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 - 手術

71番外 - 手術

馨穎輕輕地拉敬誠。

敬誠不動,凝神不知在想什麼。

馨穎看他臉上略帶悲哀的表情,知道自己必須將他從這低落的情緒中拉出來。

她翻身到敬誠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

敬誠還是一動不動。

馨穎伸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胸膛,同時低頭親吻他的耳垂......

敬誠的身體依然不動,可是他的呼吸卻越來越粗重。剛才因為感覺挫敗而消退的**重新向他襲來,而且越來越強。

敬誠側轉過身子,馨穎從他身上移到床上。

兩人現在側身面對面地躺着。

馨穎溫柔地看着敬誠,說:“誠誠,給我。”她不知道,敬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她。

敬誠看着她,說:“轉過去。”

馨穎乖乖地轉過身去,背對着敬誠。兩人現在面向同一個方向側躺。

敬誠將身體移近一些,然後從後面緊緊地抱住馨穎……

她的濕潤、溫暖和緊緻讓他舒服得幾乎不能自已。

他帶來的充實感讓她舒服得直嘆氣。

敬誠的身體已經完全貼緊馨穎的身體。他感受到她玲瓏的曲線,還有那溫暖、光滑和柔軟。

他用自己的身體將馨穎的身體包裹起來。

兩人的肌膚完全相接,馨穎舒服得哼了一聲。

“哦,誠誠。”馨穎忍不住低聲呼喚敬誠。

……

他們一起努力,共同攀登。終於,兩人同時大喊一聲,登上頂峰。

馨穎躺在敬誠的懷裏,簡直舒服得要命。

每次幸福完,敬誠都會這樣抱她很久。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相擁。馨穎覺得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現在,她便在盡情地享受這幸福。

敬誠懷抱馨穎,腦海里不禁又想起剛才的一幕。

雖然再次得到極致的快樂,可是,卻不得不採取側躺的姿勢。

他對側躺沒有任何意見。事實上,他很喜歡側躺。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今天的側躺並非自己的第一選擇......

敬誠抱着馨穎沉思。

過了半天,終於開口:“穎子......”

馨穎在她的懷裏“嗯”了一聲。她舒服得幾乎要睡着。

敬誠說:“你轉過來。”

馨穎轉過身來,依然側躺,兩人面對面。

馨穎凝視着敬誠,手輕輕地撫上他英俊得不像話的臉。

敬誠看進她的眼睛,說:“穎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馨穎微笑着問:“什麼事?”

敬誠說:“我想再做一次矯正手術。”

馨穎的手停下來,臉上也失去笑容。她大聲地叫道:“不要!”

敬誠一愣。馨穎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她什麼都不問,他也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她便說“不要”,而且口氣強硬。這不是她的風格。

敬誠耐心地說:“穎子,你聽我說。”

馨穎再次叫道:“我不要聽。”

敬誠更加吃驚。穎子怎麼會這樣,簡直像個不講道理的孩子?

敬誠問:“為什麼?”

馨穎說:“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好,不用矯正什麼。”

敬誠伸手摸摸她紅潤而又美麗的臉蛋,說:“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腿瘸......”

馨穎打斷他:“你在乎嗎?”

敬誠笑了,說:“我只在乎你在不在乎。”

馨穎說:“我不在乎。所以不要手術。”她一說完,立刻想從床上起身。

敬誠用手按住她。

馨穎說:“我要喝水。”她不想再進行這場談話,只想逃開。

敬誠如何不知?他說:“等一下,好嗎?”

明顯的,對他來說,這場談話還沒有結束。馨穎無奈,只有乖乖地重新躺好。

敬誠說:“腿瘸只是一方面,手術更主要的是幫助恢復功能。”

馨穎說:“我不覺得你的功能有什麼問題。”

敬誠苦笑,說:“穎子,你愛我,所以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僅跛得厲害,而且走不了多少路腿就會酸痛,然後就得扶腿或者拄拐......”

馨穎還是那句話:“我不在乎。”

敬誠說:“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手術后,不會跛得像現在這麼厲害。而且經過鍛煉,功能可以加強,可以多走些路,也不用扶腿或者拄拐。”

馨穎看着敬誠,不做聲。

敬誠說:“我喜歡牽着你的手走路。我想牽着你的手去很多地方。”

馨穎不為所動,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們牽手,每次少走一點,一樣可以去很多地方。”

敬誠不知道為什麼馨穎會如此固執地反對手術。他本不打算說,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索性全說了。

敬誠微微垂下眼眸,看着馨穎胸前,說:“有時在床上,我的腿也......”有些力不從心。“我希望能讓你快樂。”

馨穎的心立刻疼起來。她用雙手捧起敬誠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然後看進他的眼睛,說:“誠誠,你讓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你應該知道的,每次我都得到了極大的快樂。”

敬誠小聲地說:“可以更快樂。”

馨穎知道,敬誠還對自己的腿不能長時間支持某些姿勢而耿耿於懷。

其實,她不能怪敬誠。

他雖然殘疾腿瘸,卻是一個極為心高氣傲的人。

他愛馨穎,喜歡用各種姿勢與她幸福。

馨穎曾經多次在上,他很喜歡,也很享受。

可是,在他的潛意識裏,男上女下的傳統姿勢有着特殊的意義,因此非常重要。就像他認為男人照顧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他認為男人在上面給自己的女人帶來快樂也是。

因此,雖然喜歡各種姿勢,他最喜歡的,還是自己在上面,看着穎子在身子底下歡愉享受的樣子,不僅給他很大的視覺滿足,也給他很大的心理滿足。也許,那就是人們常說的,男人潛意識裏的征服感和佔有感的滿足。

腿的情況還好的時候,他在上,已經感覺有些吃力,但至少可以圓滿完成任務。

腿的情況不好的時候,就像昨晚,無法在上面完成,讓他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打擊。

因為優秀,也因為驕傲,他要的是控制,是選擇,是完美,是極致......

他知道馨穎每次都得到了快樂,卻還是忍不住想,如果腿更有力,應該可以讓她更快樂。而且,選姿勢可以隨心所欲、無拘無束。

要知道,雖然殘疾,骨子裏他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任何人,在任何方面。

事實也正是如此,幾乎在所有的方面,他都比所有的人做得更好。

因此,對那一點的不足,還有超出他的控制,特別是影響到穎子,他覺得難以接受。

從前沒有穎子的時候,他每天走路不多,也沒有床上的問題。

現在有了穎子,他忍不住要給她更美、更強和更好。

和十年前相比,同樣的目的,不同的原因。

但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他愛她。

敬誠說:“穎子,這些年,我其實一直在考慮重新做一次矯正手術。因為學習和工作太忙,所以才拖過去了。”

馨穎不做聲。

敬誠繼續說:“現在我有你,我不想再拖。我希望自己不要跛得這麼厲害,可以更好地照顧你。我希望自己的腿更加強壯,可以帶你去更多的地方,還有給你更大的快樂。”

馨穎心中感動,嘴上卻依然固執地說:“你並不需要做手術。”

敬誠說:“我小時候,雖然腿瘸,其實可以走不少的路。你還記得嗎?”

馨穎當然記得。心中暗想:都是那次該死的矯正手術......都是因為她......

敬誠接著說:“斯坦福醫院是全美最好的醫院之一。這裏有最好的技術力量和醫療設備。而且,過去十年,兒麻矯正技術有了很大的提高。”

馨穎看着敬誠,依然沉默。

敬誠請求道:“穎子,讓我做手術,好不好?”

馨穎很乾脆地回答:“不好。”

敬誠不知道穎子為什麼會如此固執,叫了一聲“穎子......”聲音里滿是挫敗與痛苦。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堅決不同意......”穎子的壓力太大,終於崩潰,哭了起來。

敬誠立刻慌了。他從小就最怕她哭。

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

敬誠的心裏也越來越疼。只有放棄擦眼淚,改作緊緊地抱她,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後背。

穎子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敬誠的心裏覺得十分奇怪,問:“穎子,怎麼了?”

馨穎說:“你上次就是因為我做手術。你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因為我......”一邊說,一邊又哭了起來,然後說不下去。

敬誠一下子明白了,穎子因為那次失敗的手術而深深自責,所以現在談虎色變。

他說:“那時是我自己要做手術,你根本不知道,當然不能怪你。”

馨穎說:“就算我當時不知道,可是你是因為我......”

她的眼淚嘩嘩地流。

重逢以後,得知敬誠現在跛得更厲害,還有腿更容易酸痛是因為當初得不到自己的迴音,絕望地想通過做手術而改變什麼,馨穎難過得要死。雖然她當時根本不知道敬誠有寫信,自己也悲慘得不行,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為失敗的手術負全責。

她平時嘴上不說,可是,每晚為敬誠按摩細瘦而又畸形的腿,還有看他跛行,特別是扶腿、拄拐、坐輪椅時,心裏總是疼得要命,同時內疚得不行。

因此,敬誠今晚一說要手術,然後又是因為她,她聽了便要崩潰。

敬誠總算明白,馨穎的心結所在。

同時也知道,手術想得到她的同意,一定不能說是為了她。

敬誠叫聲:“穎子。”

馨穎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着敬誠。

敬誠說:“事實上,我想做手術,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什麼?”馨穎抽泣着問。

敬誠說:“這些年來,其實我的腿一直很疼。走一點路都疼。走久一點,更是疼得要命。天氣變換或者受涼,不走路都疼......”

馨穎的眼淚又開始嘩嘩地往外流,邊哭邊搖着頭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敬誠玩笑道:“早說,怕你不嫁給我。”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馨穎的眼淚下得更加兇猛。

看馨穎哭得這麼稀里嘩啦,敬誠的心裏實在是很疼。

可是他強忍心疼,咬着牙說:“醫生說,不做手術,難以改善。”

馨穎不說話,只是哭。

敬誠接著說:“其實,我早就想做手術。說忙,那只是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一個人,沒有勇氣。”

手術加上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一直一個人......馨穎心痛得想死,眼淚如打開的水龍頭。

敬誠接著說:“我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再跟你說。沒想到,腿這麼不爭氣,今天第一天帶你出去玩就......”

馨穎邊哭邊捶他:“早說,就不讓你到處亂跑。早說,你就給我天天拄拐。”

敬誠笑,說:“你看。你看。”

馨穎停下手,低頭不說話。

“穎子,真的很疼。你幫我,好不好?”敬誠再次低聲請求。

馨穎邊哭邊點頭。

敬誠的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雖說取得穎子同意的手段好像腹黑了一點,可是,他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穎子愛他,不願他為她而做手術。他只有這樣誇張與示弱,讓穎子覺得手術是為了幫助他,才有可能讓她點頭同意。

第二天早上,敬誠一睜開眼,就看進馨穎的眼睛裏。他有些奇怪,因為一般都是他比馨穎醒得早。他很喜歡在馨穎醒來以前看她睡覺,那麼的美麗與安詳,像個天使。

敬誠說:“嗨,早!”

馨穎也說:“早。”

敬誠問:“昨晚睡得好嗎?”

馨穎說:“還好。”然後接著說:“誠誠,對手術,我有幾個問題。能不能問問你的主治醫生?”

敬誠說:“可以啊。待會兒等他上班了,我給他打個電話。”

馨穎說:“好。”

9點鐘,敬誠打電話給羅伊:“嗨,羅伊,是jc。”

羅伊博士是世界著名的骨科專家,史丹福大學的教授,同時也是斯坦福醫院的骨科主任。他一直是敬誠的主治醫師。兩人除了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以外,還私交甚篤。

“嗨,jc。你好嗎?”

“很好。”

“你呢?”

“不錯。有什麼事嗎?”

“是,我想告訴你,我訂婚了。”

“真的?”

“真的。”

“跟誰?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她的名字叫馨穎,一般大家叫她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分開了。兩個月前在紐約碰上。”

“這麼有戲劇性?”

“是,想想真是。”

“恭喜你!”

“謝謝!”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她?”

“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事實上,她也想見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昨晚跟她說我想再做一次矯正手術。”

羅伊是敬誠的主治醫生,對他病史和治療情況非常熟悉。他知道敬誠十年前失敗的矯正手術,也知道再做一次手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和敬誠曾經多次討論,最終因為風險、痛楚等代價太大而暫時擱置。

羅伊問:“你想好了?”

敬誠回答:“是。”

羅伊又問:“你是因為她?”

敬誠再回答:“是。”

羅伊問:“她怎麼說?”

敬誠回答:“她昨晚勉強答應。今天早上說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羅伊說:“那你們中午過來吧。我正好可以見見她。”他的心中十分好奇,jc的未婚妻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中午,敬誠和馨穎一起去了斯坦福醫院,羅伊的辦公室。

看見馨穎的第一眼,羅伊不禁眼前一亮。心底讚歎,她真漂亮!

敬誠給馨穎和羅伊做了介紹,然後對羅伊說:“穎有幾個問題,想跟你請教一下。”

羅伊點點頭,然後笑着對馨穎說:“問吧。”

馨穎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打開,開始問問題。

敬誠坐在她的身邊,瞥一眼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而又整整齊齊地寫滿小字,而且有好幾頁。

心中暗忖:她什麼時候寫的這些問題?當然只有可能是昨晚自己睡着以後。這麼多的問題,再加上考慮的時間,至少也要花個大半夜。敬誠的嗓子有些發緊。

馨穎專註地問問題。

羅伊認真地回答。

馨穎根據他的答案,隨時加上新的問題。要知道,她自己也是生物學博士,而敬誠的手術對她來說再重要不過,所以她問得特別的仔細。

敬誠和羅伊以為一二十分鐘的問答,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問完所有的問題,馨穎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說:“羅伊,非常感謝你!現在我對jc的手術還是緊張得很,但是至少感覺好一點。”

羅伊的心中非常感動。面前的女人,美麗、溫柔、大方,舉手投足都透着優雅。然而最打動他的,是她對jc的一往情深。

明顯的,她花了很大的心血準備這些問題。從手術前的準備,到手術的方案、風險、效果、過程,再到手術后的護理、鍛煉、康復......所有與手術相關的事宜,她全部問得一清二楚。

只有極端的愛,才有這樣極端的關心。

羅伊見過許多病人家屬,從未見過一個人這樣將無盡的愛化為無數的問題。而且,看她注視jc的眼神,還有問問題的神情,深愛表露無遺,羅伊的心裏忍不住感動。

這些敬誠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馨穎不停地問問題,同時認真地做筆記。他坐在一旁,嗓子裏的硬塊越來越大,眼睛也越來越濕潤。

馨穎問完問題,兩人起身告辭,再次對羅伊表示感謝。

羅伊笑着說:“我的榮幸。”然後拍拍敬誠的肩膀,說:“jc,你真幸運!”聲音里滿是羨慕。

敬誠微笑,說:“我知道!”他絕對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

從醫院回到家裏,馨穎說:“從今天起,我來做飯,你教我。”

敬誠問:“為什麼?”

馨穎說:“你手術回來,要加強營養。你現在教我,我每天練習,以免到時候抓瞎。”

敬誠的心裏忍不住熱流涌動。他抱着馨穎,親一親她,問:“你能不能再愛我多一點?”

馨穎呵呵地笑了,回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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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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