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魂對話
提要：督主大人的靈魂。
“這個？”
其實彭珍珍的內心裏也不太想留下小田這孩子，倒不是因為她嫌棄那孩子反應慢什麼的,而是她現在心裏想的都是彩雲那可愛的小丫頭,她家裏條件並不是很好，自己親生的兒子也早早就去了，現在她只想着把這個家都留給彩雲,可現在要是再多了個小田這孩子，她怕他們家負擔不起，畢竟她認識彩雲在先，在她心裏,則更希望來這個家的,是彩雲那小丫頭，而不是一表三千里的某個親戚孩子。
不過如果這孩子最後還是有緣留在自己家的話，她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她對於和兒子差不多的孩子，總是會多分體諒和心疼。如果這孩子回家，可能會更不容易的話，那她也捨不得讓這孩子回去受苦，只是……還要看看小田那孩子的感受和反應，畢竟……送給他們家，差不多也相當於……被拋棄了……吧？
就這樣，貪心無比的孫蘭夫婦懷着無恥的心態，乞求着外甥女收留自己的兒子，而心情極其不愉的彭珍珍，卻最終值得無奈的同意了過繼。
彭珍珍本來是非常不高興的，但經過深思熟慮后，她還是選擇了接受。不過，她也不是真的聖母的什麼條件都來者不拒，她決定要找丈夫商量個好辦法，既可以讓對方安心離開，又要讓孩子與之脫離關係。這雖然有些難度，但她相信，她丈夫那麼聰明的人，必定能想出個萬全之策來。
這樣也許才是對雙方都好的決定。雖然他們是自己親戚，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可不想最後臨老時養出個白眼狼或讓人來白撿便宜。
其實最後讓她下定決心要收養他的原因是，她怕自己兒子投胎后，也被家人嫌棄，那就沒人理他了，她可憐的小志，命已經夠苦的了，她真捨不得讓他受罪，所以對於和兒子情況類似的小田，她最後選擇了妥協與接受接受，只期小志重新投胎后，能遇到真心疼愛他的家人。“唉！小志我兒，希望媽媽為你做的事、積的德，能讓你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些！”
孫蘭見此，適時安慰道：“珍珍，表姨也是為了你們好，真的，好好想想吧！”
彭珍珍頹喪的說道：“好吧，我同意過繼小田。”
孫蘭聞言，頓時樂得眉開眼笑，“呵呵，珍珍啊，表姨就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禹擇牆則同樣贊同道：“對啊，對啊，珍珍，過繼小田，你們是不會後悔的！你們以後啊，就等着享兒子福吧！”
彭珍珍滿面不耐，不想再應付他們，剛要說些什麼讓他們打住的話時，半張開嘴的她突然驚悚地看着門外，只見小禹化田渾身顫抖地站在那裏，本來木獃獃的臉龐，此刻佈滿了譏諷與悲憤，那傷心又絕望的眼神，驚得彭珍珍不敢直視。
“啊……”一聲無助至極的吶喊，響徹整個王家小院。
彭珍珍回神，原來，小禹化田偷聽到他父母真的不想再要他了以後，狂吼了一聲，瘋了似地跑出門去。
見此，彭珍珍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糟了，快追，我們村有條河，可千萬別讓孩子掉進去。”老天啊，可千萬別再讓小志的悲劇再次發生了。
世事無常，這個世間，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果然，悲憤激發了小禹化田的極限，讓他爆發力驚人，他父母和彭珍珍三個大人愣是沒有追上他的腳步。
“不……”
“啊……”
“孩子，不要啊……”
喊聲雖悲痛，但不幸還是發生了！
三個大人魂飛魄散地看着小禹化田急急沖向河邊，一個猛子就紮下了河裏，再不見那決絕的小身影。
“天啊……”
“孩子……”
“小田……”
“快，別愣着了，趕緊下河救人。”
彭珍珍三人已經被這個場面徹底驚呆了，最後還是旁邊的幾個鄰居熱心，反應迅速，出聲提醒了震驚中的幾人。
“對，對，表姨夫，你趕緊下水去救孩子，我不會游泳，小田還那麼小，河水那麼涼，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彭珍珍驚慌失措的悲從中來，咽哽不已，她想起了自己兒子，想起了小志，那孩子也是她一個沒看住，就把靈魂永遠的留在了河底……
“天啊！”孫蘭驚恐無助地坐在地上哭泣着，心裏極其擔憂，【如果小田這孩子出了什麼事，他們以後還找什麼借口管外甥女要錢啊？】
“孩子啊！我的兒……”子啊，你要是死了，讓爸爸到哪兒去再找個傻小子來過繼給王家啊？我的老天啊，那些本可以屬於我們禹家的王家家產，難道真的要因為你的死亡而拱手讓人嗎？
禹擇牆拉着媳婦的手沒有下水救人，但他同樣不甘心的痛哭流涕着，同時心裏暗罵著兒子死的不是時候，怎麼就沒等他得到王家家產以後再死去呢？
“小田……”彭珍珍悔恨無比的趴在河邊，心裏痛罵著自己的優柔寡斷，如果不是她太墨跡了，如果這件事她能辦的乾淨利索點，那小田這孩子，是不是就不會聽到那些讓他如此傷心絕望的對話？是不是就不會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
“姨夫，你快下水救救小田啊……天啊，誰能來救救我們的小田啊？小田，你爸媽不要你，但阿姨要你，阿姨要你做我們的兒子，小田，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阿姨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求你，阿姨求求你了，上來吧，跟阿姨回家，不，是媽媽，對，跟媽媽回家吧，媽媽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小田……”老天爺，請您別再帶走我的孩子了！求求您了……
最後，不知是不是小田聽見了彭珍珍這個阿姨的悲切呼喚，還是河神被彭珍珍所感動，總之小田被好心人救上來了，雖然他被拉上岸時，心跳停止過幾分鐘，可當他被送到村裡老大夫那時，他胸口已經再次起伏起來。
雖然微弱，但他確實——活着，真真實實有溫度的活着。
雖然中間發生了許多不愉快和驚心動魄的意外，但最後禹家父母還是要到了錢，滿意離開。
雖然他們自認為理由正當，但仍然改變不了他們賣了親兒的事實。不過他們並不計較這些，這對禹家父母他們依然堅信着，即使現在他們簽了協議，但只要將來孩子知道他們是被逼着簽下的這個“不平等條約”，那麼他將來就一定會原諒他們，他們就依然是最後的贏家。
雖然他們的確是開口管他的養父母要了一大筆錢，也的確是拿着那筆錢后才滿意離開，但他們以後會告訴長大的小禹化田，那是王家給他兄弟姐妹補身體的錢，不是賣兒錢。
可是，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會十分後悔今天的決定。但，兒子已買，事成定局，那時，也不再是他們說想悔就能悔，同樣更不是他們想要回兒子就能要回的……
……
已經拿錢離開的禹家父母、坐在病床邊守護着小禹化田的王家夫妻以及在爺爺家逗弟弟玩的何彩雲，他們都不知道，此時病床上，似已無大礙的小男孩，身體裏卻住着兩個靈魂，而現在他們似乎正在做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其中靈魂之光微弱暗淡的“甲”，正勉強地扯起一個僵笑，對着對面的靈魂，恭恭敬敬的問好，“你、你、你，你好！”
而相比之下，靈魂之光明亮耀眼的“乙”，則輕蔑又不屑地瞧着他，語氣傲然凌冽，“卿……是何人？”
靈魂甲被靈魂乙強大的氣場，給壓迫的幾乎喘不上氣來，“我、我、我，我叫禹化田！”
靈魂乙聞言頓時不悅，眼睛微眯，目光銳利，“卿再重複一遍，本督，沒聽清楚……”
靈魂乙的尾音稍稍拉長，無形的逼迫與寒意向靈魂甲撲面而來。
“我、我、我，我叫禹化田，啊……”見到對方那倏地陰沉下來的臉色，靈魂甲終於明白了靈魂乙為何生氣，便改口道：“大、大、大，大人，我的‘禹’是皇姓，出自遠古三皇之一的姓氏，和您的……啊……”
還不待對方說話，再次見到人家那彷彿能滴下水來的臉色，靈魂甲知道他又說錯話了，於是換個說法再改口，“小、小、小，小的說錯了，小的是源於姒姓，一個小姓氏，自然和您的‘雨’姓不同，呃……”‘雨’似乎並不是大人的本姓，嗚嗚……腫么辦？我好怕怕……
靈魂甲這次是真的哭了出來，他怎麼又說錯了，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靈魂乙壓抑着額頭上紛紛綻起的青筋，作為一個橫行地府幾百年的他來說，已經很久沒人能挑起他的怒火了。
“大、大、大，大人，請，請原諒小的不會說話，小的……”嗚嗚，我都已經被逼得性情大變了，可怎麼還是如此……
小禹化田為了那個偉大的夢想，逼迫自己討好大人，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得無法說服對方，他將再無圓夢的機會。
“說吧，打擾本督的修行，所為何事？”靈魂乙以無法再繼續保持他的雍容風度，於是翻身而起，強硬地打斷對方的話，“你最好有個十分正當又能讓本督滿意的理由，否則……”
未等強者的威脅說完，靈魂甲就先弱弱的彎下腰，討好的妥協道：“大人，小，小的來送您一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不容易啊，終於把俺們的廠花大人給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