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本命之物+又被坑爹
一更
不約而同地笑了一會兒后,兩人交換了禮物。
沈先森摸着腰上的新腰帶,有種自己成為了“麥琪的禮物”男主角的感覺,話說回來,無論她送他什麼,哪怕是塊石頭,他也高興。
春末祭依舊是從祭台開始的,這一次祭祀的重點就是覺醒,所以長老略說了幾句后,就宣佈開始。
這個覺醒儀式幾乎可以說是足以影響孩子的一生,所以不用提醒,人人都下意識地屏息凝神,跟隨着長老一路從祭台走到了村落的正中央。
寬敞而平坦的地面上已經事先畫好了一個不知名的圓形法陣,線條交叉縱橫,互相連接穿插,不少線的拐角處還壓着不同的物品,比如說骨頭草藥之類,光是看就到了讓人眼暈的地步。而只有每個部落的長老,才能將它完整而準確地畫出來。而每一個具有成為長老資質的人,都會跟隨上一任長老學習它的繪製方法。
長老站到法陣邊,卻並不進去,只一揮手。
以夜辰為首的幾個戰士邊分別拖着九隻還活着的獵物過來,部落中以九為尊,故而是這個數字。
長老拿起小晨光奉上的巨|大骨罐,裏面盛裝着其他九十隻獵物的血液,他一邊口念着神秘的咒文,一邊將罐子緩緩傾倒,那血液邊順着法陣最外端的淺坑,一路蔓延,直到讓整個圓形的邊緣徹底變為紅色。
空氣中似乎都升騰着血液的味道。
每年的覺醒儀式,都必須殺死上百隻獵物。
認真說來,沈浮並不習慣於這樣的殺戮,但他尊重這個部落的人們的生存方式,就像他們對他時不時帶着最強戰士一起“失蹤”抱着寬容態度一樣。
而這種殺戮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是愛好,而是必須的事情。就像必須吃飯必須睡覺一樣必須。
骨罐中的血液盡數倒光后,長老將它丟到一旁,拿出法杖高高舉起,整個法陣瞬間漾起了血紅色的光芒。
如同得到了命令,夜辰幾人各自走到了法陣的旁邊,人與人之間保持着相對均等的距離,而後同時用手中的刀割斷獵物的脖子,讓那滾燙的熱血源源不斷地滴入淺坑。
脖間傳來的疼痛和不斷流失的生命力讓這些尚且活着的獵物不斷掙扎着,試圖從這些人的手中逃脫升天,然而,每個人的手都很穩。漸漸的,這掙扎變為了抽搐,再到時不時的一動,再到一動不動。
最後一滴血終於流盡。
獵物的肉幾乎變為了蒼白的顏色。
而法陣的顏色也變得鮮艷欲滴。
長老放下法杖,臉上的表情有些疲憊,他一揮手,夜辰等人盡皆散去。
“好了,準備開始吧。”
今年參加儀式的孩子一共有十三名,七男六女,不算多也不算少。他們在法陣的光芒達到最亮時,就自發地站到了最接近的位置,等待着長老的召喚。
而其餘成人則在儀式結束后各自退開,觀看結果。
夜辰站在沈浮身邊,不無擔心地說道:“希望今年能出現長老的繼任者。”
沈浮輕輕點頭,雖說這位老人的身子骨看來還很硬朗,但精神顯然已經開始衰退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而對一個部落來說,沒有長老簡直是個悲劇,最終的結果就是堅持一陣后,要麼分崩離析,要麼被其他部落吞併。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這裏是她的家,而且,他喜歡這個地方。
懷着同樣期望的人不在少數,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注視着法陣和那群即將進|入其中的孩子。
“璀璨夜空中的棕色樹墩,進來吧。”
“是!”
第一個被叫進去的是個男孩子,沈浮第一次聽到他名字時,差點噴出來。不過這孩子的確人如其名,是個難得的憨厚孩子,在一群抓住一切機會鬧騰的熊孩子中簡直堪稱小天使,時而還會幫他照顧其他孩子。所以沈先森自然就比較偏愛這孩子,一看他進去,情不自禁就緊張了起來。
而後只覺得手心一暖。
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別擔心,儀式很安全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提議他試一試。
“嗯。”
有着一頭棕色刺蝟短髮、身材高大的棕色樹墩走進法陣中,緩緩閉上雙眼,幾乎是同時,一圈紅光纏繞住了他的雙|腿,就像是一條紅線,它一層層地快速往上繞着,很快就將男孩整個地纏繞了起來,連一絲縫隙都不露。
光看這個場景,無疑是很嚇人的。
但部落中的人無疑都已經習慣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很快!
這一次“紅色的外衣”炸開,重新化為光芒投入了法杖之中。
而緊閉着雙眸的男孩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暗示,緩緩伸出了雙手,手心向上平舉。一點紅色的光芒驟然浮現,就像是深夜中點燃的第一縷火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它很快便壯大了起來,並漸漸可以看出形狀。
沈浮仔細一辨認,發現那好像是……
“斧頭。”夜辰輕聲說道。
沒錯,果然是斧頭的形狀。
紅光在成型之後徹底散去,而一把通體漆黑的碩|大斧頭也出現在男孩的雙手之中,他表情興奮地單手提起它來回揮舞了好幾次,看來極為順手。這也很正常,本命之物嘛,當然與本人契合異常。
毫無疑問,這是一名未來的戰士。
他稍微失態了一下后,就立即走出了法陣,而後朝長老行了個禮,才重新走回了隊伍之中。
部落中的人都爭先恐後地為此喝彩,把這憨厚男孩都弄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深黑色的皮膚上泛着顯眼的紅,看起來很有幾分可愛。
不少人於是大笑着摸他腦袋,反正他還有三年才正式成年。
接下里的十二個孩子,有三人是戰士,九人是被保護者,加上棕色樹墩,比例是4:9。這也正常,與往年差不了多少。相較於被保護者,戰士原本數目就是要少一些的。
最後一個就是沈浮了。
一看他要上場,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唰”地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讓沈先森暗自緊張了把。本命之物幾乎貫|穿了部落人的全部生活,所以他“還沒有召喚出本命之物”的事情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倒也沒什麼人因此就排斥他,因為這也並非沒有先例。更別提,長老還特地放過話,說這是有原因的。
現在眼看着這麼一個特例要召喚,其餘人怎麼可能不好奇呢?
夜辰拍了拍他的肩:“放輕鬆。”
沈浮:“……我努力。”被這麼多人盯着,能輕鬆下來才叫怪事吧?
深吸了口氣后,他緩步走入了法陣之中,幾乎才一進去,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炙熱的溫度,由下而上席捲而來。很燙,卻並沒有把他灼傷,反而讓人覺得親切,他緩緩閉上雙眼,只覺得這股溫度快速地將他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冥冥之中,他似乎與什麼創建了聯繫。
接下來,該做什麼?
哦,對了,伸手。
他學着其他人的樣子,平舉起雙手,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出現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他的眼皮顫動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想去看,但到底是忍住了。
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
直到……
熱量徹底散去。
他聽到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歡呼?
這說明他成功了?
於是沈浮猛地睜開了雙眸,只見出現在雙手之中的正是……
“……”這什麼鬼!!!
相比於他的五味雜陳,其餘人倒是歡欣喜悅。長老手中的法杖一揮,沈浮腳下的法陣便自行熄滅,那些原本注滿了大地的鮮血一瞬之間消散無蹤,如若不是被放乾淨血的獵物還在一邊,幾乎讓人懷疑它們從未存在過。這位老人笑得都看不見眼睛了,注視着沈浮連連點頭:“好,很好,不愧是星辰看中的人,很好。”
沈浮:“……”
夜辰也衝上來,一把就把他給抱起來了,還轉了幾圈。她已經很久沒做這種事了,由此可見心裏是有多高興。
沈浮:“……”
其餘人圍上來,一人一下拍沈浮的肩頭,差點讓他徹底散架。
但這些全部都沒讓沈浮失態,因為他還沒從之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只獃獃地看着手中的東西,整個人略不好。
所以說……
這到底是什麼鬼!!!
二更
沈浮召喚出的是什麼呢?
看其他人的反應就知道,是法杖。
他對此也很意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成為長老這一職位的繼任者,但問題是……這坑爹的法杖是怎麼回事?
粉、粉色的……柄也就算了,最前端還是怒放薔|薇花的模樣,花|蕊是一顆金色的鈴鐺,看起來別提多可愛了,就是完全不像男人用的。
本命之物是這種玩意……是在提醒他該去做變性手術了嗎?
嗯?
少女心這麼重!
做什麼男人啊喂!
他一把扶住額頭,只覺得這世界真心太殘酷,其他人到底都快活個什麼勁啊!!!
他這一深思,就徹底沉浸進了自己的世界,等被夜辰叫着回過神時,其他人都已經走了。
夜辰看着他,疑惑地問:“你是不開心?”
沈浮:“……”能開心的起來才叫怪事吧?
“你……是不想成為部落的長老嗎?”她的眼神黯了一下,但很快就接著說,“這也沒關係,不想做我們就不做。”反正明年未必不會出現其他本命之物是法杖的人。雖說她很希望他……但是比起自己的願望,他的意志無疑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不是這個問題。”沈浮顧不上思考這個問題,只一臉血地舉起手中的東西,“你不覺得這玩意可愛過頭了嗎?”簡直是畫風不對!穿個水手裙他大約都能cos美少女戰士了。
“是很可愛,和你很相配。”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形象啊?
沈浮決定了,這次回去后,一定要多找幾部類似的變身動漫給她看一看,好讓她能充分地體會下他此刻的“羞恥感”。
“你是對自己的本命之物不滿意?”聽他的話,夜辰總算是找到了問題所在,“你不喜歡它的外形?”
“沒錯。”沈浮斬釘截鐵地回答說。
夜辰:“……”說實話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本命之物,顧名思義就是與命運相連的物品,從來沒人抱怨過它和自己不搭配,只會覺察到濃厚的親切感。她非常不理解地問,“為什麼?”
“所以說……”沈浮幾乎是淚流滿面地揮舞了下手中的“少女法杖”,“我總感覺我喊一下‘變身’我就會……”他的話音被自己身上驀然綻放出的粉色光芒打斷了。
“……”
“……”
夜辰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沈先森的表情則徹底地死了。
一片沉寂中,她注視着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的衣服,“噗”的一聲笑了。
沈浮:“……”饒了他吧!
雖說目前沒有鏡子,但他也大約能看清這是一件十分華美的祭祀袍,呵呵,當然是粉色的。袖邊和袍腳滾着天藍色的邊,仔細一看裏面似乎隱約烙刻着什麼符文,神秘異常。
他一把扶住額頭,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鬼,還真變身了?
“頭上。”
“啊?”沈浮往頭上摸了一把,兩個大拇指長的小馬尾是什麼情況?束在上面的粉色蝴蝶結是個什麼情況?
他黑着臉,直接把蝴蝶結扯下來,又把衣服脫下來往地上那麼一丟,直接給踩了兩腳。
簡直是不能愛了!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之前與坑爹表姐說過之後,兩人的手機即使在這個世界也能接收到信號,不過僅限於接電話,撥打還是不成的。
沈浮的臉更黑,覺得自己覺察到了一點什麼。
“看來你不太滿意啊。”
“……表姐!!!”
“嘶,耳朵都疼了,別這麼凶嘛。”
“……”摔!她還惡人先告狀。
弄了半天,果然是坑爹表姐在他召喚本命之物的時候動了一點小手腳,不過只是障眼法而已,在沈先森的強烈抗議下,他的本命之物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一根純白色、幾乎沒有任何紋飾的簡單法杖,唯一的裝飾品只有杖頂的白色晶石。而所謂的“變身”……雖然羞恥,但依舊是存在的,不過出現在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祭祀袍,而非粉色。雖說他還是有點適應不|良,但不得不說,比之前那身要好太多了。而且,這是每個長老的“必備技能”,之前的祭祀上長老身穿的衣服也是法杖自帶的。當然,不需要真說出“變身”這麼坑爹,只需要心中懷着這樣的想法,穿着就自然而然地改變了。
眼看着一切恢復正常,特意跑到河邊“照鏡子”的沈浮滿意地點了點頭。比起剛才,他現在簡直可以說畫風清奇……大約。
之後,沈浮果然開始跟隨長老學習。
別看長老似乎很輕鬆,天天不用狩獵也不用做其他工作,待在家裏抽煙就成了。但其實並非如此,對於一個部落來說,長老是必要的,是這個部落還被神眷顧的象徵,他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部落的靈魂所在。光是存在,就讓人覺得安心,就讓部落有凝聚力。
而所謂清閑,其實只是相對而言。
各種祭祀都是長老主持,所以……符文要會吧?過程要懂吧?祭歌要會唱吧?更別提長老還算是部落的醫生,各種藥膏藥酒也都要會做,還有……還有……還有……
沈浮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要第二次步入高中時期了。
雖說誰都勸他不用着急,但他就是這麼一個性格,一旦做事,就會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她似乎很高興他能召喚出這樣的本命之物,所以……不能讓她失望啊。
雖說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成為一個成功的長老,但努力一把總是沒錯的。
順帶一提,在坑爹表姐的提示下,他居然成功地把那隻傳送用的水晶球融入了法杖頂|端的晶石之中。從此之後,他們可以是隨時在兩個世界中來回穿梭,而且可攜帶的東西也變得更多。據她的說法,這是因為他已經徹底被這個世界認可了,換而言之就是終於拿到了兩個世界的居住證……具體情形如何他也不太懂,總之,這不是個壞消息就是了。
因為如若他將來真的成為長老,就算不需要永遠留在部落中,也不能時常消失而且一消失就很久啊。
接下來的生活一如既往,他忙着學習,而夜辰也終於重返劇組。
不過這次的拍攝地倒不是那座莊園,而是一個普通民居——如今的總裁正因為失憶而住在女主家。
劇組人再次相會,杜淵和劉雅婷可謂“精神抖擻”,這也正常,拜片花所賜,他們這段時間算是體會到了一把火的滋味。雖說依舊比不上夜辰,但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能不開心么?更別提夜辰這傢伙壓根不走尋常路,記者倒是想找她或者寫與她有關的新聞,問題是壓根找不到啊!過去的履歷也成謎(不是謎才叫怪事!),有心想查她老公沈浮吧,立即就被人警告了,你說這叫什麼事!於是全部集火剩下的兩位了。
要其他公司的哪個明星這樣干,早被老闆和經紀人給掐死了,但夜辰她壓根沒簽約啊!更別提她根本不在乎這個,但俗話怎麼說的來着?無心插柳柳成蔭!正因如此,她反而混到了一個“低調”的名號,名聲居然更好了幾分。有人甚至稱她是“誠實可靠,腳踏實地拍戲,從不作秀”,還拿她和最近總出來蹦達、積极參与各種活動和接拍電視廣告的杜淵、劉雅婷做對比,後面這兩位真可謂是躺槍,無形之中就多了不少黑粉。
但他們能有什麼意見么?
就算有也不敢說啊。
無論如何,劇組的氣氛還是很好的。
眼看着戲還沒正式播放就已經有這樣的熱度了,更別提柳若寒在圈內也是出了名的大方,看來拍攝完畢后每個人都少不了一份大紅包。不少員工都被親戚朋友托着要幾個主演的照片簽名,杜淵和劉雅婷這兩個人自不用說,而夜辰雖然看似冰冷,但其實在無關於底線的事情上還是很好說話的,更別提她的“簽名”也早已練出來了。
給給給!
而與之前的拍攝相比所不同的是,各路記者聞訊而來,簡直可以說把拍攝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各種拍照和抓住機會地採訪。
這種時候,個人氣場問題就體現出來了。
杜淵被圍着,笑眯眯地說話。
劉雅婷被圍着,微笑着回答問題。
夜辰……
她微皺起眉,眾人便“唰唰唰”讓開一條道;她往凳子上那麼一坐,其他記者下意識也蹲下|身——不敢俯視高;有人把攝像頭往沈浮身上挪,卻在被她看了一眼后便自覺地放棄了。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后,有人輕咳了聲,小心翼翼地問:“葉、葉小姐,請問能問你幾個問題么?”
盯。
“……”
就在這人差點沒堅持住哭喊“我錯了”時,只見這位氣勢很足的“總裁大人”微一點頭:“問吧。”
其餘人默默拿出本子,乖乖做好記錄的準備。
讓其餘劇組的人看得嘴角直抽搐。
“……這是採訪?”
“倒像是總裁開會……”
“葉姐……可真入戲啊。”
“……呵呵,是啊是啊。”是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