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年公子

第二十五章 少年公子

忽聽有人喊道:“住手。”

隨着蹬蹬的腳步聲,眾人回頭看去,但見一個錦袍華服的中年人出現在面前,面白方臉、留有三縷長髯,顯得威風凜凜。

“二爺。”

“二爺好!”

“二爺你可來了!”

樓上有認識的夥計不斷給來的這位打招呼。

但見二爺厲聲說道:

“你們都給我住手,當我這山城酒館是隨意可以撒野的地方嗎?你們群毆,打死打活都沒問題,但請離開山城酒館,別人還要不要做生意?哼!”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原來是未名城三大家族之一陸氏家族的二當家陸景文。”

“這山城酒館本來就是陸氏的產業。”

“本來這未名城的酒樓飯館大多數是陸家開的。”

伍師哥硬着頭皮向陸景文施了一禮,說道:“原來是陸二爺,在下伍雲霄,方才多有失禮,還望陸二爺莫怪,煩所損壞之物,自當賠償。”

“你就是伍雲霄,左家新任的護院總管,聽說你是千柳道院門下,如今看來果然是出自名門大派,哈哈!。”陸景文是一陣大笑。

伍雲霄臉上一紅,心裏實惱他的嘲笑,正言道:“陸二爺,今日確實是我們失禮,但此人一再招惹我們,更是將我師弟暗算,現在還是生死不知,實是忍無可忍,今日若由得他胡來,日後我們老左家恐怕在未名城、要到人見人欺的地步。請二爺充許我們捉拿此人,失禮之處日後在下當登門謝罪。”

孫復聽得驚魂不定:原來這姓伍的是千柳道院的人,我不正是要去千柳道院拜師的嗎?這真是麻煩,還沒有拜師就得罪了幾位同門師兄,而這位雄師兄更是生死不知,可是我明明沒有出手啊,也沒有這能耐出手,怎麼就傷得那麼重呢?真是怪事。

他***,真是晦氣,可是想一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是他們無故惹我的,唉!難道這千柳道院的人都是這樣仗勢欺人的?

他總覺得有點彆扭。

這時卻聽陸景文說道:“原來如此,此人真是膽大包天,敢得罪老左家,不過二爺還是這句話,你們要怎麼樣不關我事,但不要影響我的生意,就是左開山親自在這裏,我也是這話,明白嗎?”

“既然陸二爺都如此說了,我們豈敢再有造次。”伍雲霄又冷喝了一聲,陰森森地盯着孫復說道:“你居然有如此膽量與老左家為難,那你一定要有本事出得了未名城?”

說完伍雲宵轉身抱起重傷不起的雄師弟就走:“師妹,我們先走吧!”

那位左小姐嘟着嘴,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孫復一眼,彷彿能吃的話早就把他吃了。

左小姐很不情願跟着師哥走了。

“小左,都是你惹的禍,回去要扒你的皮。”

左小姐只好把氣撒在左麻子身上。

看着他們走下樓,陸景文朗聲說道:“各位客官,不周之處,還望擔待!現在沒事了,你們請繼續。”

說完也下樓去了。

孫復真是興味索然,無端結了個怨家,別的不說,居然是千柳道院的,正自憂慮,卻聽有人說道:

“好茶!好茶!真是:芳茶冠六情,溢味播九區,想不到這山城酒館還有這等上好的忘離茶。”

聲音清亮,孫復一看,說話的不是那少年公子是誰?

他忽然覺得這少年公子有些意思,年齡雖小,卻透露出一股特有的機智,但他卻也沒有什麼心情來搭理他,心裏反而隱隱怪他多管閑事,搞得自己未拜師門就得罪了師兄,日後如何面對,並且這後果還挺嚴重的。

這時那少年忽然向孫復說道:“這位兄台,是外地來的吧?。”

孫復坐了下來:“是啊!你怎麼知道。”

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是未名城的人,見到老左家的人,豈敢如此大膽。”

孫復奇道:“老左家的人難道是閻王爺?這未名城的人為什麼要怕他們?”

“你可能沒聽說這未名城有這樣一句話:‘未名城,三大家,寧遇閻王,莫惹左家,’不過兄台算是走運的,這城東是陸家的勢力範圍,他們還不敢特別放肆,否則你就橫屍街頭了。”

“左家橫行霸道,難道沒有王法?”

“當然有王法,不過王法是針對老百姓的。”

“此話怎講?”

“因為這王法就是未名城三大家族共同制訂的,他們說誰有罪誰就有罪,說誰沒罪誰就沒罪,當然也有不同的意見,而不同意見的人結果是一個字。”

“什麼字?”

“死”。

孫復不禁伸了一下舌:“這麼黑暗啊!”

少年忽然很神秘地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不怕他們。”

“哦,這…….這是秘密?”

少年公子又湊近他一點,輕聲地說:“因為我會‘無形掌’。”

“哦!你說的秘密是這個!”

孫復心想:你會“無形掌”關我什麼事?

兩人挨得較近,孫復忽然覺得這少年公子的手不但潔白如玉,而且非常的纖巧細緻,暗想:男人的手不會這麼纖細漂亮,難道是個女人?

再看他的臉,非常的普通的一張少年臉,是那種在萬千人中決不引人注意的那種,唯一令人難忘的是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竟有曾似相識的感覺。又看他的喉結,平平的,至於其它的特徵,因為古人衣裳寬大,不是很明顯,又想起他清鈴般的聲音,孫復越發肯定這個少年是女扮男妝。

對於孫復疑惑的變化,少年公子並不在意,接著說:“我這“無形掌”在十米範圍之內打人,那是沒人能覺察,因為他是無形的。我這個人最見不得那些仗勢欺人的事,剛才我見你無端被他們欺侮,很是生氣,就偷偷地在那左小姐屁股上打了一掌……”

孫復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麼,原來是你打了左小姐,還打了……還打了她屁股,怪不得她說我占她便宜,原來……原來是你搞的鬼啊!”

少年公子很自然地說:“是啊!你也不用感激,俗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孫復這個氣啊,說道:“你……你剛才怎麼不說?現在他們都走了,有什麼用?你真是害死人哪!他們都以為是我乾的,另外……另外那位雄師兄是不是你打傷的?”

“咦!你這人好沒道理,我看不過去才幫你,難道你還來怪我不成?這世上怎麼儘是些忘恩負義之徒。”

“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可是……”

那少年公子忽然冷冷地說:“你也不要可是了,這世上忘恩負義的又不止你一個,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行了吧!”

他竟將手中摺扇一疊,“哼!”了一聲,起身離坐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一頭霧水的孫復呆坐在那裏。

夜靜更深,孫復卻是難以成眠,白日酒樓之上的言語猶在耳:

“這位公子,你得罪了老左家,那可不好玩,走出這酒樓,你就要小心。”

“在未名城,敢占左小姐便宜的人只有死人,並且將她師兄傷得如此之重,恐怕……”

他躺在床上,心情煩躁之下,實無睡意,不由得盤起腿,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緊閉雙目,雙手合十放在身前,開始修練‘玄虛九重訣’。

一股若有若無微弱的氣體開始遊走周身。

不知過了多久,周身通體都感到無比的的舒暢,他伸了個懶腰,想躺下卻是再也沒有睡意。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附近幾個房間都是漆黑一片,這山城酒館的住宅區還真是花園似的,他穿過一道月亮門,到了另一處院落中。

其時已是深夜,抬頭仰望蒼穹,只見滿天的星星,一輪彎月遙掛天邊。清風習習,迎面撲來一陣陣芬芳花香。

小徑曲折通幽,通往前方不知何處?他就這樣走着,忽見前方一間屋子竟有一種亮光,引起他的注意。

是誰在這樣美好的夜晚不能成眠?難道也似是我這樣、孤獨寂寞的靈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尋找失落的夢。

可夢中的人在那裏?是否也像我這樣在深深地追尋?

穿越千年歲月,只為了那一個夢,美麗而絢麗的夢。

屋子中的亮光忽暗忽明,好奇之下,他不禁走近過來,隱隱約約見裏面一個人影,在昏暗的燭光下,盤坐在榻上,正在閑目練功。

他悄然地挫破窗戶紙一瞧,不禁大驚失色,只見盤坐在榻上閑目練功的正是白天那少年公子,而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少年周身籠罩在一片火紅的光暈中,在他頭頂竟出現一隻恐怖的怪物,怪物的形貌是豬頭龍身,全身呈青褐色。

只見那少年口中念念有詞,那隻豬頭龍身的怪物不斷地在他頭頂盤旋,只見他四周火紅的光暈慢慢退去,而後瞬間出現了五色光芒,那光芒之強盛。比起先前火紅的光暈更是強大了數倍。五色光芒川流不息,好一會兒,隨着那少年的一聲“收”,只見豬頭龍身怪物竟慢慢縮小,直到不過數寸,竟從少年頭頂漸漸消失,而那些五色的光芒也逐漸的減弱,漸漸如風捲殘雲般、消失在那少年的身軀之內。

孫復看得駭然,但他總算經過比這更恐怖虺龍魔珠,所以到也能承受得了。

他覺得再看下去不妥,準備離開,卻聽裏面那少年說道:“看夠了沒有?怎麼想走,不進來喝杯茶?”

孫復這一下顯得有些尷尬,其實心裏已認定這少年是個女子,走不是,不走不是,見房門已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很普通的一間客房,並無女子的脂粉氣,此時那少年已端坐在椅子上,顯得神采奕奕。

那少年見是孫復即笑道:“哦!原來是那位喜歡占人家小姐便宜的……人啊!這麼晚了,不睡覺,莫非又動了什麼心事?好在我是堂堂男兒,否則還真要叫人呢!”

孫復聽了很生氣,怒道:“誰占人家小姐便宜了?我從來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到是有的人借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用什麼‘無形掌’偷偷打人家小姐屁股,不知道這算不算占人家小姐便宜。偏偏做了又不當面承認,害得……”

“害得你受大家誤會,害得老左家要殺你,害得你想入千柳道院都不容易,害得你想追漂亮的左小姐都不成,害得你為此徹夜難眠,是不是?”

那少年打斷孫復的話,連續幾個“害得”,卻令孫復呆若木雞,這少年是人還是神,連我想入千柳道都知道,除了最後一句追左小姐的什麼有點啼笑皆非,其他的全對。

“對啊!就是這樣,都是你害得,我本來是不想多事的,現在搞的一塌糊塗。你怎麼知道我要入千柳道院?噢!不對,誰追左小姐,閑扯!”

那少年站了起來,明眸流轉,手握摺扇竟有一種說不出洒脫,笑道:“不過你想追人家左小姐也沒用,人家可是對她的伍師哥傾心已久,你沒戲了。你問我為什麼知道你想入千柳道院?很簡單,如果你不是準備入千柳道院,你幹嘛到未名城來,他鄉之人到未名城來,無非是探親訪友,要不就是想投千柳道院和煙夢修仙院學一些道法,世俗之人不求修鍊成仙,到也都想傍一技防身營生,而那些在名門大派學過法術之人,在世俗之中往往很吃香,就像今天遇到的伍雲宵,下山後就做了老左家的護院總管,更是受到了左家小姐的青睞,所以無論貧或富家子弟,像千柳道院這樣出名的大門派,那是萬千子弟夢寐以求的地方。而你的樣子、裝束、年齡當然不像探親訪友,那就不用說是想入千柳道院,煙夢修仙院是不收男子的,所以這就很明白了!我看你還是好好考慮該如何走出未名城吧,老左家可不是吃素的。”

這少年侃侃而談,竟對很多事情都瞭然於胸,不由得頓生好感。

是啊!我應好好考慮該怎樣走出這未名城,可是這裏一片陌生,平生第一次來到這個叫未名城的地方,不熟悉這裏的一切,沒有親人,沒有熟人,沒有朋友。

不知道眼前這個奇怪“少年”算不算是朋友?他明明是女子嗎!為什麼偏偏要裝份成男子?他剛才又是在練什麼邪門道法?那位雄師兄是不是她打傷的呢?

他躊躇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一句:“雄師兄是你打傷的嗎?”

少年看了他一眼,復又坐了下來,笑道:“是啊!我跟你說過啦,我這個人最好打抱不平,見你要吃虧,所以就用我的‘豬龍’攻擊了那個雄什麼的,想不到我的‘豬龍’這麼厲害,真是想不到啊!”

看見他得意,孫復氣得夠嗆,原來真是你搞得鬼啊!可是他還不好發作,因為這少年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打抱不平,這少年脾氣又古怪,一開口他准生氣,看來這黑窩是背定了。

孫復想了一想,忽然問道:“公子對未名城很熟吧,那是否知道該如何出城呢?當然我不是怕老左家,我是不想再多生事端。”

少年公子忽然臉色一沉:“哼!白天還有人怪我多管閑事,現在我可不敢胡說八道,免得好心沒好報,你以為你心裏想什麼我不在道?是不是怪我傷了那個姓雄的?”

這少年變臉也太快了吧,像六月的天,一會晴,一會陰。

孫復怔了一怔,見那少年沉着臉不再說話,也不理他,自己也覺得沒趣,就向那少年告了辭走出房門,卻聽背後那少年說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他呆了一呆,終於還是說了:

“孫復”

“孫復?”

那少年怔了怔,彷彿在想什麼,不一會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麼難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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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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