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上位
染紅被打了板子,至今休養在榻,她的差事自然就空缺了下來。加上這段時間,四姑娘和大夫人面和心不和,染紅遭了池魚之殃,眾人都暗猜,染紅是回不來了。
因此,青禾院裏的丫鬟們,都卯足了勁頭在主子面前爭臉,私下托關係的也不少。
最被看好的是綠柳和綠意。
綠柳是張媽媽的小女兒,是青禾院的二等丫鬟。往日裏因倚重張媽媽,四姑娘對綠柳也分外青眼幾分。若是按往常來說啊,這個空缺,還非就綠柳頂上了。可近日,情形急轉直下,張媽媽不是四姑娘身邊第一人了,綠柳少了重量級的籌碼。這事兒啊,大伙兒看着,懸。
至於綠意,則是曾家的家生子。相對地,人脈關係較廣也深。綠意本人又是個乖巧機靈的,頗得侯府老人青睞,平日裏都格外照顧幾分。這天時地利人和的,綠意上位的機率啊,大。
綠柳和綠意也暗自地別著苗頭。
一眾人心裏暗自揣測,最後到底花\落\誰\家。
可四姑娘卻不按常理出牌啊,直接從外院書房領了個丫鬟回來。那丫鬟眉眼清秀,舉止大方得體,一身的淡藍色小襖羅布裙,分明就是外院一等丫鬟的裝扮。
這空降的人馬,將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那不是大老爺書房裏的木槿嗎?怎麼跑內院來了?”有人認了出來,低聲道。
滿院子的丫鬟婆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香草站在台階上,看着底下傻了眼的丫鬟婆子們,心裏暗笑。過了會,等眾人的情緒沒那麼激昂了,她才清清嗓子,開口道:“靜一靜,大家都靜下來。”
丫鬟婆子們都停下議論,看向台階。
台階上,曾念薇坐在鋪了淡綠梅枝蘇綉緞面軟墊子的藤榻上,安靜地看着眾人。她的左邊,站着香草,右邊一溜兒的是木槿、張媽媽、染墨和染青。
香草向前一步,目光掃過之處,底下僅余的一絲躁動,徹底地停歇下來。
“之前,染紅犯了罪,打了板子,至今仍沒恢復。”香草道:“這些,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染紅不在,她的差事自然也落了下來。”
“這底下的人不爭氣,可卻不能短了伺候主子的人。”香草肅容,緩緩而道。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目光一圈一圈掃過,最後落在為首的兩個丫鬟身上。
是綠柳和綠意。
綠柳和綠意,自也看到了曾念薇身旁的木槿,可見香草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卻仍是難掩心下的激動,眼中帶了掩飾不住的期盼。
香草的目光只在她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開口道:“所以,大老爺發話了。”
香草走到木槿身旁,突然展開一個笑容,道:“所以,大老爺便將身邊的木槿----現在是香橙,划給四姑娘了,頂上染紅的缺。”
香橙往前站了幾步,面對眾人,施禮道:“婢子香橙,初來乍到,望各位前輩指點。若有不是,盡可指出。不到之處,還請體諒。”
禮數周到,言語得體,香橙落落大方地任由眾人打量。
眾人也忙見禮。
一番寒暄。
香草繼續道:“大家都打過照面了。如今香橙正式加入青禾院,為一等大丫鬟,近身服侍四姑娘。”
頓了頓,又道:“大家同在一個院子做事,要相互照顧,不得起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若是?再發現背後做小動作的、不把主子放在心上的、甚至,一心侍二主的,就好好參照參照染紅的下場!”香草的聲音在青禾院回蕩,透着陰測測的兇狠,補充提醒:“到時候,可就不是光打二十大板、革了職務這麼簡單了。”
話一落,站在院中丫鬟婆子頓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起來,原本就站在小雪飄飛的青石地上,現在覺得更冷了。
眾人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染紅,不禁地打了個冷顫。
有人縮了縮脖子,腳下抹油,頓時溜了。
滿院子的丫鬟婆子,三三兩兩地散去。
相對這樣慢工細火地熬,曾念薇更想要直接對青禾院來一次徹底的整頓。
不過,急不來。先培養自己的勢力,這才是萬中之重的事。有了自己的人手,她才有能力,放開手腳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她知道木槿,也就是如今的香橙。
上一世,父親病情加重,家裏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是香橙,不離不棄地照顧父親。當時府里傳遍了:香橙孺慕父親。她當時對此嗤之以鼻。以至於最後香橙來找她,求她去見父親最後一面時,她甩袖離去。
她記得,當時的香橙是這麼說的:“四姑娘,求求您了。大老爺一直念叨着您和大姑娘。大姑娘遠在莊子,婢子求求您,求求您去見老爺最後一面吧!”
上一世的她,對父親毫無感情,自然無動於衷。
之後,父親去的第二日,便傳來香橙自盡的消息。
一個婢女身亡,在侯府里這個大染缸里,原本也只是偶爾泛起的一顆小浪花罷了。香橙自盡的消息人盡皆知,是因為那白綾血書。
香橙是在父親的外書房上吊而亡,而與香橙同掛於橫樑上的,是一條三尺白綾,上面是香橙咬破了十指,泣血泣淚的五字血書。
血書上只有五個字,最震驚了整個侯府。
那字是:最毒婦人心。
這種驚天的事情,如何捂得住?
很快,定安侯府里有丫鬟在已故侯府大老爺書房裏留血書自盡的消息在京城穿得沸沸揚揚。
各種難聽的說法的都出來了。
那段時間,侯府都快被輿論掀翻了,一律關門閉客。曾念薇還因不得出門,順帶把對亡父的不滿,全嫁接到了姐姐曾念蘭身上。
當時侯府給出的解釋是:香橙孺慕父親,接受不了父親已故的事實,最終癲狂了。
現在想想,這理由要多牽強有多牽強。
以前她沒想過,現在想起來了,這件事裏,香橙的那五字血書是關鍵。
最毒婦人心?意指何事?指的又是誰?
在曾府里,能讓香橙不敢在世人面前公開的,能有幾人?若是香橙真的如此愛慕父親,為何不早早挑了此事?為何偏在父親死後,才以死相博?不敢說?還是說了卻被上面捂下來了?
這麼一想,這件事疑點重重。
---
作者有話要說:花\落\誰\家也屏蔽?
這是要鬧哪樣兒啊?
起點中文網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a><a>手機用戶請到閱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