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風雨前夕
信得過么?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對華吟澈一定是又愛又恨的,而且也不曾與鳳?為敵。
“你知道我在這個華麗牢籠里呆得太久了,一直都是孤獨一人,除了五位師傅和皇祖母,我再也沒有跟其他人來往過,我很需要朋友,一個能將我也視為朋友的知心朋友,當然,我也不會要你立刻就將真心交給我,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甚至是親情都是需要慢慢培養起來的。”
想到前世她也只有阿顏一個朋友,自從她傾心相付的男友出賣她之後,她就沒有相信過愛情,之所以進入黑、道,幫人干起捉姦的生意,也是因為看不慣那些拋棄了自己的舊愛而去包養小三的男人,但在黑、道中呆久了,她也逐漸陷入了是非不分的泥潭之中,內心再怎麼愛憎分明,後來做的壞事也不少,最後落得被人設計掉入圈套而丟了性命的下場,想必也是罪有應得吧!如今生命重新來過,她再也不想孤獨的活在黑暗之中,能有親人朋友相伴,人生又何愁沒有意義和樂趣。
幽蓉見她神情迷惘而有些欺翼,不禁有些動容,她剛要啟唇說什麼,鳳?又接道:“本宮需要你的幫助,才能逃出這個華麗的牢籠。”
原來是想拉籠她?鳳?小公主現在也會想着要收買人心了?幽蓉忖度了一會兒,笑問道:“不知公主殿下想要幽蓉幫你做什麼?”
能這麼快的心領神會她的意思,鳳?真心的覺得滿意,轉向幽蓉笑了笑,道:“現在我想知道相國大人華吟澈去了哪裏?他想將我囚禁到什麼時候,而宮中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怎麼能叫囚禁?難道公主殿下呆在傾策府中不開心嗎?”幽蓉嫣然的笑着,答非所問。
既然要繞彎子,鳳?也就奉陪到底,便笑着回道:“一隻被養在籠中的鳥,無論你給她多少美食,她都飛不出這隻籠子,每天就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塊天,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一無所知,久而久之,這隻鳥除了會吃食,便什麼都不會,就等着有一天被人宰割,你說,它會不會開心?”
鳳?凝視着幽蓉,那目光竟似有些居高臨下的傲然,幽蓉神思一惚,雖不懼,但對鳳?的倨傲還是有些欣賞,便答道:“公主殿下說的也是,被庇護慣了的鳥兒總有一天會失去捕食或反抗的能力。公主殿下若是想要知道相國大人去了哪裏,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找他,不過,幽蓉還是要提醒公主殿下,相國大人不讓你走出這個傾策府也是為公主殿下好,外面必不如這個傾策府安全。”
她這是在提醒着外面正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嗎?鳳?細想着華吟澈這一生的豐功偉績,除了十二歲智退敵軍百萬雄師之外,其次就是輔佐她鳳?登上王位,而在鳳?還未登基為王之前,他還做了一件非常風光的大事,便是幫她們麝月王朝鎮壓了一場宮延政變,保住了她鳳?的性命。
如今華吟澈將她禁足在傾策府內,說是為了她好……難道是那場宮廷政變已經到來了?
鳳?心中一驚悟,脫口便道:“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我皇祖母!幽蓉,你先帶我去見我皇祖母!”
話至此,見幽蓉臉色沉了一沉,她又不安的問:“怎麼了,是不是我皇祖母出了什麼事?”
那是迎接她鳳?登上王位的一場宮延政變,她的皇祖母鳳霄便是因為這一場宮延政變而死去的,而且令她蒙上了不白之冤。幽蓉雖然沒有回答,但鳳?已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忙向著亭台假山後的一條畫廊里疾速奔去。
“公主殿下想要去哪裏?”身後女子的聲音徐徐傳來,鳳?並沒有走出多遠,便被一道修長的白影遮擋了視線,此時正是朗日中天,陽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着璀璨的零零碎光,但是畫廊的頂檐已隔擋住了煦日的光芒,而擋在鳳?面前的這一道白影竟是如此的耀眼,彷彿日月之光華都不過是為了襯托出他的輝煌。昨天夜裏,她也不過是藉著燈光看到過他的容顏,當時只覺此人俊美、陰摯而邪異,此刻在白天裏見到他,便又覺得他如同天神一般高不可攀而且還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而他抹額上的那顆幻彩寶石……很是奇怪,好像就是因為它,她才會做了一晚的噩夢,繼承原主人一生的記憶。
鳳?好奇的想要去觸摸他額上的幻彩寶石,卻被身後的一聲叫喚驚得收回了手。
“幽蓉見過相國大人!”美艷的碧衣女子已跟了上來,在她身旁優雅的欠了欠身,鳳?才精神一震,心道:丫的,光顧着欣賞美男去了,竟差點忘記了她要去幹什麼,面前的男人也在凝視着她,這會兒聽到幽蓉說話,便輕抬廣袖示意幽蓉平身,然後才對鳳?笑道:“難道是我府上的下人們服侍的不周到嗎?公主殿下這麼急着要離開這裏?”
他的話剛落音,鳳?身後便有個正在喚“公主殿下”的女聲急急的傳了來,緊接着撲通一聲跪下,鳳?見是藍玉跪到了她與華吟澈之間,這丫鬟也不知為何見了華吟澈就開始全身發抖,低着頭誠惶誠恐的說道:“回稟相國大人,奴婢一早為公主殿下洗梳更衣,但公主殿下卻急着想要見您,奴婢阻攔不住,才讓她走出了相國大人的寢宮,是奴婢該死,請相國大人寬恕,請相國大人寬恕!”
藍玉!我什麼時候說過想要見他?鳳?看着跪倒在地的丫鬟蹙了蹙眉,心中腹誹,轉念又一想,這丫鬟敢情是為了自保便慌忙的將話鋒轉向了她。
也算一種巧妙的轉移,鳳?不禁要讚歎這丫鬟的機靈,不知以後是否能為她所用?
“是這樣的嗎?你急着想要見我?”沒有叫藍玉起身,華吟澈的目光又帶着微笑和置疑般的投向了她,鳳?只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照得有些不安,該死的,她從來沒有怕過誰,竟在這個男人面前輸了底氣,難道他與生俱來就帶着一股攝服別人的魅力?定了定心神,鳳?也學着他,唇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避開他的問題,問了一句:“本宮記得昨天你叫了本宮一聲?兒,那應該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喚的本宮的小名……”
她有意無意的挑釁令他勾起的唇角微微收了一下,只見他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然後又習慣性的擺上了他溫柔的微笑,回道:“公主殿下大概是忘了,我不僅是即將要與你成婚的月君,更是你曾經的師傅,你的小名,我叫來也無妨。怎麼,公主殿下現在要與我生分了?”
他的笑容明明是那般虛偽可憎,但呈現在這樣的一張臉上,卻又奇異的驚起了她心中的漣漪,讓人想厭而厭不起來,鳳?呆了一呆,再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應答,便扭頭從他身側急匆匆的走去,誰知她剛走幾步,又被他一把拽了回來,她的身體有如落葉一般在空中飄過了一道弧錢,最後落在了他的懷裏。
“你要去哪裏?”
驚魂甫定,她迎上了他的目光,聽到這一聲質問,她顫了顫睫毛,近在咫尺的望着他的臉,她很想怒喝一句:“你好大的膽子!”但在他的目光垂照下,她終是沒能出聲。
“相國大人,公主殿下想要去景陽宮給她的皇祖母請安……”回這句話的是幽蓉,而且從她與華吟澈四目交匯的曖昧目光中,鳳?看出了一絲隱晦的深意。
這兩人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恩師,我問你,昨天晚上你為什麼要將我留在你的寢宮?今天又為什麼不讓我走出你的傾策府?我現在只想去見見我的皇祖母,你又憑什麼阻止我?”鳳?乾脆直接的問,在原主人的記憶中,那場宮廷政變她和他都被捲入了其中,而且他也陪她去見了皇祖母最後一面,她想,他應該沒有理由拒絕她的再三央求,除非,他是為了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