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姚媛之覺得自己這麼和他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於是還是和之前一樣選擇了沉默。好在今天溫思謙沒有再為難她。
可是她的心情還是一整天都沒有好。雖然她年紀不小了,這種事情遲早是要經歷的,但是為什麼偏偏是溫思謙。
那天之後,姚媛之做什麼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在溫思禮也沒有再叫她和溫思謙一塊兒吃過飯。接下來這一個月她過得還算順心,那天的事情也就逐漸放下了。她也沒有空去記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過,生活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就在姚媛之剛剛為這件事情竊喜的時候,就看見了溫思謙朝自己走過來。她剛下公車沒一會兒,正步行着準備回家,他就已經擋在了她面前。
“溫先生,你好。”姚媛之並沒有像溫思謙想像中的一樣躲開他,相反,她落落大方地對他打了招呼。
溫思謙今天戴了無框眼鏡,姚媛之看不清他眼中的表情,不過,她並沒有因為這個就害怕。
溫思謙沒有和她說話,強行將她拉到車裏,關上門以後,對前排的司機報了個地址。然後側頭看向了她。
“一個多月了,想清楚了么?”他捏住她的下巴。
“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姚媛之依舊是不卑不亢的語氣,“我只是一個平凡小百姓,惹不起您。”
“我說最後一遍。”溫思謙的目光陰鬱又銳利,“跟了我。”
“……這個話題,並沒有談下去的意義。”姚媛之直視他的眼睛,“溫先生,我很快就是你的弟妹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摞照片來朝她遞了過去,嘴角還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姚媛之打開照片看了一眼,然後立馬就憤怒地將它們撕掉,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問他:“你為什麼費盡心機針對我!?”
那些照片……真是不.堪入目。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那姿.勢,她看一眼都覺得反胃。
“沒關係,底片我電腦里多得是。”他平靜地說:“不知道這些照片如果發到你們學校論壇上是什麼樣子呢?”
“現在的學生好像都很八卦吧?知道自己的老師是這個樣子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你噁心!!”姚媛之破口大罵。
“還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你父母已經被我綁了,你想他們死的話,可以繼續拒絕。”他的話沒有一點點溫度。
姚媛之的目光更加絕望。她行事謹慎,一般情況下不會別人說什麼都信,可是溫思謙這個人,憑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是不會隨便拿這個開玩笑的。
何況,更過分的事情他也做了,不是么?
她心往下一沉,眼睛泛紅,緊張地抿抿唇,“你把我爸媽怎麼樣了?”
“也沒什麼,吃了幾粒安眠藥,睡得有些沉罷了。”他說完,還溫柔地擦了擦她的嘴唇,“如果你不聽話的話,他們可能要睡一輩子吧?”
“對了,我聽說你喜歡去養老院做義工,那個你出錢治療的老人,她的葯好像也出了點問題。”他不疾不徐地說道。
“溫思謙……”姚媛之咬着牙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是我見過最卑.鄙無.恥的人。”
艷.照、父母的人身安全,還有無辜的老人……
他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卑.鄙無.恥?”他笑着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我倒是喜歡你這個形容。”
“你要帶我去哪裏?”
“帶你去我新買的房子。”溫思謙說。
兩個人正說著,車子就停了下來,前頭的司機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先生,到了。”
溫思謙“嗯”了一聲,順手就拉着姚媛之走進了面前的公寓樓里。
進門之後,姚媛之掃了一眼四周的裝潢,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現在就不行了?嗯?”溫思謙再一次抬起她的下巴,含着笑意問她,“不是很倔么,還要繼續和我斗下去?”
姚媛之被他的話逼得睜開了眼睛,她有氣無力地問他,“世界上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偏偏就要為難我。”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再堅強的人也難逃這個命運。她雖是一個不會隨便流淚的人,可父母始終都是她的軟肋,她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好不容易現在過上了好日子,卻要因為她經受這樣的風波。
她真的不明白溫思謙為什麼偏偏死纏着她不放。就僅僅是因為她是溫思禮的女朋友嗎?
“想好了?”他看着她臉上認命一般的表情,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他喜歡聽話的女人。如果女人不聽話,他就會親手將她們馴服,直到她們匍匐在他的腳下,任他□□。
姚媛之思考了一下后回答他,“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也請你放了我父母,還有養老院那位奶奶,她身體一天不用藥病情就會惡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行行好吧。”
“可以啊,我答應你。”他說,“不過我也有我的條件。”
“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還有什麼條件呢?”姚媛之耐着性子問他。
溫思謙說:“工作辭掉,或者是我去給你請一個長假。”
姚媛之想都沒仔細想,就要開口拒絕,溫思謙卻及時打斷了她,“你只能在這兩個之間選擇。別和我談條件。”
“那……我抽時間去辭職吧。”
學校這個地方的八卦程度,比娛樂圈好不到哪裏去,她休息幾個月過去,閑話自然少不了,她生平就不愛八卦,更不想成為八卦的中心人物。
再想想那些照片……她真的覺得很可怕。萬一哪天他不開心,把照片散出去。她一樣得遭人白眼。
“溫先生……”姚媛之想了想,又問他,“我們兩個的關係,要怎麼定義?”
“男女朋友。”他擲地有聲地說了四個字,“我不是隨便的人。”
“可是我的男朋友是——”思禮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她就被溫思謙的目光震懾到停頓了。
“辭職的時候順便和他分手,你覺得呢?”他好心地提醒她。“不過,隨便你決定。”
“我知道了。”姚媛之暗自神傷,她此刻早已經絕望透頂。
這個男人的心思她根本讀不懂,開始她以為他是有目的才會接近自己,可是剛才他那句“男女朋友”又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因為他的語氣是那麼認真,認真到她有幾秒鐘竟然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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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辦公室內。
溫思謙正翻看着姚媛之的資料,研究着她的生活習慣和愛好。他想,既然要裝,那必須得裝得夠徹底,要不然也對不起自己這一通精心的策劃。
正在他看得認真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走了進來。
溫思謙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
成陵川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他手中的資料時,輕嘆了一聲,然後問他,思謙,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了?”
“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任何人管。”溫思謙頭都沒有抬,聲音愈發地冷冽,頗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成陵川早已經習慣了他現在這樣扭曲的心理,原本他的性格不是這樣的,自從知道靖媛背叛他之後,他的心理就徹底地扭曲了,成陵川騙着他看過好幾次心理醫生,可是他根本就不接受任何治療一直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怎麼都走不出來。
“其實靖媛那件事情,你根本沒必要記恨這麼長時間。”成陵川語重心長地勸他,“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也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你就不能不要總是活在過去么?”
“閉嘴!”溫思謙將手中的資料朝他砸了過去,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得他快窒息了,他勉強抬起手來捂住胸口,繼續對他說,“別管我的事情!她背叛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報應,我殺了她,她也是活該——”
“思謙!你瘋了——”成陵川上前,從他抽屜里拿出藥瓶來,倒出了兩粒,遞給了他。
溫思謙吃過葯之後恢復了不少,可是眼底還是猩紅一片,成陵川看過之後十分擔心,勸導他:“思謙,你還是抽時間去醫院看看吧,醫生說這病還是有治的。你這樣拖着——”
“你什麼時候比女人都麻煩了?”溫思謙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裏有數。”
“思謙,我是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成陵川嘆氣,“思禮他當時也年紀小,做那些事情也不是故意的。你這麼做真的不太合適。”
“我也要讓他明白,被背叛的滋味。”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們兩個,一個不守婦.道,一個喪盡天良,就算死了,也不足為惜。”
“我覺得你已經走近了一個怪圈。當初你和靖媛結婚的時候就不喜歡她,她愛你愛得要命,好幾年你都沒注意到她,一直到她死,你大概都沒正眼看過她幾眼吧?”
“你錯了陵川,我不喜歡她,更不愛她,可是她給我戴了綠帽子這件事情,我絕對沒有辦法容忍。”溫思謙的理智恢復了一些,他說,“溫思禮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該怎麼對付他,我心裏有數。”
“可是她呢?”成陵川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她是平白無故被你卷進了這件事情,你不覺得她很無辜嗎?”
溫思謙諷刺地笑,將照片拿起來扔到了垃圾筒里,“無辜?和溫思禮在一起的人,就沒有無辜的——”
成陵川看他這樣子,只能默默地搖頭。看來,他真的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和溫思謙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也知道他母親當初和他小叔偷.情的事情。
實際上溫思謙和溫思禮並不是親生兄弟,充其量只是同母異父。而且,他們其實是堂兄弟。
溫思謙的母親和他父親生了他,過了幾年,他父親就去世了。之後,他母親耐不住寂.寞,和他小叔發生了關係,生下了溫思禮。
這件事情過去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在溫思謙面前提起過。
再加上他小叔也死得早,所以溫思謙和溫思禮基本對外都是以親兄弟的身份示人。外人即使知道,也不敢說出實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成陵川是能理解他的,同樣的事情,不僅在他父親身上發生了,還在他身上發生了。
他年紀小的時候,一定對這些事情是有陰影的,所以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一定沒有辦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