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秋的下午陽光已經沒有了早秋的毒辣,透過茂密的枝葉灑在他還帶着幾分稚氣的睡顏上。季楓元昨兒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在路邊簡陋的酒肆吃過了午飯轉身跳上酒家附近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再不休息一下他和馬兒都要報廢在這裏啦!
躺在樹榦上,風兒吹走了最後的一縷燥熱。他閉目養神,聽着酒肆裏面的人來來去去,竟然不知不覺間睡熟了過去。迷迷糊糊的他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瞬間警惕的張開眼,雙目帶霜的看向周圍。那裏有什麼敵人,不過是兩個坐在樹下吃飯的人。感覺天色還早,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頭枕着白凈修長的手臂安靜的躺了回去。
“我是師傅,我才是你師父。你應該聽我的,我只不過是想喝一點酒,就一點點你居然就不讓。明明我才是師傅的。我都已經二十多了,喂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聽到這樣的話,季楓元好奇的向下望去正好與下面的人四目相對。
杜慶柏沒想到樹上竟然會有人,不過是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眼睛,那一刻他以為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雙人的眼睛而是一對黑曜石。冰冷的發出幽幽的寒光。讓人從頭冷冷到腳,彷彿已經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原來現實中也會有這麼冷的人,他一直以為冰山什麼的都是小說或者動漫誇張出來的。
李杜還在嘟囔着想要喝酒,自己才是師傅什麼的。不過聲音已經從開始的氣憤變成現在的滿滿委屈了。收回目光,看向李杜。“先吃飯。”
“哦。”乖乖地接過杜慶柏手中的饅頭。秀氣的咬上一小口再喝上一小口的碧螺春,滿足的嘆出一口濁氣。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剛才他們好像是在談論他才是處於領導者地位的那個人吧!。“你……你……”李杜惡狠狠地用中指指着杜慶柏。
“把手放下,不禮貌。”杜慶柏的聲音淡淡的提醒李杜的行為。
李杜的正太臉立刻被紅色快速侵佔,雙耳脖頸也不放過的一直延伸到不能窺見的衣服里。“我……我……不都是應為你。說好的你聽我的話才帶你出來的。”李杜憤憤的瞪着杜慶柏,像是把饅頭當成某人,氣呼呼的咬了一口白白的大饅頭,饅頭將臉頰塞得鼓鼓的。頭上的一撮呆毛迎風招展。
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的。這句話,李杜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我是你師父。”咽下饅頭某人委委屈屈的強調。
“是。你是師傅。”杜慶柏承認這個事實。
“為什麼我感覺你是在敷衍我。我要喝酒。”某人不依不饒。再次提出最開始‘爭辯’的原因。
…………
看着兩人走上官道,季楓元才從樹上一躍而下。心道;好奇怪的師徒,這是師傅對徒弟,徒弟對師傅應該有的相處模式嗎?明顯就是反了吧!身為師傅的人要不要那麼可愛!想想自己的師傅,白髮白須,風仙道骨的形象,明顯是不需要的嗎!
那個黑衣徒弟武功應該不錯,還要比師傅要高出一些的樣子。因為在他已經收斂了氣息的情況下那個黑衣的徒弟在剛來的樹下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對視了0.1秒之後黑衣徒弟沉默的移開了目光。
他——季楓元天資聰穎,實為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行走江湖多年不敢說少有敵手,但是他敢保證在年輕的一輩中他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那黑衣徒弟無論是看他的表情還是轉身的動作和之後毫不防備的作為。明明白白的不在述說他,季楓元是不足為懼的。
季楓元悠悠閑閑的騎在馬上,遠遠地看到前面的師徒。之後揚起馬鞭就是幾下,馬兒吃痛瘋狂的向前衝去,身後揚起沙土陣陣。
哼!讓你看不起我。吃土去吧!
一路快馬加鞭,進城的時間還早。說是城,這裏其實只能算是一個較為繁華的鎮子。這裏季楓元已經來過多次。進城后他就直奔相熟的客棧而去。休息一晚后明天他就需要去調查他的兩位師兄失蹤的原因了。
他此次出門就是因為接到他的兩位師兄在這裏忽然失蹤的消息來此調查的。而他兩位師兄最後出現的地點就是他現在要去的那家他相熟的客棧。第一次去那家客棧還是他師兄帶着他去的。而且這家店的老闆還是他某位師弟的父母。所以他可以肯定他的師兄沒有被做成人肉包子什麼的。
客棧的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矮胖的男人,走幾步就滿頭都是汗!看到季楓元牽着馬走進就遠遠地迎了上去。“小季你可來了。可都急死我了。”說著抬手就去擦額頭,面頰上的汗。
季楓元面無表情的下馬?把韁繩交接小二。沒有溫度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胖老闆身上。小季?小季?師弟他老父,您確定你叫的不是小雞嗎?請叫我季少俠。謝謝。
“在哪。”和他的內心活動不一樣,季楓元聲音更是清冷的彷彿來自雪上之巔。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季楓元的聲音,已經有了一定心理建設的老闆還是忍不住寒冷的輕顫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拉了拉衣襟。知道是小季要來,就應該多穿幾件衣服的。看,他的汗都被嚇退了,會感冒的!
“什?什麼?”
看着老闆坑坑窪窪的臉上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就知道想要看到保存完整的失蹤現在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季楓元的目光更冷了,薄唇輕抿吐出兩個字。“現場。”
“哦……哦……”恍然大悟的樣子。“沒有,沒有人說需要保留啊。這幾天都已經有客人住過。不過客人今兒早已經走了,小二已經又打掃一遍了。我在信上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那天那兩位少俠住了一晚是在房間吃的早飯,半個時辰之後小二去收拾盤子。去的時候房間已經沒有人了。他們當天的房錢和飯錢口都是沒有付的。”
季楓元耐心的聽完老闆的解釋,默了默。“帶路”老闆,你說了那麼長一段子的話,為什麼感覺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望天。師傅,你確定我的那兩位師兄是失蹤而不是在住了一晚吃過了早飯才發現沒錢,決定吃霸王餐嗎?師傅,你確定你不是讓我來為兩位現在不知道是失蹤還是因為‘某些’原因失去消息的兩位師兄付賬的吧!
“這邊請。你的房間就是那間。”
季楓元點頭,跟上走在前面的老闆。
房間被打掃的很乾凈,就像他往常住進來一樣。傢具、牆面都很完整,沒有翻新換過的痕迹。這些可以證明這個房間沒有發生過打鬥。
師兄們,你們真的不是因為沒錢付賬跑了嗎?如果不是就現在,立刻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清白吧!
“你兩位師兄的包袱我放到房間的桌子上了。”到了房間門前,老闆說。
咳!季楓元定定的直視老闆的眼睛,看到老闆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個肉糰子的樣子,季楓元緩慢收回了目光。推開門果然看到桌子上的兩個包裹。
初春的早晨,寒冷還沒有完全退去,空氣帶着絲絲的冷意。李杜完全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搖搖晃晃走到一個大水缸前,彎腰舀水洗臉。那水在室外放了一夜可想而知雖不至於冰冷刺骨,但是也是冷的夠嗆的。水剛打在臉上,李杜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然後李杜就看到了水盆中看到了一張臉,驚惶,恐怖在這張臉上呈現出來緊接着就是一聲聲驚懼的叫聲。
杜慶柏被吵醒之前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被吵醒之後差一點就跟着一起尖叫了。這是什麼情況啊!啊!睡覺前他睡的是他花了首付,向銀行貸款購買的一套兩室兩廳的商品房。現在卻成了茅草屋。睡覺前他睡得是經過兩個月裝修充滿了現代簡約時尚元素的卧室,現在卻成了家徒四壁到處漏風。睡覺前他睡得是花了他半個月工資購買的豪華雙人大床,現在卻成了木板床。
穿越。這是在他看清自己的處境之後腦子中立刻顯現的兩個字。這年頭穿越小說多了去了,是個人就知道有穿越這種事情。但是誰又會真的相信自己會穿越呢?所以杜慶柏在穿越這個詞出現在腦子裏的時候,馬上就被緊跟而來的理智壓倒了。緩慢的從床上下來,穿上放在床邊的黑色厚底布鞋。慢條細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穿越什麼的根本就是人們的幻想和猜測!如果說這個一個惡作劇自己還是比較容易接受的,這根本就是一個惡作劇。對,就是惡作劇。
穿越什麼的……可能嗎?哈!
於是乎,他推開房門看着院子角落跪在地上驚懼的看着他的少年說。“行了。進來給我說說這是誰安排的惡作劇吧!”穿越?他才不會相信穿越什麼的。
有的時候不是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的。就像現在……
杜慶柏通過銅鏡看清了自己現在的長相。鏡子裏的少年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烏黑的頭髮,雪白的膚色,烏黑的眼睛,雪白的中衣,還有手邊那把烏鞘長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看到了傳說中的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