧”包含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可能會限制方安的某些行動,所以必須要徵求方安的同意。
他已經學會尊重方安了。這次要不是為了孩子,他願意一輩子聽方安的話。
方安思索了半天:“如果讓權給你,那我這兩年爭來爭去,其實結果還是沒變。”
“變了。”
“嗯?”
“你明白你是愛我的。”冬簡道,“我保證只一年時間,而且跟保護寶寶無關的事情上,對你絕對不多加干涉。”
方安點頭:“那就好。”
兩人在床上躺好,冬簡不解問:“為什麼你就激動了一下下?”他聽到有孩子的消息,激動了好幾天。
方安卻道:“因為我太困了,你先讓我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