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2.
Part72.
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窗口透着遙遠天幕上的星輝。
身旁的位置還有些溫熱,想來應該是剛起來不久,她揉了揉眼睛爬起來,剛打開門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循着那香氣走過去,就看見秦昭陽穿着家居服正站在微波爐面前熱吃的。
聽見聲音,轉過頭看了過來。
蘇曉晨剛睡醒還有些意識朦朧,就赤着腳這麼站在地板上。
秦昭陽叫了她幾聲,她也沒回應,就靠着牆角看着他,好一會才回過神,蹭過去從身後抱着他。
秦昭陽的腰間一緊,低頭一看,就看見她白白嫩嫩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
微波爐還在運轉着,發出溫和的嗡嗡聲,前面亮着一盞小黃燈,可以朦朦朧朧地看見裏面旋轉的碗。
她其實還沒有睡夠,耷拉着眼皮在他背上蹭了幾下,輕聲問道:“你這次回來多久啊?”
“這次多待一段時間,兩個城市要來回跑。”
他轉過身,把她摟進懷裏,“捨不得我走?”
蘇曉晨搖搖頭,又點點頭,“嗡嗡”的運轉聲里,她輕哼着小聲說道:“我最討厭你出差了,一走就是好久。”
他聽得不真切,但足以聽見,微微一愣,隨即手指梳理着她的長發,偏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卻未做什麼解釋。
蘇曉晨垂着頭,手指繞着他的衣角拽着玩,好一會才問道:“那我畢業那天你一定要來好不好?”
秦昭陽捧住她的臉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眼神裏帶了點委屈,又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低頭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吻,吻到最後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在滿足自己,柔軟的嘴唇蹭着她的臉,一邊輕吻一邊說:“好,我一定來。”
話音剛落,微波爐的時間也正好從設定的時間回到原點,清脆的一聲“叮”就落在他的尾音上。
蘇曉晨聞着香氣,肚子都餓了起來,也不願意被他乖乖地抱着親了,拱來拱去的要開飯。
秦昭陽對下廚這種事實在是沒有天分,除了會簡單的用微波爐操作,或者是壓力電飯鍋之外,其餘的是一點都不精通。
所以他晚上親自下廚只是除了一大碗甜的雞蛋羹。
做法比較簡單,粗暴一點都毫不影響成品的口味……所以深得太子爺的厚愛。
蘇曉晨肚子餓了也不挑食,分了一半給他之後,抱着大碗就吃了起來,等吃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她往手腕上的手錶上瞄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完了完了……”邊說著邊跟兔子一樣直接躥近房間裏。
秦昭陽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挑了挑眉,順手收拾了一下碗筷,等他收拾好到書房的時候蘇曉晨正在敲鍵盤,他繞到身後看了一眼。
她正專心致志的聽着對方跟她提要求,他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抱了自己的筆記本就在她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蘇曉晨關電腦的時候他的公務只處理了一半,他看了眼時間,把剩下的留着到明天,也關了電腦陪她回房。
5月初的天色已經有些熱了,其實五月是個很尷尬的月份,介於熱與不熱之間,天氣正是陰晴不定。
下場雨會涼,出太陽的大晴天偶爾又會有大夏天的炎熱。
蘇曉晨是想……五月屬於開空調有毛病,不開空調蛇精病的狀態。
秦昭陽開了窗透氣,自打上次蘇曉晨從這裏搬出去之後,這裏他便也來的少了,忙起來連來回都省了,直接住在了公司里。
稍微有空些便想着往帝爵世家跑,哪怕是見不到她,隔着一堵牆知道她就在隔壁,似乎就能安心不少。
所以這裏只是偶爾他應酬到沒法回去,或者時間太晚了才來暫住,這一趟出差之後,這裏好久沒有人跡,連空氣都有些不夠新鮮。
他急着趕回來,除了在飛機上合了一會眼之外,回來前的一個星期之內睡眠時間都只有每天5小時。
剛才消耗了那麼大的體力,這會也終於有了倦意,抱着她上床休息。
蘇曉晨其實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她當畫手之後休息的時間也壓縮了起來,多餘的時間還要準備論文,答辯。
這個時候蘇曉晨才體會到家世的重要性,在思思到處找工作準備踏入社會的時候,她還有滿滿的時間去做她想做的,根本不用為工作發愁。
所以有時候思思心裏不平衡起來就愛掐她或者痛宰她……
至於寢室長和老二是打算回家去發展,所以大四也略顯清閑,偶爾出去聚個會什麼的,盡情享受生活。
蘇曉晨有時候回過神來看着時間,都會格外的噓唏。
以前覺得四年的時間過不去,如今卻覺得時光太短暫,一眨眼帶走了青春,帶走了她的大學時光。
要說進入社會之前的最後一方凈土,莫過於就是大學的校園了,雖然這裏也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可終是比外面險惡的社會純良許多。
蘇曉晨在他懷裏滾了好幾圈也沒睡着,攬着他的脖子輕聲地問他,“秦昭陽,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紅領巾是你給我帶的?”
他原本都要睡著了,聽見她的聲音,雖然有些睏乏還是醒了,就這麼抱着她在她的頸窩之間蹭了蹭,勉強清醒了一些,“我記得。”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壓得低低的,聲線很溫潤,音質又很清冽低沉。
她握住他修長的手指和自己的十指相扣,秦昭陽的手指又長又好看,比她大了許多,這麼扣着她的,倒是顯得她的手格外小巧玲瓏。
她就藉著不遠處那座大廈高瓦數的燈牌看着他們彼此相握的手,看不清紋理,可卻能看清輪廓。
她能記住事情開始就認識了秦昭陽,這雙手也是從小牽到大,可如今,這已經是一雙成年男人成熟又有魅力的手,她也經過時光的洗禮,慢慢長大。
可這雙手,依然還牽着,哪怕是殘忍的時間,都未帶走分毫改變。
她始終記得那年帶紅領巾時,他作為代表站在學校講台上念演講稿的樣子,面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略顯稚嫩,可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移不開眼,覺得這個男孩子這時候秀氣斯文,長得很好看。
多年以後,比如現在,蘇曉晨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感嘆,果然臉長得好真的很重要,如果那時候的秦昭陽長得跟她們班裏綽號為二狗子的小朋友那樣,她如今鐵定也知道什麼叫做冷艷高貴。
十幾年過去了,她依然記得他親手給她戴上紅領巾時的樣子,一低頭,一垂眸,唇角微微勾着,好看得毫無攻擊性。
身上似乎還有淡淡的香氣,時間太遠已經記不得是哪種牌子的香皂了……
想着想着,她便念叨了一句,“那麼多人,偏就是你給我帶的紅領巾,你說是不是緣分?”
秦昭陽勾了勾唇角,壞心眼的收緊的手指,夾得她指關節一陣發緊,疼得她“嗷嗷嗷”地叫喚起來。
秦昭陽那點想睡不能睡的怨氣終於散了些,打起精神陪她解乏,“誰說是緣分的?
本來我該帶隊往裏走給你們班排最後那個小姑娘帶的,不過她沒你看起來那麼笨,我就自作主張停在你面前了。”
蘇曉晨的臉色變幻了好幾次,終於淡定了下來,“原來你喜歡笨的。”
“我口味很獨特吧?
不然也不會看上你了……”他悶悶地笑了起來。
蘇曉晨覺得該轉移話題了,不然今晚她又要鬱悶到睡不着了。
秦昭陽似乎是想起什麼,輕聲問她,“想好畢業要幹嘛了?”
蘇曉晨前陣子跟他提過,想當畫手,如今看來她似乎正在往這方向走,但他依然想聽聽她的決定和方向。
他們這類人生來不用為生計發愁,自然有利有弊,如他,身上的擔子就格外的重,不僅為了秦家,也為了他唯一的妹妹秦暖陽。
他肩負起的責任就是讓她能夠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蘇曉晨自然也是,蘇家這個大家族的擔子不用她操心,蘇謙誠的公司他也自有安排,她願意接手就接手,不願意便自由職業,甚至於不工作都完全可以。
蘇曉晨想了好一會才說,“其實我還沒有想好,我畢業那天再告訴你吧。”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要是有想不通的儘管來麻煩我,我雖然忙,但只要是你的事情,總是優先加急處理。”
他的聲音醇厚,就在她的耳邊,情人之間夜晚的輕聲呢喃實在打動人心,她心裏軟乎乎的一片,暖洋洋的。
她蜷在他的懷裏,好半晌突然抬起頭來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昭陽。”
“嗯。”
他閉上眼,輕輕的應了一聲,唇上的觸感溫潤,他微微勾了唇,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背脊。
“你趕緊忙完,然後好好陪陪我好不好?”
她手指在他的心口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然後你好好的跟我求一次婚,我一定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