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欣喜

林涵看媽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就跟她商量着，買了過年的東西提前回去。

鄭雅蘭根本沒心思過年，她想了想道：“要不，讓你爸過來過年得了，反正咱們一家人都在這。”

林涵遲疑了一下，她搖了搖頭道：“我姥爺怕是得回去，還有六一和張超大型他們都得回去過年。”

二人在沙發上說著話，鄭嚴從外面回來，正好聽到，大聲道：“你們不用惦記我，大海不是回家嗎，我跟他一塊，帶着那倆孩子回去。讓福生過來和你們一塊過年就行了。”

鄭雅蘭奇怪的問：“怎麼兩孩子？欣妍他倆呢不回去嗎？”

“我問過了，欣妍說要是咱們不回去，他們也不想回去了。”鄭嚴走到沙發前，坐下伸了伸腿，嘆了口氣，“老四倆口子對他們再好，這有了自己親生的，他們就感覺不自在，不回就不回吧！我瞅着他們更願意跟你們在一塊。”

鄭雅蘭剛要起來給老爺子倒杯熱水，林涵已經起來，倒了杯熱茶給姥爺端了過去。

“我看，不如咱們都回去吧！青炎他，他跟蘇爺爺商量過了，今年陪咱們回家過年。”林涵覺得，家裏親戚朋友多，也許老媽會心情好些。

“不用，樂樂那沒法說。你們就留下吧！”鄭嚴靠着沙發靠背上，“打個電話讓福生過來，反正，你大爺大娘今年不也來過年嘛！你大姨家也都在這，一樣熱鬧，就別折騰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鄭嚴、林志海帶着幾個孩子回了小城，林涵把林欣妍二人也勸回去了。

林四叔倆口子對孩子是沒話說，親生也不過如此，他們是自己覺得彆扭，林涵說，“你們首先把自己當成了外人，所以覺得彆扭，覺得那不是你們的家。你們兩好好想一想，你爸他們對你們，和以前一不一樣？這是不是你們自己多心？”

林欣妍想着姐姐那句“首先把自己當成了外人”愣怔了一會，然後去找林涵，說要跟姥爺他們一起因家。

林涵欣慰的拍拍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鄭嚴笑她，“我們小涵到底長大了，不愧是有婆家的人了，這看事比姥爺還透徹。姥爺光尋思他們不自在去了，忘了考慮你四叔他們的心情了。”

林涵去裝了幾個小瓶的靈泉水給姥爺裝好，聽了這話她撒嬌的抱着姥爺的胳膊，“姥爺——”

鄭嚴笑道：“眼瞅着就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撒嬌。”

“誰說我要結婚了。”林涵小聲的哮呶着。

雖說兩家早就說好了，等小涵一畢業就結婚，可現在林可這個樣，林涵不想這麼早就結婚，即便林可不能醒過來，她也可以多陪家人幾年。

送走姥爺一行人沒兩天，林涵和蘇青炎開着車去接了林福生。

林大爺和林大娘早就來了，這回是林福生一個人坐火車來的。

“這是紅宇媽媽給帶的。”林福生掏出一些當地的土特產，“我就不要，咱家都有，可她非要給裝。”他解釋道：“我到江城去看了看老爺子，老爺子歲數大了，老太太走了以後就一直身體不太好。我給他裝了兩壇十年的葡萄酒，還有一顆百年人蔘。”

鄭雅蘭因為女兒的事，這半年來感慨頗深，“這人啊，說不上明天就咋樣了，所以說，活着一天就應該好好的過一天。”

林福生看着妻子有些削瘦的臉，伸手把她攬在懷裏，“你既然知道，怎麼還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

鄭雅蘭苦笑道：“知道是知道，可做起來就是另一碼事了。”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前，悶悶的道：“你不知道，樂樂就跟睡著了似的，一點都沒變化，連醫生都很驚訝，可這幾個月了，就是沒有醒的跡象。我每天都和她說上二個小時的話，坐在她身邊最少四個小時陪着她，可她就是……”

她說著眼淚滾落下來。

林福生嘆了口氣給好擦了，逗她道：“都這麼大歲數了，孩子都要結婚了，怎麼還跟個小女生似的，說掉眼淚就掉眼淚。”

鄭雅蘭嗔了他一句，“我哪跟個小女生似的。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沒敢哭，就怕小涵和咱爸他們不高興。這不是你來了嘛！”

林福生聽了心裏滾燙的，因為信任，因為依賴，所以才在自己面前保持着真性情。

他摟緊了妻子，低低的道：“會好的，我們的女兒又善良又可愛，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福生來了，在他的勸慰下，鄭雅蘭的心情好了許多，和林涵開始忙年。

往年過年，提前又是炸又是煮又是蒸的，林涵跟老媽、老爸商量：“……太油膩了，大家都不愛吃了。今年人又少，頂多大姨來一天，大爺他們來一天，也別弄那麼多樣了，弄點清淡可口的就行。還有那腸肚的，就別弄了，也吃不了幾口。”

往年林福生和鄭嚴什麼腸肚、肘子、豬蹄、扣肉之類的都會準備，過年都在那些東西，林涵覺得還不如野菜好吃。

“隨你便吧，不過那肉總得有幾樣，過年嗎，就是應景也得有。”林福生也沒心思弄那麼多樣。

山莊送來的雞、豬肉、牛肉等等，林涵有的提前煮出來，有的收拾好放入空間。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過年了。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蘇青炎中午在蘇家和老爺子他們吃的團圓飯，下午趕到林家。

全家齊動手，做了十二個菜，有葷有素，有海鮮，更有全家人都愛吃的涼拌山野菜。

準備吃飯的時候，鄭雅蘭上樓去看林可，大家都在餐廳忙着準備，就聽到樓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

林涵和蘇青炎反應最快，“嗖”的一聲二人就沒了影。

林溯跟在後面朝樓上跑去。

林福生把最後一道菜關了火，也不管好是沒好，噔蹬蹬的往樓上跑。

樓上，林可的房間。

鄭雅蘭站在門口，捂着嘴失聲痛哭。

林可站在床邊，眼裏帶着淚輕聲喊着“媽媽！”

而顧長生面帶微笑，扯着林可的手，看着她。

二人之間既親密又自然，好像這個動作做了千百次似的。

林涵和蘇青炎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樂樂——”林涵也呆住了，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口中喃喃的道：“樂樂，你醒了？”

然後她做了一個動作，伸手照着蘇青炎的胳膊掐了下去。

蘇青炎呲牙咧嘴的連連呼痛，林涵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好像盛開的鮮花。

她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林可，“樂樂，樂樂，樂樂，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林可鬆開和顧長生牽着的手，反手抱着姐姐，也跟着流淚不止。

她眼睛瞅着鄭雅蘭，朝她伸出手，“媽——”。

鄭雅蘭也撲過去，使勁摟着二個姑娘放聲大哭。

蘇青炎也走到顧長生面前，使勁的捶了他一拳，“你終於醒了！”

顧長生是和林可一前一後醒來的，他一看這屋子裏佈置，和離自己只有半米遠的林可，就知道自己是在林可家裏。

他面帶溫和的笑意，拍拍蘇青炎的肩膀，“多謝了！”

蘇青炎打量他一下，帶着絲疑惑，奇道：“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顧長生不動聲色的“噢”了聲，“經歷過生死，當然不一樣了。”

蘇青炎點點頭，“你說的也對！”

不管怎麼樣，能醒過來就是好事，那些旁枝末節沒必要糾結。

隨後趕到的林溯和林福生也是淚流滿面。

大家高興得笑鬧一番，然後下樓去吃飯。

林福生高興的讓林涵拿百年葡萄酒來，“這麼高興的事情應該慶祝一下。”

又告訴鄭雅蘭，“別光傻笑了，去給咱爸打個電話告訴一聲，讓他也高興高興。”

接着支使蘇青炎，“去，給小顧拿身你的衣服換，過年了，穿得新鮮花點，去去晦氣。”

大家對於顧長生和林可的親密都視而不見，這讓林可有些驚訝。

她悄悄的拉了林涵問，“姐，怎麼回事呀，長生怎麼在咱家裏？”

林涵心裏五味陳雜，她幾乎可以肯定，妹妹和顧長生這前肯定是魂魄離體，那段時間二人肯定經歷了什麼，否則不可能這樣默契，這樣自然。要知道之前她出事前日記里記載的只是有感情而已。

不過，林可能醒來，能獲得幸福，這是她最高興的事，其它的都是小事。

想到這，她笑着調侃她，“你不是寫了日記嗎，我們都看了。結果他也出事了，他家裏人……後來我和青炎就把他接過來了，想着和你也能在一起。”

林可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末了深深的嘆息一聲。

“姐，咱媽他們……”

“放心吧，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早就想開了，只要咱們這些當兒女的過的好，他們就高興。”林涵推她，“走吧，咱們去吃飯。”

這麼令人欣喜的事，慶祝的結果就是林福生喝多了。

林涵給他喝了靈泉水，對鄭雅蘭道：“讓我爸睡一會吧，他是精神綳得太緊了。現在放鬆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鄭雅蘭幫他換了衣服，蓋好被，然後出了卧室，大家都圍坐在沙發上，聽林涵和蘇青炎講這半年來發生的事。

當聽到秦淑媛送自己去的醫院時，林可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是她找人撞得我。對了，她怎麼樣了？”

她和長生都回來了，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回來了？

“她當時就死了。”林涵說道，“這叫惡有惡報，這事都命脈報，她死了也沒什麼好名聲。”

林可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是欣喜。

當時就死了，就說明她不可能回來了，這真是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當聽到鄭雅蘭辦了內退，到京都照顧林可時，她的眼圈紅紅的，趴在老媽懷裏撒嬌，“媽——媽——”

鄭雅蘭心裏軟軟的，一隻手攬了她，一隻手攬了林涵，慢慢的晃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愉悅。

“真是沒想到，你們竟然趕在大年夜醒了，而且竟然前後醒過來，這就是天意啊！”

林可瞥了眼顧長生。

顧長生立刻表態，“阿姨，我和樂樂，希望你們能同意。”

屋子裏靜了下來。

顧長生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他不由心裏暗自苦笑，什麼大陣仗沒經歷過，這種小場面竟然緊張起來了。“我知道我年紀比林可大很多，但我會對她好的，我也會好好保重身體，和她一起白頭到老。阿姨，希望你能同意。”

鄭雅蘭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林可的背，二女兒自打顧長生開口就繃緊了神經，她哪會感覺不到。

她笑道：“要說以前，打死我也不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你，畢竟你們年紀相差太多。可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和你林叔都想開了，只要你們自己願意就行。”

顧長生剛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聽到她接着道：“不過，你既然知道比我們樂樂大那麼多，以後就要好好對她，要是有一點不好，別以為你位高權重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顧長生聽了哭笑不得，不過他不敢表露出來，連連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對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