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假期旅遊

從情人節那天回來，顧小北就大病了一場了。

顧小北一直在說胡話，高燒持續不退，醫生手中的體溫計如中國股市節節往上漲。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虛弱，渾身無力，連握拳頭的力氣都沒有，頭痛得厲害，好象有一大塊鉛塊在他腦袋裏。他時睡時醒，欲昏欲醒，有時他聽見外面大風大雨，下個不停，吹得無休無止；有時他可以聞到公園裏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有時他隱隱約約地看見許許多多的他認識，不認識的人圍着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有時他覺得自己不是躺着，而是站在一個熟悉的地方，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終於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上結束了。顧小北突然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大群人站在他旁邊盯着他看。這群人中有醫生，護士，顧小北的媽媽、爺爺、奶奶和徐陽。對，是徐陽，他正坐在他的病床上，一臉奸笑地看着顧小北。

“嗨，哥們，你終於肯醒了。”徐陽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肩膀。

顧小北邊揉着自己脆弱的肩膀，邊奇怪地說：“發生什麼事了嗎？我不是好好的嗎？”他撓撓頭看見母親轉過頭抹眼淚。

“天哪，還用說，你都沉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把伯母嚇壞了。”徐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醫生和護士看見病人沒有事了，交代了幾句“以後注意身體”的話，就退出了病房。母親見自己的兒子終於好了，臉上露出了笑容，跟顧小北的爺爺、奶奶走出了。

“徐陽，在大學過得好嗎？”

“馬馬虎虎吧，來來，我給你介紹兩位美女。”徐陽轉過頭，發現病房裏只有他兩個人，“哎，剛才她倆還在這裏呢，怎麼不見了？”

徐陽正奇怪之餘時，一個女孩子拎着一大籃水果從門外閃了進來。

“祝你早日康復。”

“怎麼是你，莫百合？”眼前的莫百合，黃色摺疊裙，白色襯衣，黑色小外套，白色旅遊鞋，腦後還是那個絲制手娟綰一個小巧結，還是依然美麗青春。

“怎麼，幾年不見，不認識了。”

“那裏，那裏，不過你越長越漂亮了。”

“你還是依舊油腔滑調的，在大學一定騙了許多女孩子。”

“鬼才相信呢？”徐陽附和道。

“你們又什麼時候湊到一塊的，老實交代。”顧小北一表正經地說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等以後再說，介紹個美女給你認識。”莫百合說道，“進來吧，韓靈玫。”

韓靈玫，不會吧，應該是同名同姓的吧，顧小北心裏嘀咕着。一個女孩拿着一把鮮花走進了病房，那個熟悉的面孔還是出現在了顧小北的眼前。

“怎麼……怎麼是你？”顧小北差點從病床上跳下來。

“想不到吧，如假包換，真的是我，韓靈玫。”一身帶黑色絲邊的連衣裙的韓靈玫一邊說，一邊捧着花，原地360度旋轉。在五彩繽紛，嬌艷欲滴的花的襯托下，韓靈玫猶如一個精靈，看得顧小北有點痴獃。

“沒想到吧，韓靈玫是莫百合在西安的高中的同學，本來莫百合是來找我玩的，後來她把韓靈玫帶來了，我三個一談到你，她開始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呢？一核實，結果真的是你，於是等你醒來，準備給你一驚喜的。”徐陽插嘴道。

“驚喜，確實是驚喜。”顧小北接過韓靈玫遞來的鮮花，自言自語道。

四個人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彼此很熟悉，於是很快就談了起來。因為徐陽和顧小北兩個人好久沒見了，將一年在大學裏的經歷相互交流了一番，沒想到不管在那個大學裏，兩個人的大學生活都差不多。至於顧小北和韓靈玫，兩人因為在學校里的不愉快的事情，有點尷尬，不過兩人表面裝做若無其事，其實是在刻意避免兩人正面相對。

顧小北很好奇徐陽是怎樣遇到莫百合興的，難免又打探一番。徐陽剛要張嘴，可是莫百合把話搶了過來，自己興高采烈地把高中時候，自己如何轉學離開徐陽，但自己還是按照兩人當初的誓言考入了同一所大學，開學一個多月，她四處打聽徐陽，可是都沒有消息，她失望地以為他不忘記了當初的約定。終於有一天她去學校外的郵局拿包裹，碰到了剛來學校報導的徐陽，於是兩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這是真的嗎？怎麼聽着像小說似的？”顧小北故意問。其實顧小北知道，徐陽遲了一個月報導，是因為家裏面反對他對那個學校的緣故，這隻有他和徐陽知道，徐陽不說，他也不說。

“那還有假。”徐陽立刻站出來給韓靈玫做證。

“怎麼現在一個沒嫁，一個沒討，就一個鼻孔出氣啦。”

“那是當然，夫唱婦隨嘛”徐陽站了起來，手搭在莫百合的肩膀上說道。

“好一個夫唱婦隨，為了慶祝你們再次相逢，今天我請客。”顧小北高興地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病人，想要從病床上跳下來，可是腳一軟，其他三人驚叫，離顧小北最近的韓靈玫迅速扶住了要倒地的顧小北，可是顧小北太重，韓靈玫沒有支撐住，她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顧小北倒在她的懷裏。

看到這個場面，徐陽大笑起來，莫百合也捂着嘴笑。顧小北和韓靈玫兩個人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着對方，兩人的臉同時紅了起來。

看來兩人有戲，莫百合心想。為了不打擾兩人，便拉着徐陽悄悄離開了病房。其實莫百合和韓靈玫一起來的路上，早就聽韓靈玫講了她在學校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但因為這個男孩已經有女朋友了的事情。讓她沒想到這個男孩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死黨。

徐陽和莫百合離開后，韓靈玫和顧小北分別站了起來，兩人沉默不語，似乎兩人有話要說，又無話可說。最後還是顧小北打破了這種僵局。

“你來這裏幹什麼？”

“不用你管。”

“你的生日過得怎麼樣？”

“用不着你費心。”

“你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熱鬧的地方，所以那天……”

“貧嘴。”

“是，是，是我貧嘴，那天是我不好，都怪我臭毛病，我自己抽我二巴掌。”顧小北假裝要打，韓靈玫撲哧笑了，擋住了他的手。

“別裝了，我早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勉強呢？”

“哦。”徐陽沒想到韓靈玫這麼坦白，“那你到底來這裏幹什麼？”

“我來旅遊啊，你可要盡地主之宜啊！”

“那你打算去那裏玩呢？”

“先在這個城市玩兩天，然後去將軍墓看看。”

“什麼，將軍墓。”顧小北大吃一驚，不小心從病床上直接落地。病房裏立刻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顧小北休息了兩天，便和徐陽，莫百合，韓靈玫三人直奔一起到汽車站，在窗口買了票，上了去將軍墓的大巴。兩個女生都帶了比她們個頭還高的包裹出來，不過莫百合的包裹落到了徐陽身上，而顧小北看着過意不下，想幫韓靈玫背，結果被拒絕了。

汽車朝西北方向駛去，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巒不斷地在眼前展開。一路上徐陽和莫百合有說有笑，後來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沒了聲音。看見莫百合把頭枕在徐陽的肩膀上面，甜蜜地睡著了。韓靈玫和顧小北開始還聊上幾句，後來就是沉默，可能是旅途有點乏味和漫長，韓靈玫也慢慢地靠在顧小北的肩膀上睡著了。

到將軍鎮的時候，下車已經是晚上八點，韓靈玫沒有吃中午飯，餓得臉色發青，顧小北說隨便找個地方吃，韓靈玫偏要吃西餐，顧小北說這個鬼地方怎麼會有什麼西餐廳，兩個人大吵了一頓。徐陽站了出來，勸架，我們找找。最後在將軍鎮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家老外開的西餐廳，不過這裏的西餐是出奇地貴，一份牛扒賣到了六十元。結帳的時候，顧小北伸了伸舌頭，四個人吃了下來，一共花了四百多。

出了西餐廳，四個人才找個賓館住下。兩個人一個房間，本來徐陽和顧小北一個，韓靈玫和莫百合一個。十一點的時候，徐陽去另一間房玩，顧小北躺在床上看着一部戰爭戲，主角一身流氓氣，但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軍戈鐵馬。其實顧小北看過這部小說，這主角下半生在文革時期被斗，最後自殺。電視劇沒有拍。

他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原來是韓靈玫。

“今天，我就睡這裏了。”韓靈玫開門見山說道。

“你就不怕我晚上……”顧小北邪笑着看着她。

這個年頭，誰怕誰啊。她說著就去了衛生間。不一會兒，韓靈玫從衛生間裏出來，換了一身睡衣，自己不說話，爬上床就睡。顧小北看了半天電視，罵道MD，全都是廣告。然後把電視一關，自己鑽進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出來后坐在床上，抓起外套從裏面找出煙來抽了起來，煙霧在房間裏慢慢飄散開來。

原來你會抽煙，還會說髒話啊？韓靈玫突然說道。

恩。

你和你女朋友怎麼啦，她知道你和我們出來玩嗎？

什麼怎麼怎麼？

什麼怎麼怎麼，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你們男的對待愛情就這副德行。她氣憤的說。

愛情，愛情是什麼。感情就是冬天的兩個刺蝟，為了寒冷擠在一起，但因為靠得太近，又彼此傷害對方。他解釋道。

哎，韓靈玫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沒想到，你這個人看問題挺深刻的，是不是你談戀愛談多了，談出經驗了。

睡吧，我想睡了。

半夜的時候，顧小北從夢中醒來感覺床上多出了一個人，。她看到韓靈玫枕在我的胳膊上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燈光下，她睡得正香，白皙的面龐在月光下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嬌媚，伴隨着呼吸她的胸脯很有節奏的上下起伏，看得人浮想聯翩、難一自持。顧小北面對着擺在眼前的誘惑，突然心血來潮，心跳加速，手緩緩伸向了她的內衣，這時夜風從窗戶吹進來一陣涼風，顧小北清醒了過來，又重新躺了下來……

夜很平靜，韓靈玫睜開了眼，笑容出現在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