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麻煩
練雨瀟就這樣在村子裏住了下來。每天修習獄燁流華。白天村子裏只有老弱婦孺,他就到旁邊的山裏隱蔽處練習流華劍。沒有劍,就用樹枝代替。反正這些問題總有辦法解決的。
村子小,很快就都知道孫石頭家裏來了一個書生。長得好看不說,還很會幹活。孫石頭那個豬窩一樣的家被書生收拾得也有模有樣了。村裏面的大姑娘看到練雨瀟都會臉紅,漢子見到他也會眼睛發直。這些都讓孫石頭很生氣。好在練雨瀟幾乎不出門,這才讓孫石頭的危機感小了一些。
“孫大哥,獸皮都已經捆好了。”練雨瀟對剛剛走進來的孫石頭說。
“好咧。”孫石頭背上一大捆的獸皮,今天是要到山外的風華城裏去賣。“落生,你有什麼想要的?等賣了獸皮,我給你買回來。”
練雨瀟笑得溫柔。“賣了獸皮,早點回來。”
“哎……哎!”孫石頭心裏簡直美開了花。那句“早點回來”讓他出門的時候都覺得踩在了雲彩上。
練雨瀟在屋子裏卻是嘆了口氣。如果孫石頭不是去風華城賣獸皮,他還想着讓他幫忙買一把劍回來。可是現在,也只好作罷。外面什麼情況他不知道,但是看裴映川那樣子,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獄燁流華還沒有練成,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冒險。
孫石頭進了風華城。他總來賣獸皮,自然有熟識的老主顧來收皮子。將皮子送進店鋪里,換了錢,本想着快點回去。路過首飾攤的時候他突然站住了。
賣首飾的小販一見就知道這人是要買給家裏的娘子。立刻熱情地遊說。一會兒介紹簪子,一會兒介紹步搖。說得孫石頭都煩了。
“我不看這些女人用的東西!”孫石頭吼道。
小販愣了一下,“這位爺,我這是首飾攤子,賣的就是女人用的東西。”
“我要看那個。”孫石頭一指。
小販看過去,笑道:“原來是看束髮的簪子啊。爺您真有眼光,這支簪子,那是翠玉雕成。您看這玉質,這雕工,送給您的朋友他一定高興。”
孫石頭聽得眉開眼笑。“好,就聽你的了。多少銀子?”
“兩錢銀子。”
孫石頭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他賣了獸皮也不過得了三錢銀子。
小販一看,問道:“這位爺,您……怎麼個意思?”
“呃……有點貴。”孫石頭的臉都紅了。
“不貴啦,爺,這可是玉簪子!”小販遊說半天,見孫石頭還是沒有掏錢的意思,不由得臉色冷下幾分。“爺,要不您看看這個。”說著拿出一支木簪子。雖然是木頭的,但是做工也很細緻。
“這個只要5文錢。”小販說。
孫石頭心頭一喜。但是看了眼玉簪子,又看了眼木簪子。想起落生那般的人,清清冷冷,乾乾淨淨,怎麼能用木簪子?當下一咬牙,花了兩錢銀子,買了這隻玉簪子。
剛剛收好,身邊過來一個人。“孫石頭,喲,討老婆了?都想着買首飾了。”來人是旁邊酒樓的少東家,喜歡結識三教九流的人,所以跟孫石頭也熟識。
孫石頭笑道:“鄭少爺,瞧您說的,我這麼窮,誰願意給我當老婆呀?我是給住在我家的一個朋友買的簪子。”
“喲!還有人住你家呢!”鄭少爺驚訝。“什麼朋友啊?值得你花這麼大價錢買簪子送人。”
“就是個書生,剛剛認識的。”孫石頭人憨厚,有什麼說什麼。
鄭少爺聽了笑得曖昧。“那書生長得不錯吧?”
孫石頭的臉紅得更厲害了。鄭少爺是這方面的老手,一看就明白了。“難怪你這麼捨得下本錢。怎麼樣,咱們也是朋友一場,什麼時候讓兄弟我看看?”
一說到“看看”,孫石頭立刻清醒過來。“鄭少爺,您說笑了。人家就是在我這住段日子,過幾天人家就走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完,也不理鄭少爺,徑直出城了。
回到家裏,練雨瀟已經做好了飯,正在屋裏床上坐着等他。
“孫大哥,你回來了。”一見孫石頭進門,他立刻起身。
“回來了。”孫石頭點頭。看着練雨瀟臉紅了紅,從袖子裏拿出包好的玉簪子,打開遞到練雨瀟面前。“那個……回來的路上看到了,我看着你戴挺合適的,就買了送你。”
練雨瀟接過簪子,那玉質一看就是不錯的。雖然在他眼中很是普通,但是就一般人看來,已經算上品。
“很漂亮。花了不少銀子吧?”
“沒沒,沒花多少。”孫石頭不會說謊,這句話說得很吃力。急忙轉移話題。“你帶上看看合適不合適?”
練雨瀟抽出自己頭上戴舊的木簪子。這還是在青竹精舍的時候青玉送給他的。後來在風華城,裴映川倒是並不曾在這方面苛待他,只是他從不在意這些東西,便一直戴着原來的這支。
簪子抽出,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披散下來。孫石頭看得有些呆了。
練雨瀟轉頭,看見他發直的眼睛,問道:“孫大哥,你怎麼了?”
孫石頭回魂,低着頭說:“沒……沒什麼。”
練雨瀟重新將頭髮綰起,用玉簪子別好。“怎麼樣?”
“嗯,好看!太好看了!”也不知道他稱讚的是簪子還是人。
練雨瀟不喜歡孫石頭的這種語氣,卻也不忍駁他面子,便帶着這簪子,道了聲謝。“吃飯吧。”
第二日,孫石頭依舊起早就去打獵。練雨瀟出門去練劍。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回家做飯等着孫石頭回來。門一響,他已經起身。“孫大哥,你回來了。”
進來的卻不是孫石頭。而是三個陌生男人。為首的一個穿綢裹緞,一看就是有些家世的。後面兩個看起來像是跟班。
“你們是什麼人?”練雨瀟後退了半步問道。
來的正是昨天和孫石頭說話的鄭少爺。他昨天和孫石頭分手后,回到家裏越想越是心癢。他本事好男色之徒,特別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孫石頭都開了竅。想來想去睡不着覺。今天一早就帶上兩個家丁進山來看。那兩個家丁都是有些功夫的,要不然鄭少爺可不敢輕易進山。
一路摸進村子,跟人打聽了孫石頭的家,進門一瞧,果然眼前一亮。面前這人雖然算不上絕色,但是清秀脫俗,看着就是那麼出塵。
“果然是個美人兒。”鄭少爺心頭大喜,這半天的山路可是沒白走。
練雨瀟一看情況不對,急忙又後退了幾步。“你們馬上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鄭少爺一笑。“爺就是喜歡辣的。美人兒,今天你還逃得了嗎?”說著就撲了過來。
練雨瀟眸色微沉,幾乎忍不住出手。卻還是生生忍住了。此時出手,不管是殺了還是放了,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能出手,就只能和這三人在屋子裏周旋。
孫石頭的房子很小,四個大男人站起來就已經很擠了,何況還要周旋?練雨瀟退了幾步就發現無路可退了。
他的薄唇緊抿,眉頭鎖緊。怎麼辦?不出手恐怕要吃虧。可是出手……正想着,鄭少爺已經撲了過來。練雨瀟一矮身,從鄭少爺的旁邊鑽了過去。
“喲呵,你還挺靈活的。”鄭少爺回頭,再度氣勢洶洶地逼過來。
幾次都撲空之後,鄭少爺生氣地朝着那兩名家丁喊道:“你們是死人啊!還不過來給我抓住他!”
家丁得了吩咐,立刻過來圍攻練雨瀟。這一下練雨瀟無處可逃了,被三人聯手困在牆角。
“美人兒,你看看這裏,跟豬窩沒什麼兩樣,你留在這裏多委屈。不如跟了我,爺包你吃穿不愁,享用不盡。”鄭少爺說著拿着紙扇扇了扇,自認表現得風流倜儻。
“你馬上滾出去!看見你我就覺得噁心!”練雨瀟的薄唇微張,吐出的話語冰寒徹骨。
鄭少爺也翻臉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們兩個,把他給我抓緊了。今天爺就要在這要了你!看你還擺什麼清高的臭架子!”
家丁立刻過來抓住練雨瀟的雙手。練雨瀟掙扎了一下,沒有用。不用武功根本無法擺脫這兩個家丁的蠻力。手被抓得生疼,彷彿骨頭會再次折斷一般。
鄭少爺一臉淫笑地走近,突然被練雨瀟一腳踢中了襠部。整個人躺在地上打滾,如同殺豬一般地慘叫。
“你們兩個還愣着幹嘛?還不給我打死這個賤貨!哎喲,疼死我了!”
家丁毫不遲疑,其中一人一拳打在了練雨瀟的肚子上。練雨瀟彎腰,感覺五臟六腑地被打得移了位置。又一拳打在背上,練雨瀟蹲在地上,拳腳雨點般落了下來。練雨瀟努力閃避着,卻也不敢太過顯露出身手。這樣瞻前顧後,難免吃了虧。身上挨了不少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