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機之較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機之較量

華吟澈來到景陽宮的時候,鳳玥正與玉樹紫逸對坐在一處紫藤花樹下就着一些奏章上的內容商討着什麼。而就在離他們二人的不遠處,有一襲白衣的少年臨風而立,正偏着腦袋獃獃的注視着他們——如此看來,紫逸才是玥兒妹妹最好的知己。少年如此想。

輕風徐過,淡紫色的花瓣吹落,輕盈如同飄絮,此時已是夜幕降臨之時,皎月初升,好一番花前月下的美景。

“紫逸,你來看,這些都是孤王叫各地方官員所呈上來的對他們當地的經濟收支情況所作的調查數據,孤王再根據這些數據所作出了這樣一幅線形分析圖,你能看懂孤王所作的這幅圖么?可有發現什麼問題?”

鳳玥將一堆奏摺放在了一邊,指着一張白紙上的圖形,一邊講解着圖上每一個線條所代表的意思,一邊提出問題。

紫逸深鎖着眉頭,在默默領會鳳玥所作圖形之意時,不免又對鳳玥升起了驚嘆與佩服之情:“其實不難看出,涼城的經濟最為衰敗,已是我國中的最低點。”

“可是涼城的百姓勤耕作業,收成卻並不低於其他地方,可為什麼能留下來的就這麼少,涼城的收入都流入到了什麼地方?”鳳玥思索着,忽地眼前一亮,“難道是那個賭場?可是在賭場裏玩的都是一些有錢的商人和官員,與百姓又無關係。更糟糕的是,現在涼城的百姓還舉起了抗交賦稅的反旗,這事實在是有些蹊蹺。”

玉樹紫逸也蹙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傳來華吟澈的聲音接道:“涼城雖算得上是一個寧靜美好的富饒之地,但是所處地勢低下,容易發生水災。而且還容易產生瘟疫,幾乎是每隔兩年,涼城的百姓都會遭遇到此災害的痛苦。於是,每臨近這樣的災害年時。當地的百姓都會請所謂的天師神女來為他們祈福,而百姓們的大部分收成也送給了這位天師神女,是故自己留下來的所剩不多,能交得起賦稅的就更少了,最後不得已便與我王室對抗,這也是百姓們作繭自縛的後果,是他們的愚蠢與無奈。”

鳳玥與玉樹紫逸連忙起身。而那襲白衣的少年也迅速的飛行過來,向華吟澈單膝下跪:“白義參見相國大人!”

“你的傷已經全愈了么?”華吟澈看了這位白衣少年一眼,眼中是若有所疑的深意,少年立馬回答:“是的。在玉公子的冶療下,已完全康復,白義現在可隨時待命。”

華吟澈彎起唇角一笑:“依本相看,你更願意呆在女王陛下的身邊為她效命。”

“白義”驚詫的仰起頭來不答。鳳玥便馬上接道:“留在我孤王身邊又怎麼了?華吟澈,你身邊的人才就不能效命於孤王?”

“我身邊已經有一個白義被女王陛下您給勾走了。而且還心甘情願的將性命都舍給了陛下。”華吟澈諷刺的說。

“你——”咬牙切齒的應上一聲,鳳玥心底一痛,眼中不自覺的盈出一點淚光,“算了,孤王不想與你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下去。你現在來我這裏幹什麼?還有你剛才所說的涼城百姓請天師神女祈福的事情可是你派人去調查來的?”

“不過是小事一樁,向當地的地方官員一打聽便得知了。”

“所謂的天師神女祈福,依孤王來看,不過是騙人的把戲,那到底是什麼人?竟敢用如此迷信的方法來愚弄百姓,孤王非要將此事查個清楚,讓百姓們看到她的真面目,將科學還之於民。”

聽到鳳玥如此義憤填膺的話后,華吟澈又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來:“愚弄百姓?你們不也採用這種辦法愚弄過百姓嗎?”

鳳玥與玉樹紫逸同時一怔,假扮白義的飛城也驚愕的抬起了頭來。

華吟澈看着玉樹紫逸笑道:“曾經以鸞鳳幻象的虛假之術來讓百姓相信鳳玥才是真正的王,這是你玉樹紫逸所採用過的愚弄百姓的方法,不是么?”

華吟澈譏誚的冷笑頓時讓玉樹紫逸的臉色變得鐵青,鳳玥也不安的望向了他:“紫逸,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讓我將手放在那枚聖王令上,百姓們便如此相信你的話了?”

紫逸微一遲疑,不安的將懷中的聖王令再次拿了出來,在鳳玥的目光注視下,他也按了一下聖王令上的一個按鈕,頓時便又有大片光芒從聖王令上射出,逐漸聚成一隻巨大的鳳鳥模樣。

鳳玥恍然大悟,以她現代人的見識來看,不難猜出這枚聖王令里必定是有着一個鳳鳥圖,再通過光的照射將其無限放大,只是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也能看到如此高科技的東西。

“紫逸,這是什麼?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鳳玥好奇的問。

紫逸平靜的答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的時候曾在仲曦帝國學習過一些科譜知識,這個東西也算是我一時好奇,根據東方千夜書上所記的理論自己設想所製造出來的一個小玩藝兒。”

“原來你連這個也會……”鳳玥禁不住暗自欽羨的感慨,“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這方面的特長?”

“與東方千夜相比,這一點點本事算不了什麼,何況沒有東方千夜所製作出來的元器件,你也根本做不出這樣的東西來,這都是你從東方千夜的商鋪里買來的,不是么?”華吟澈卻見怪不怪的冷笑了一聲,忽地沉聲道,“玉樹紫逸,希望這次涼城的暴亂與你無關!”

“你說什麼?”這突然來的一句讓鳳玥猛地側過頭來,厲聲問。

華吟澈又看向玉樹紫逸繼續說道:“你的這枚聖王令不正也是你號令民間那些判逆者的標誌物嗎?現在想來,柳如楓所畫出來的那枚令牌與你的這枚聖王令真的很像。”

“你胡說些什麼?紫逸怎麼可能與涼城的叛亂有關,又怎麼可能是民間那些判逆者的首領?華吟澈,我不許你誣賴他!”

鳳玥激動的攔在玉樹紫逸面前與華吟澈怒目對視,華吟澈但覺可笑的搖了搖頭:“你都還沒有查,就能如此相信他的清白,怎麼就不先仔細看一看他手中的聖王令?或是問問他的母親到底是誰?”

鳳玥忐忑不安的望向了玉樹紫逸。但見他雖然臉色平靜,但目光中竟也溢出了少許愧疚。

“阿影,事到如今。我也便告訴你,我的母親是……”

“是鳳奕姑姑。我知道。”鳳玥突地打斷,接道,“我早已查過芸姑姑的所有資料信息,雖然她最近沒有向我麝月國中送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還沒有回到我國中,而且……芸姑姑沒有兒子。無論是在麝月國的記載還是從仲曦帝國里傳來的消息,她的一生中都沒有兒子。”

聽到這一番話,玉樹紫逸的臉上已是十分的驚駭,同樣震驚的還有華吟澈——本以為玉樹紫逸的隱瞞與欺騙能讓鳳玥對他大失所望。卻未想到,這丫頭早就知道,而且早已知道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相信他,依賴着他,並保護着他。

“紫逸。當我看到你母親毀掉的那張臉時,就已經開始懷疑她不是芸姑姑了,而且她的聲音她的身形又怎麼能讓我不想起鳳奕姑姑,我背着你去查了一些事情,所以也不怪你的有意欺騙。不過……我希望除此以外,你再無其他事情隱瞞,我希望你是真心的留在我身邊,而並非其他圖謀,你能答應我么?”

鳳玥希翼的看着他:“只要你答應,對於你的一切過往,我都不想再追查,也請相國大人你……”她轉向華吟澈,“不要再去追查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有意挑唆,這不是你辦事的風格,華吟澈!”

華吟澈微微動容,紫逸也稍變了臉色,看着鳳玥的眸光更滲愧疚和愛憐。

“你素來狂妄自負,心懷大氣,有自信能身兼百任,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又何須為這麼一個人,一點小事而計較認真?”

鳳玥的激言厲詞再一次讓華吟澈猛地一震,心微微有些痛麻,是了,他從來不會為這麼一點小事而認真計較,到底是為了這個丫頭心亂了,居然想要在這丫頭面前揭露玉樹紫逸的面紗以此來打破他們之間的信任——這是多麼幼稚可笑的做法!

想要打敗敵人,不是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挑敵人的刺,而是要不斷的強大自己,讓敵人從心底上害怕折服。

這也是他一直保持着自己強大自信力量所來源的信念與準則。

念及此,華吟澈終於又恢復從前,平靜而淡定的笑了起來:“謝謝你提醒我了,不過——”

他再次轉向玉樹紫逸,肅聲道:“我現在要見幽蓉,告訴我,幽蓉現在哪裏?”

玉樹紫逸眸中陡地一亮,鳳玥接道:“幽蓉姐姐就在我景陽宮的病室,恩師,紫逸說過,在冶療期間,最好不要有人進去打擾,以免病人的恢復狀態遭到破壞,你若是真想她,就等她徹底全愈了再說吧!”

“她現在到底在不在你景陽宮的病室,也要本相去看了才知道。”華吟澈厲聲打斷,又對玉樹紫逸說道,“倘若幽蓉不在景陽宮,而你玉樹紫逸又不說實話,本相絕不會輕饒你!”

華吟澈說完,便帶着兩名侍衛疾步走向了景陽宮的大門,鳳玥正準備跟上去,卻聽玉樹紫逸陡地沉聲道:“等等——”

幾人同時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了他。

玉樹紫逸緩緩說道:“幽蓉不在景陽宮。”

鳳玥愕然,華吟澈微笑了起來:“那她現在在哪裏?”

玉樹紫逸看向鳳玥:“對不起,阿影,這件事情我又一次隱瞞了你。幽蓉宮主的病症,我母親曾經也有過,同樣的發瘋,同樣的亂殺人,早在我母親在牢中得此病的時候,我就已經研製出了冶這種病的解藥。所以,幽蓉的病,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的難冶。”

“那你為什麼還……”鳳玥不解的問。

玉樹紫逸笑答:“我也與陛下你一樣,想引出以這種惡毒的方式謀害我母親,謀害幽蓉宮主的背後真兇啊!所以就乾脆以幽蓉宮主還未醒但即將會醒的消息為餌來引出兇手的到來!”

鳳玥聽之欣然,清靈的眸光輕輕閃爍:“那不怪你,事出有因,你是對的。”

玉樹紫逸又對華吟澈說道:“幽蓉宮主醒來之後,是自己主動要求去跟蹤梅菀夫人去尋找其背後的主謀者的,她請求我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就是不想此消息傳出去后,打草驚蛇。但是,現在說出來也無妨,我想,她現在已經找到那個人的巢穴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幽蓉姐姐不知道么?”鳳玥再問。

玉樹紫逸微微翕動了一下眼眸,語氣冰涼:“這個人,你們都認識,而且很擅於偽裝,她就是——”微頓了一下,他肅聲道,“大理寺少卿,上官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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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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