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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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柔擔心發燒弄得兩腳發軟的於小蔥起夜難,所以這一夜就陪着於小蔥一起睡了,兩個人這一夜睡得都比前兩天沉,一覺到天亮。

沈嘉柔沒做噩夢。

於小蔥也沒做噩夢。

“你醒了?”被窩裏的沈嘉柔微微坐起來,伸手過去撫了撫於小蔥的額頭,“好點兒沒有?”

於小蔥賴着溫暖的被窩,一點兒也不想起來,她把沈嘉柔拉到身邊來,兩個人臉挨着臉,於小蔥後半夜出了點汗,人就爽利多了,她望着沈嘉柔說:“我好多了。小柔,離婚以後,你打算做什麼呢?”

“你問這些做什麼。我總有事情做,不會餓死我自己,或是離了婚,就把自己弄得慘不忍睹。”

“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紐約遊學?”於小蔥問。

“……我不想出國,只想多陪陪我爸媽。我現在沒心思玩。”

“誰和你說,我遊學都是出去玩的。”於小蔥湊近了一點,沈嘉柔仰躺着,說:“現在我終於回家了,心裏覺得很踏實,你知道么,很久以前,我就想着要是哪天我離婚了,我一定活不成,可是你看看,我現在還是這麼活着,還是要吃喝拉撒睡,還要掙錢、養家,給嘉定、嘉音他們攢點兒,還有我父母。”

難道說很久以前,沈嘉柔就想離婚了?於小蔥握住她的手,兩個人開始在被窩裏談心,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學生時代一樣。

沈嘉柔靠在於小蔥的肩膀上,說:“去年年初,我就覺得,我和阿瑞的婚姻在走向末路,反正離婚這事兒不遠了。只是我在極力爭取,還在冥頑不靈的咬着牙。”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這種事情,說不明白。也沒有誰對誰錯,你知道么,只能說個性上不合適,不能相互的包容和諒解,甚至不能一起成長。”沈嘉柔笑了,“那次在白冰冰的生日聚會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湯嘉麗手上的那個祖母綠尾戒?”

“………哦,記得。怎麼了?”

沈嘉柔又笑了,“那枚尾戒……是我看上的。央着阿瑞給我買,求了三個多月,他說讓別人買走了,可是好像有一次,我在他大衣口袋裏翻出來一個空戒指盒,當時我可開心了,以為他買了,不告訴我,可是一打開,空的。過了這麼久,我還念着那枚尾戒,結果它戴在了湯嘉麗手上。我再胡塗,也識趣了,我得不到阿瑞的歡心,也不懂怎麼去得到,我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那樣寵溺,換句話說,我覺得,我沒湯嘉麗有魅力。”

“小柔。”於小蔥坐起來,側身抱住了沈嘉柔,“誰說的,你很有魅力的。”

“我以前還安撫過其它太太,心裏就覺得,要是我家段成瑞出軌了,我一定要他好看,或者是把第三者踢飛,現在啊,我是懶得踢了,也完全不想要她好看,我就是不斷的問自己,我到底要什麼?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結果啊……我聽見了我自己心底的聲音,於是我就敢和他說離婚了。”

兩人面對面,沈嘉柔又說:“我向來覺得什麼事情都是能者居之,她有魅力,就讓她來做這個段家少奶奶。我呀,退位讓賢。”

乍聽起來像是氣話,但於小蔥知道,這下子沈嘉柔是來真的,她真的放開了段成瑞的手。

在家裏整整呆了一周,段家那頭沒任何消息,沈家這頭撿了個沈先生在家的空檔,一家人坐在一起開會,於小蔥和喜慧不是外人,便圍着桌子坐着。

沈先生因為沈家負債被人卸了一隻手,目前只能領着一個公益組織的殘疾人津貼,除此之外,他還為這個公益組織免費去燕州的貧困小學教學。

“這離婚的事情,我得再問一下。嘉柔,你是真覺得和阿瑞沒辦法過下去了嗎?”沈先生問。

“對。”沈嘉柔萬分肯定,沈先生也不再問了,“你媽的意思是離得乾乾淨淨,半分情面不再講,我的意思是離得妥妥噹噹,面子上要過得去,不希望你和阿瑞那孩子離婚後變仇人。”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退退縮縮的。別聽你爸的,他段成瑞離了婚還是鑽石王老五,你離了婚了,這世道,在咱們燕州,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沈夫人這句話說完就後悔了,她望了一眼沈嘉柔,“別怪媽直白,往後你沒有個傍身的產業,恐怕只會越來越艱難。”

沈嘉定眨了眨眼睛,“姐和姐夫真要離嗎?”他對這個姐夫雖說無多大好感,但整體來說,他覺得段成瑞還成,他仔細想了想,“姐,離了婚的女人,在我們燕州,會被看不起的,而且,你又是因為沒孩子所以才……”

婚後三年沒生出一個孩子,這大概會成為沈嘉柔再嫁的一個巨大困擾,甚至會讓她再也嫁不了別人。

“嘉定,那你說,姐和姐夫不離?”沈嘉柔笑着問。

“我是想,離婚終究不是好事,千萬不能讓段家把罪名安到你身上,比如生孩子這件事,要是他們家非得拿出來說事兒,姐你必須說是段成瑞自己生不出孩子。”沈嘉定握住沈嘉柔的手,說:“以前我同學的老媽離婚了,他們硬是把她名聲弄壞了,結果……她到現在都找不到男朋友,我同學和她老媽相依為命,很苦。”

沈嘉柔覺得欣慰,沈嘉定長大了一點,還知道想到這一層,沈先生也覺得二小子心變細了,隨即又想到這小子今年也二十五了,之前那個定下的未婚妻因為沈家敗了就分手了,那件事多少讓沈嘉定這孩子比從前謹慎小心了,也明白了人情世故和世態炎涼。

“好吧,兩票,我一票,嘉音在學校回不來,那就小蔥投一票,全票通過的話,我們就開始商量這婚怎麼離好?”沈父說。

“乾爹,乾媽,離婚這事兒我同意,但是離婚這事兒由你們二老出面,還有潘姨出面,我不同意。”於小蔥說得十分簡練,沈夫人有些感動,“知道你心疼你姐,可是這事兒還是得家裏人出面。”

於小蔥的考慮是很有道理的,沈父向來不善言辭,而且是個好好先生,不容易和人據理力爭,通常都會君子相讓;沈夫人縱使能言善辯,但畢竟自從家道中落以後就鮮少在上流社交圈裏打磨,不一定能說得過現在的段夫人,於小蔥最怕說不過也就算了,段夫人一張不留情的利嘴到時候把沈夫人氣得直冒火那就真是一場災難了,段夫人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埋汰沈家的沒落。

潘喜慧想了想,問:“於小姐,那這事兒,你覺得誰出面最站得住腳呢?”

於小蔥看了一眼沈嘉柔,沈嘉柔正要說當然是我自己,於小蔥就說:“我。”

“……”沈夫人不同意,“你個沒結婚小姑娘,攙和離婚的事情,以後說出去名聲不好聽,而且這樣的話……於家和段家倒像是杠上了,也不好。”

“乾媽,你要是真疼我,就依仗我這一次。小柔的性格我太明白了,要不是真受了莫大的委屈,她不會自己斷了自己以後的幸福,這一回,我要站在她身邊。”

沈嘉柔眼一紅,於小蔥接著說:“為什麼我最合適呢。我和阿瑞也是多少年的哥們兒了,我做個中人,調解一下他們的財產分配,是最好不過。這事兒,我想段家不想鬧上法庭,那就只能磨嘴皮子,把該給小柔的給小柔。”

沈夫人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那……我們娘家這頭總要有人過去啊。”

“我會好好安排的。你和乾爹啊,就放心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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