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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嘉麗……”沈嘉柔記得這個名字,她是學生時代所有女生崇拜的對象,什麼都拿第一名的湯嘉麗。自湯嘉麗之後,就再也沒有像湯嘉麗那樣什麼都拿第一名的女生了。
“對啊。我叫湯嘉麗,今天是第一次見,你好。”湯嘉麗伸出手去,沈嘉柔正想握,段成瑞就拉住她的手說:“走,我們去跳支舞吧。”
想把人支開?湯嘉麗笑得志在必得,她連忙拉住段成瑞,說:“段先生怎麼了,我和段太太第一次見,多聊幾句有什麼,你要跳就先去跳吧,我難得見到段太太。”
“……”段成瑞看了一眼湯嘉麗,沈嘉柔說:“我也難得見到湯小姐。……哦,不曉得,湯小姐嫁人了沒有?”
“沒呢。待字閨中。現在男人都不敢娶像我這樣的女人,太聰明太厲害,他駕馭不住。”湯嘉麗笑着端起一塊慕斯蛋糕,說:“這個慕斯蛋糕味道不錯,段太太要不要嘗一口?”
“好。”沈嘉柔低頭用小勺子挖了一點點,趁着她低頭的空檔,段成瑞用眼神暗示湯嘉麗別再生事,他絕對不能在這樣的公開場合出醜。湯嘉麗笑了笑,從來只有他甩男人的,還沒有哪個男人敢甩她?這個段成瑞居然真敢開口和她說分手?他確實處處合了她的口味,就是這個已婚丈夫的身份總是讓她十分厭惡,和其它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可不是她湯嘉麗的喜好。
段成瑞眼神越冷,湯嘉麗眼神越熱,她故意伸了一下舌頭,嘶嘶的隔空舔了他一下,到沈嘉柔抬頭,她就收回舌頭,換了一副笑着的模樣。
段成瑞沒有法子,站在這兩個女人身邊,他快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個嘉柔,是溫柔可人。
一個嘉麗,是艷麗過人。
家花和野花,真是讓已婚三年的這個年輕男人無法抉擇,他想起剛才陽台上於小蔥的話,不由在心裏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立即要拉着沈嘉柔去舞池,湯嘉麗哪裏容得了,也拉住了段成瑞,沈嘉柔站在兩人旁邊,頓時察覺到氣氛中不明意味的對立和曖昧。
是如此的無聲,也是如此有力在她心裏……就像是誰甩了沈嘉柔一巴掌一樣,她立刻紅了耳朵,臉上也發熱。
——於小蔥的一杯熱奶總算是調製完畢,她正要端出去,姐妹圈裏最是衝動的李旦就慌忙的走進來,一見她就瞪大眼睛說:“你還弄什麼奶啊,外頭出事兒了!快去救小柔。”
“什麼?”於小蔥立刻放下熱奶,大步奔了出去。
李旦也跟過去,確切的說,整個【沈嘉柔閨蜜小組】全都蜂擁而去,她們全都瞧見了一大堆甜點旁邊段成瑞、小柔和湯嘉麗三人的狀況,未婚的不明所以,但對她們中間那些已婚少婦來說,那到底是什麼情況就再清楚不過了。
都鬧到這種大聚會上了,這下恐怕得出事。
於小蔥走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三人不語不鬆手的僵硬光景,她正要走過去,沈嘉柔就用眼神示意她別過來,於小蔥哪裏容得了沈嘉柔吃虧!兩條大長腿疾走如風,幾步就走到沈嘉柔身旁,一下打開了段成瑞拉住沈嘉柔的手,段成瑞手背挨了一巴掌,頓時從眼前的情況里跳脫出來,他盯着於小蔥,於小蔥半句話也欠奉,直接拉着沈嘉柔走了。
留下來乾瞪眼的段成瑞內心極為複雜,他知道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是確實傷了沈嘉柔了,他正要把自己的手從湯嘉麗的手裏抽出來,湯嘉麗反倒不依,嬌嗔的說:“人都走遠了,別看了,不如惜取眼前人。”
“我告訴過你。”段成瑞用盡生平的決斷甩開了湯嘉麗的手,“我們分手。”
湯嘉麗美眸一轉,“啪”的一聲打了一下段成瑞的手心,段成瑞剛才是手背挨了於小蔥重重的一巴掌,現在是手心挨了湯嘉麗重重的一巴掌,他真快要裡外不是人了。湯嘉麗打完他的手心,順便塞了個小紙條到他手心,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這時候湯子旺見到妹妹得意洋洋的走過來,不禁詫異的問:“找你好久了,也沒找着,你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談成了什麼生意?這麼高興?”
湯嘉麗挽住湯子旺的手,說:“出師大捷。試了試兵力,原來不過是個小卒。”她當然指的是剛才只能幹僵在那裏的沈嘉柔,這個太太圈裏出名的沈嘉柔原來也不過是個笨蛋吶,段成瑞和她相處已經快超過一個半月了,期間開房和短途旅遊過將盡十次,這個段太太竟然完全被蒙在鼓裏,這麼低的警覺性,怎麼守得住丈夫?
一眾【沈嘉柔閨蜜小組】的女人們也全都追着於小蔥和沈嘉柔而去,到了停車場,於下蔥開車前對她們說:“都回去吧,我會照顧好小柔的,你們都不用擔心。”
交給於小蔥,大伙兒自然是放心的,李旦苦着一張臉,見車子開走了,才敢吱聲道:“我早就覺得段成瑞有問題,跟小柔說過好幾次了,我也不敢直接說……早知道我就……我真是……”
其它姐妹們也個個臉色不好,這種事情落在自己姐妹頭上,她們就完全沒了八卦念頭,只一心可憐沈嘉柔,她們平時都覺得李旦是衝動派,所以她一咋呼什麼事情,也沒人當真。
“旦旦,你別自責了,也是我們不好,沒信你的話。”要是姐妹同心,一開始幫沈嘉柔留心打聽,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份上,瞧湯狐狸精那個得瑟樣子,她和段成瑞恐怕好了一段時間了。
年齡最大的紀連曦也甚感詫異,她一直覺得段成瑞這男人挺靠譜的,當初沈嘉柔嫁給他,她們都挺羨慕支持,她開口道:“這個段成瑞,變得也太快了。在外頭是好好先生,騙得別人團團轉,回到家是皇帝,騙得我們小柔團團轉。”
“是騙得我們團團轉!以為我們小柔好欺負是不是?搞個別的地方、外地的小三,我們眼不見為凈!他段成瑞的膽子也太大了!搞到我們面前來?我們小柔這麼年輕美貌,比不上那個什麼湯嘉麗?”李旦吸了一口煙,“這事兒不能善了,我們現在進去,分頭打探,你們誰也別替段成瑞傳話給小柔,暫時不能給他台階下,什麼玩意兒,當我們姐妹都是眼瞎的呀?也不問問小燕州是誰的地盤?湯嘉麗都三十的女人了,肯定不是只想玩玩,我看吶,她是真要搶小柔這個老公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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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駛上的沈嘉柔睜着眼睛,看外面的霓虹燈,不知道怎麼的,冬夜裏的霓虹燈分外令人覺得溫暖,尤其是今夜的。
於小蔥悶不吭聲的開車,兩人一路無話,到了於小蔥家門口,沈嘉柔開口道:“還是送我回家吧。”
“不行。”於小蔥湊過來給她解了安全帶,“下車,今晚就歇在我家了。”
“……”沈嘉柔望着她,於小蔥催促她下車,她側頭去看於小蔥家的大鐵門,她想起來念高中的時候,第一次來於小蔥家,就立刻被眼前的別墅、噴泉、鐵門給震撼了,由於陌生,總覺得這鐵門挺冰冷嚇人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鐵門還是那個鐵門,只是不知道何時,它在沈嘉柔眼裏不再冰冷,反而異常親切,每次在失落難過時見到這扇門,就像是看到一扇可以通往快樂世界的穿梭門,只要打開這扇門,進去了,她就有了短暫的停靠和依託,不再難受。
於小蔥乾脆下車,直接到另一頭,把沈嘉柔連拉帶抱的從車上弄下來,鐵門合上了,沈嘉柔進來了,於小蔥替她整了整裙子,就拉着她的手要帶她進去,走到花園,於小蔥的奶媽波姐正在迴廊里拾掇幾株蔫了的仙人球。
“你們回來了?”波姐早就年過六十,是要在於家養老的人,她不喜歡別人叫她奶奶之類的,只喜歡別人叫她波姐,因為她以波大為豪。
於小蔥經常會帶沈嘉柔來家裏玩,波姐見慣了,也當沈嘉柔是家裏人,於小蔥答應着,說:“她不太舒服,我們上樓休息了,這麼晚了,別弄仙人球,早點睡吧,波姐。”
“我看她不是不大舒服,是被人欺負了吧?瞧這小臉,可憐見的。”波姐說話向來直接,一聽這話,沈嘉柔就低下了頭,波姐連忙說:“你們去卧室,我給你們弄點熱的喝喝。”
“……真的不用了,波姐。”於小蔥拉着沈嘉柔上樓,沈嘉柔一坐到沙發上,就拿起抱枕,把臉邁進去,沒多久,她低低的哭聲就從抱枕里溢出來,於小蔥半跪在地上,撫摸着她烏黑的發,輕輕的說:“別怕,萬事有我呢。別人搶不走你的老公,搶走了,我也幫你搶回來,好不好?”
“搶來搶去,又有什麼意思。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今天有湯嘉麗,明天就有陳嘉麗、趙嘉麗……我當他是忙,不敢深想,現在一看,不過是我自己騙自己,在別人面前裝的再好又能怎麼樣,我和段成瑞早就不像從前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嗚嗚”沈嘉柔就這麼淚眼汪汪的看着於小蔥,於小蔥頓時也紅了眼眶,她抱住沈嘉柔,“要哭就躲在我懷裏哭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