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綵排
簽售會場的設施本來就挺先進的，葉重華又增加了一些配置便能夠大範圍地實現全息投影了。
第一場綵排當天，名叫蒼雲的cosplay社團來到現場參加綵排，對於主辦方臨時要求換下國師這個角色，大部分人心裏都有些疙瘩，但也不能抱怨什麼，大概這位空降的coser有些背景吧。
出女主的coser沈言向社長徐如鳶抱怨：“社長，你說主辦方究竟是怎麼想的？我們的服裝道具都是嚴格按照官方人設來的，化妝也專業，阿浩的顏甚至比原人設要好，他們怎麼會想到換下阿浩？尤其是我們一起出cos那麼久了，一個空降的人怎麼跟得上我們的默契？”
徐如鳶顯得很淡然：“已經定論的事情提它幹什麼。”話是這麼說，她還是在幫阿浩補妝，那一身國師的行頭她就沒讓對方換下來過，力求把最好的面貌展示出來，這是要給新人一個下馬威呢。“記住，一會兒你們要全力配合好新人。”
“知道了。”大家回答得無精打采。
“都提起精神來，快到我們了。”徐如鳶領着一眾coser來到舞台邊。
秦奕誠看到這群人時抬眼示意了一下：“你們先等等。”接着一邊調試設備一邊接聽電話，“嗯，嗯，是的，按確定就行了？好……‘是否轉交電腦控制權？請慎重考慮后做出選擇。’你搞什麼啊，神經兮兮的。”秦奕誠想都不想就按下確定，下一秒，會場內的所有設備全部停止運行，連舞台的燈光都暗了。
“卧槽！葉小華你都做了什麼？！我可告訴你，要是這些設備報廢了，‘千年’這段時間賺的錢都得搭上！”秦奕誠衝著手機咆哮，可是那邊只傳來一陣忙音，他趕緊回頭手忙腳亂地指揮工作人員檢查設備。就在這時，設備重新開始運行，然而當工作人員試圖操作它們，卻又不受控制。
“那是什麼？”沈言忽然指着舞台正中叫道。
由於四周的窗戶都被拉上了窗帘，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整個會場顯得尤為昏暗，但見離地十公分左右的高度上，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筆，畫出一條條散發著熒光的線，這些光線迅速連成一片，緊接着光線之間浮現出一組組神秘符文，一個繁複的圓形陣法完整地映入眼帘。這難道會是……傳說中的魔法陣？！
帶着淡淡幽藍的光芒越來越亮，最終直衝天際，形成巨大的光柱，光柱中，似乎有一道身影逐漸清晰，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
當光柱完全黯淡下來，魔法陣的上空飄浮着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一身綉有金絲暗紋的華麗法袍無風自舞，兩米多高的權杖頂端鑲嵌着一顆晶石，藍色的火焰圍繞着晶石流轉，與魔法陣散發的熒光遙相呼應。
青年眉眼柔和，一雙黯淡的眸子沒有焦距，卻憑空給人一種能夠洞穿一切的感覺。他的氣質平和、乾淨、溫暖，宛如謫仙，他緩慢降落到地面，權杖一揮，構成魔法陣的光線紛紛湧入權杖頂端，與藍色火焰融合到了一起。
青年向前邁步，純白的大理石在他腳下鋪陳開來，帶來了光明，四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獸的白玉立柱矗立而起，一眨眼，舞台變成祭壇，沒有過多繁雜的裝飾，整個空間顯得素凈而安寧，彷彿一切喧囂在這一刻消失得無聲無息。
青年在階梯前站定，溫潤的嗓音打破了一室靜謐：“我是葉重華。”
“國國國……國師大人？！”沈言緊張地抓住徐如鳶的手臂，“是……是我們穿越了還是他…穿越了？”葉重華微偏過頭，準確地看向她的位置，但依然目無焦距。沈言下意識挺直了脊背：“國…國師大人……”
秦奕誠的眼睛也快脫眶了：“葉重華？你真的是葉重華？！”葉重華微笑着，朝他張開雙臂。秦奕誠立刻屁顛屁顛地撲了上去：“葉……”“砰！”誰知他竟然直接穿透對方的身體，一頭栽倒在舞台上。“卧……槽……”他顫抖地舉起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全息投影。”葉重華揮散手中的權杖，會場的頂棚突然出現了藍天白雲，祭壇以外的地面長出嫩綠的小草，遠處還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人情不自禁地觸摸地面，卻只接觸到一片冰冷。
“天啊！你是怎麼做到的？”秦奕誠翻了個身，瞠目結舌地仰望晴朗的天空，愣是沒看出破綻來。
“商業機密。”葉重華眨眨眼，眼睛恢復了神采。他走下祭壇，來到蒼雲社團的面前：“你們誰是負責人？”
“你好，我是社長，我叫徐如鳶。”徐如鳶緊緊盯着他，她剛才發現對方口中的全息投影並非無跡可尋，至少她能看出對方並沒有腳踏實地，也沒有影子（這是葉重華故意露出的破綻）。
“你好。”葉重華友好地伸出手，徐如鳶不由自主地去握，卻一下子穿了過去，葉重華輕笑一聲，“沒關係，我們再試一次。”這一回，兩人的手終於看上去是握在一起了。
“我！我也可以試試嗎？”沈言一臉渴望。
“沒問題。”葉重華好脾氣地又做了一次，而後才開始談正事，“能先讓我看看你們準備的節目嗎？”
徐如鳶指揮着一眾coser表演了一遍原定的節目，他們的團隊在國內是赫赫有名的，只不過經歷了剛才那一幕，此番演繹竟是有點底氣不足，尤其是結束后看到葉重華負手站在那裏，國師的威嚴氣勢展露無遺，目光深沉，一言不發，讓眾人頓覺忐忑不安。
——事實的真相是，葉重華正在思考怎麼把cosplay與全息投影結合在一起，所謂的氣勢、深沉，全是他們腦補出來的……
此刻，就要依靠他超強的運算速度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葉重華已經將自己的想法做成一段視頻：“你們都過來。”待眾人集中到他身邊，他右手一抬，一個光屏憑空出現在半空，開始播放新鮮出爐的影片，明明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劇情，加上各種全息投影的特效居然產生了國際魔幻大片的效果。
眾人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葉重華開口：“大家還有什麼建議嗎？”一群人猛搖頭。葉重華微微頷首：“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磨合中渡過，蒼雲社團的成員們最初的那點膈應早就不見蹤影，甚至對葉重華十分敬重。單就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全息投影而言，足夠震撼人心了，更別提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千年”的一員。
中午休息時，葉重華髮現項秦就站在會場的一角，立刻心滿意足地奔了過去：“主人！”他已經把討好項秦當成了第一要務！
“你叫老大什麼？”走在後面的秦奕誠也聽到了他的聲音，難以置信地掏掏耳朵，“你叫他主人？！”
“你聽錯了。”葉重華否認。
秦奕誠扶額：“……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扭過頭……”
“我就是他的主人。你有問題嗎？”項秦極具壓迫感的視線直逼秦奕誠。
“沒有！沒有！”秦奕誠陪着笑臉火速退出兩人目光可及的範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又忍不住遠遠地偷偷觀察他們。他看不清項秦的表情，但與葉重華站在一起的時候，對方周身的氣場明顯平和很多。這兩人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秦奕誠想到《蘭特斯大陸》遊戲中最近掀起轟動的某些設定，又猛地甩了甩頭，不可能啊，他完全看不出項秦有那種傾向……但是“主人”這種稱呼，難道不是屬於情人之間才有的私密情.趣嗎？
“告訴他這些沒關係？”葉重華也在看着秦奕誠的方向。
“某種方面而言，他是可以信任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項秦想起葉重華那些莫名的不安感，皺起眉，“你……你放心，就算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從我身邊奪走你。”作為一個人工智能系統，失去了一位宿主，完全可以再找另一位，他們不會被抹去意識，也能夠保留原先的記憶，所以易主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任何損失。那麼，重華害怕的無非是被送出去做科研？
“啊……我相信你。”葉重華低下頭，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瞞住對方一輩子，不過如果他想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告訴對方真相顯然是最好的選擇，他甚至產生了一絲奢望，奢望對方能夠幫助他擁有身體。
但正如項秦所說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葉重華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是信任。項秦忽然意識到，他的人工智能似乎隱藏着什麼秘密，這也是對方不安的來源，可是對方並不想告訴他，至少暫時說不出口。按照所謂的國際法，只要他下命令，葉重華一定會告訴他真相。然而一旦這樣做了，或許他就永遠也得不到對方真正的信任，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他可以等，等對方真正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別多想。”項秦伸手揉了揉葉重華的頭髮，最近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就算碰觸不到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