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凍結

冬天的到來讓原本忙碌的人更加忙碌，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就連喪屍也在努力抓緊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做些事情。莫十七打開門，讓站在外面的阿木進來，她轉頭對蘇翎說：“阿木來了，你跟他說吧。”

阿木上門是來幫蘇翎和莫十七做傢具的，他們的房子雖然由童默幫忙建好了，但是童默很忙，也沒有精力幫他們添置傢具，這件事情就留到了現在。之所以讓阿木來，是因為阿木的木系異能，可以直接讓傢具長出來，他發現了一種十分適合在室內生長的植物，並且不會對喪屍和人類具有攻擊性，簡直是他施展木系異能製作傢具的最佳幫手。

“不會潮濕吧？”蘇翎跟阿木了解這種植物的特性，“如果自己亂七八糟的生長很麻煩。”

“不會。”阿木話不多，“沒有葉子，不會麻煩。”

蘇翎點頭，跟他說了一下細節要求，這個細節也沒有細緻到長出什麼花紋的程度，阿木作為木系異能者，與沉默寡言的外表不同，他實際上算是十分出色的木系異能者，要知道現在多數的木系異能者只懂得把異能輸入植物，讓他們加快生長而已，厲害一點的知道選取攻擊性的藤蔓催生作為戰鬥手段，但是這些藤蔓都需要時時養護，不然光靠關鍵時刻的一點異能催生，那是不可能的。

而阿木對於植物的控制，以及功用的開發，可以說是十分天才的，這也跟他的興趣有關，從越晶的話里就可以看出來，末世之前阿木就十分喜歡料理植物。

阿木帶來的是一株幼苗，如果不是莫十七知道這株植物是用來催生的，肯定以為它已經死了，因為根本沒有一點葉子，整個看上去像是落光了葉子的小型垂柳。不過雖然沒有葉子，枝幹卻十分好看，有一種光滑的不似植物的觀感，看上去像是帶了漆一般的樣子，有些栗紅色，難怪阿木的傢具定製在村落里這麼受歡迎。

這個生長的過程並不像是按了快進的錄影帶一般，植物彷彿吹氣一樣的長開。這個過程很慢，莫十七看了一會，見那株植物像是蝸牛一般，一分鐘才有那麼一絲變化。她就沒有什麼興緻了。直接去找了蘇翎弄回來的幾株特別的變異植物。這些是有藥用價值的。她之前表示拿這些感謝阿木，蘇翎沒有反對，看樣子並不是十分稀少。

莫十七把這幾株變異植物帶到客廳里，已經紮根長出來的變異植物果然像是長出了四條桌腿一樣。穩穩噹噹的接觸地面，看着就很美觀。“你一會把這些帶回去吧。”莫十七想了想，又拿出來蘇翎雕出來的幾支簪子，從裏面挑出來一隻碧綠色的，這隻簪子蘇翎沒怎麼打磨，看着也簡單，“還有這個，你拿回去給越晶吧。”

阿木正忙着操控植物，這東西需要異能控制的十分精準。聞言只是側頭看了一下，簡單的應了一聲，沒有跟他們多客氣。

小孔雀上前來叫了幾聲，莫十七以為它又有什麼問題：“怎麼了？你又看上那塊玉了？”

蘇翎充當翻譯：“它讓阿木給它的蛋做一個窩。”

阿木聽見蘇翎這麼說，眼光落到了小孔雀身上。小孔雀立刻飛到它的玉蛋旁邊，順便叼來了幾塊細碎的玉，這到不是莫十七不給它完整的，這玉石現在也不值當得什麼，莫十七自然不會吝嗇，就是那枚它看中的玉蛋，不也給了它嗎，問題是除了那枚蛋之外，孔雀固執的認為碎玉更美麗，它現在等於是拿了自己的寶貝給阿木交換。

出乎意料的是，阿木對這隻孔雀看樣子很有好感，一向平板的語氣難得溫和：“可以，你要等一下。”

莫十七有些驚訝，孔雀自得的衝著她叫了幾聲。

對於莫十七來說，這個冬天並不艱難，只是要清閑一些，但是對於人類來說，這個冬天卻十分艱難。氣溫下降的一個月之後，地面已經被凍得生硬，水倒進杯子裏，一個小時之後再倒出來，已經是完整形狀的冰塊了。食物衣物的不足，讓人們都龜縮在自己的房子裏，很多人都是沒有精神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晚上過去之後，明天他會不會渾身僵硬的被發現。

為了生存，人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大一些的房子裏，互相取暖，能夠燃燒的東西多半用來取暖了，即便這樣，壓縮的口糧也讓他們沒有充足的熱量可以過冬，冬天才剛開始，因為生病饑寒死去的人就已經很多了。冬日裏的食物很難尋找，就是能夠找到，沒有足夠的禦寒裝備的人，也會凍死在路上，沒有了高屋大廈，沒有了暖氣地暖，人類被困在簡陋室內。基地每天只提供一頓飯，這還是好一些的，有一些提供的那點東西僅僅夠成人吃個兩三口的，這些人平日裏就目光獃滯的縮在屋子裏，等着全身武裝的人送來早已經涼透了的飯食。

木系異能者在相對優越的房間了，試圖催生出植物來，雖然有些成果，但是遠遠不夠解決現在的困境，這就像是一盆盆景無法裝點整個沙漠一般，杯水車薪。異能者們相對好一些，但是因為之前生病的原因，身體很弱，異能多半也沒有怎麼恢復，往往心有餘力不足。火系異能者和冰系異能者成為基地倚重的存在，他們相對來說要耐寒一些，也可以外出搜尋一些生活資源，但是這些異能者在異能者當中的比重不是很大，這些人的存在也不足以承擔起基地每日的消耗。

令人意外的是，隨着大陸的漸漸匯聚，這次的寒潮可以說是覆蓋所有大陸的，即使還有的大陸有部分地區處於熱帶區域，也沒有逃過這樣的變化，沒有經歷過冬天的地域，連同當地的熱帶植物一樣，被凍僵在了冰霜之下。原本的規律和學說不足以解釋這些變化，但是卻沒有人有餘力關心這些，固有規律的變化讓人們更清醒的意識到他們的痛苦而已。

這樣的情況下，一開始還有陰謀詭計在，奪取他人的資源，爭取不計代價的活下去。但是這種小手段並沒有吸引倖存者的側目，人命太過不值錢，也不可能有人利用這種手段熬過這個冬天，對於所有人來說，這個冬天太過漫長了，漫長的如同鈍刀子割肉，讓活着的人一天比一天麻木。聚集到一起的人們，如果有一個在早晨被發現凍死，往往這天就會接着凍死幾個人，有的甚至會在相對暖和的中午死去。寒潮首先凍死了人們的心。放棄了求生的人選擇把自己埋葬在這場無盡的風雪裏。

聯絡器因為需要鋪設一個接收點。也因為過低的氣溫無法使用，在同一片大陸上，同一個國家裏，卻沒法聯繫。無線電的信號干擾嚴重，失去了聯繫的基地都如同即將被海浪吞噬的島嶼，各自戰戰兢兢，卻也怕等到海浪過去之後，發現周圍已經滿目瘡痍，問題是現在沒有人相信自己能夠不在海浪里傾覆。嚴峻的現實進一步打擊了人們的信心，十室九空，不過如此。所有人都開始意識到，想要回到末世之前的那樣。已經不可能了，他們的時代消失了，存在的痕迹也可能會就此消失。

在這個大浪潮之中，就是喪屍也同樣龜縮在屋子裏，免得肌體損壞。至於莫十七倒是可以出去。但是外出的次數不多，因為實在是太寂寥了，植物失去生機，動物龜縮不出，就好像剩下她一個人一樣，好在蘇翎偶爾會跟他一起出去，帶着她尋找藏起來的動物，在這方面，蘇翎顯然是個熟手，他們常常把沉浸在酣眠之中的動物帶回去，給喪屍們打打牙祭，這是為數不多的集體活動時間。

這樣的情形之下，莫十七再度遇到黃海洋的時候，雖然意外，倒是沒有什麼厭煩，黃海洋是冰系異能者，莫十七遇見他的時候，已經知道有人來了，不過她很久沒有見到人影，能在冰天雪地空茫的外面遇見人跡，也就沒有躲開。

黃海洋身上隔着一層薄薄的冰層，是他自己弄出來禦寒的，冰系異能者相對耐寒，這個確實不假，他自己一個人，見到莫十七的時候也很吃驚，便自己把冰層開了一個小口子：“是你啊。”吃驚過後，他態度倒是自然了起來，“上次的晶核，你收到了吧？一直欠着你的。”

莫十七點頭：“自己出來的？”

“是啊。”黃海洋說道，“現在也沒有什麼危險，就是冷。”

“柏染呢？”莫十七也不知道現在適合很么話題，不過總歸遇見故人，現在也沒有需要相鬥，寒暄一下還是可以的。

“在基地里。有些感冒了。”黃海洋說到這裏，神情有幾分落寞。

莫十七沒有說話，黃海洋於是說道：“我還要去碰碰運氣，就先走了。”莫十七曾經救了他們，後來知道莫十七是喪屍的時候，他想着該還的還了，能避開就避開，現在遇到雖然沒有什麼敵意，總歸不適合多說什麼，況且他心情沉重，實在沒有精力多說。

莫十七想了想，還是把一些自己放在空間裏的藥用變異植物給了放到他面前：“這個會有用的。”

黃海洋眼前一亮，卻又覺得沉重，現在拿了對方的東西，以後可就攀扯不清了。他內心掙扎，越是看得清，反而越是猶豫。

莫十七說道：“我一直以為柏染雖然不討喜，但是是個有福氣的女人。”

黃海洋嘆口氣，伸手接了過去：“你也是個有福氣的女人。”

莫十七轉身先離開：“那是自然的，以後見面我就不認識其他有福氣的女人了，男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