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流珠晉嬪御
當唯夕跟隨者流珠來到鳳棲宮前時,不禁為鳳棲宮的華美讚歎。鳳棲宮是李煜在大周后死後,花費一年時間專門為小周后所建造的。宮殿的構造設計,宮內的物品擺設全部是按小周后的喜好所設置。
走進正殿時,唯夕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坐在中央時隔六年未見的妹妹。小周後身着正紅色鳳服,綉了九隻金鳳,華麗異常。相比六年前,小周后褪去了青澀,蛻變成了一個成熟高貴的國后。
唯夕腦海中有關小周后小時候與自己親密的片段不斷地湧出,佔據了她的整個心神。直到流珠扯了扯她的衣服,她才回過神來。再一看,宮殿中竟坐了十多位妃子。唯夕奇怪的是,以前侍寢后的妃子來向國后請安,並不需要其他妃子在場啊。難道在這六年的時間裏,連宮規也給改了?還是說小周后想殺雞儆猴,畢竟今早國主罷朝的消息傳得漫天飛。
“娘娘,流珠給您請安。”流珠福身,恭敬有禮的對大周后說道。唯夕也跟着福身。
小周后和座下的黃保儀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似乎並沒有聽到流珠的請安。坐在兩旁的妃子也各自交談着,仿若壓根就沒看見唯夕和流珠。
流珠的聲調不得提高了幾分唄,再次向小周后請安道。
小周后這才掃視了眼底下的流珠,慢悠悠開口道:“流珠妹妹果然天生麗質,難怪國主會為了你連早朝都不上。眾位妹妹說,是吧?”
“娘娘,不是這樣的。”還沒等流珠說完。
坐在左側的一妃子就語帶譏諷的說道:“喲,流珠妹妹就不要謙虛了。誰不知道怡紅院的女人個個都是狐狸精轉世,妹妹入宮前可是怡紅院的頭牌,要是不妹妹給我們傳授幾招?”正說話的女子二十多歲,濃妝艷抹,渾身佩戴着各種珍貴首飾,透着股俗氣。唯夕記得這名女子,乃金陵首富的女兒。六年前,迫於群臣的壓力,李煜封她為韻貴人,但她在宮中卻並不受寵。
“韻貴人,此言差矣。我等都乃名門貴族之後,怎可學那些招數呢。”正說著話的是剛才與小周后交談甚歡的黃保儀。黃保儀的話不着痕迹的點名流珠生世的卑賤。
黃保儀容貌清麗,渾身透着股書香氣質。前世時,唯夕與黃保儀最相熟。黃保儀十四歲入宮,李煜見其容貌清美,選為保儀。以工書札,使專掌宮中書籍。黃保儀雖然在書法方面非常有研究,李煜倒也賞識,但是卻始終不得李煜寵幸。因此,黃保儀經常侍奉於自己身側。如今,看來,黃保儀完全是與小周後站在統一戰線。
妃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時間過了一炷香。可是大周后仍然沒有讓流珠起身。流珠和唯夕兩人只好保持着請安的姿勢。兩人的頭上都開始不斷地冒出汗珠,腿腳發軟。
又堅持了一陣,就在兩人都快支持不住時。小周后說道:“瞧我這記性,光顧着品茶了。流珠妹妹快平身吧。”
流珠平身後,四處張望,發現並沒有空座了。只好用眼神向唯夕求助,唯夕用眼神示意左側的最末排。宮伶的位份本就是嬪妃中最低的,也只有最末排可容身了。偏偏小周後為了整流珠,因此連個座位也沒有設。
唯夕偷偷掃視了下這些妃子,發現只有黃保儀,韻貴人,祥妃自己認識,其他人一點印象也沒有。看來六年間能改變很多事。最令唯夕奇怪的是坐在右側中間的一女子竟然目光溫柔的看着自己。剛開始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當她與那女子對視時,發現那女子正對自己微笑着。唯夕無比納悶,她拚命回想着,就是記不起與這名女子有過何交集。
“國主到。”尖細的高聲打斷了眾人的談話,剛才喧囂的場景頓時寂靜無比。
李煜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風度翩翩的向眾人走來。
眾妃行禮完畢。
李煜並沒有像往常般坐到小周后旁邊。而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走到流珠面前,拉過流珠的手,曖昧的說道:“昨夜辛苦了。”聲音極輕。但在此刻安靜的正殿中卻顯得異常響亮。因此,在場的妃子全部清晰的聽到了國主對流珠的纏綿話語。稍微臉皮薄的只裝作沒聽見,臉皮厚的不禁碎碎念着流珠的不要臉,當然也有在心中暗暗羨慕流珠的。
久在怡紅院的流珠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但是她不懂,明明昨晚,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何今日李煜要當著眾妃的面說出這樣的話語?
李煜拉着流珠,示意身後的趙總管,在自己座位旁多添一個座位。就這樣,流珠坐在了李煜旁邊並排的座位。
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小周后,把流珠殺了的心都有。雖然面帶微笑,但是眼帘下冰冷的寒意直教人發顫。
看到對流珠如此寵愛的李煜,唯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無視眾妃對流珠嫉恨的目光,李煜仿若無人的牽着流珠的手,不斷地噓寒問暖。
局促不安的流珠只能尷尬的回應着。
“趙福海。”李煜朝身後的趙福海點了點頭。
趙福海拿出聖旨,眾妃跪下。
“奉天承運,國主詔曰。宮伶流珠性溫婉,賢良淑德。故冊封為嬪御,賜住福清宮。欽此。”
流珠謝恩,接過聖旨。眾妃嫉恨的目光紛紛投在流珠身上。要知道從宮伶升到嬪御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可是流珠卻做到了。流珠輕易就打破了後宮的兩個記錄,怎能叫她們不恨?
雖說如此,但她們大多數都比流珠的位份低,而且流珠現在正得聖寵。因此也有大部分妃子笑着向流珠祝賀道。
唯夕在眾人祝賀時,早已悄然退場。李煜的行為讓她大失所望,卻又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姑娘,請留步。”正走着的唯夕突然被人叫住。
唯夕轉過頭,只見一黃衣少女向自己疾步走來。
“姑娘,我家主子—莞貴人有請。”順着少女的手勢,唯夕瞧見了她口中的主子。竟是那才那位正殿中對自己微笑的女子。
跟隨着少女的腳步來到御花園一角,發現那位女子早已等在那裏。近距離看,莞貴人秀雅絕俗,如明珠生韻,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說不盡的溫柔可人。不知為何,唯夕第一眼覺得這個莞貴人很親切。
“莞貴人,不知喚唯夕前來所為何事。”唯夕福身。
莞貴人趕緊把唯夕扶起,傷感的說道:“今日見你,發覺你與我一位故人長得相似。不過近些看,眉宇間散發的氣質倒又有些不同了。說來也是我想多了,若你真是她,又怎會不認得我呢?”
“莞貴人,你挂念的那位故人現在一定活得很好,還請莞貴人自己保重身體。”看着眼前的美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唯夕情不自禁的關心道。
“真是個貼心的姑娘。唯夕,有空可以來菀閣坐坐,順便我也可以和你聊聊我那位故人。”莞貴人語氣間並沒有把唯夕當做宮女來看待,而是以一種朋友間的口吻交談。
“只要貴人不嫌棄,我是會常去的。”
“求之不得。我會叫宜愛時刻準備着桂花糕等你來。”得到唯夕承諾的莞貴人嫣然一笑,如美玉瑩光,光彩奪目,攝人心魂。
看着莞貴人離去的單薄背影,想到剛才莞貴人提起的故人。不禁思索道:難道莞貴人口中的故人是蜀國公主?她記得當她的靈魂剛到這具身體時,慶奴也總是做桂花糕給她吃。本來就不愛吃甜食的她自然對着桂花糕提不起興趣,當時無意中好像聽慶奴說了句,這桂花糕是她以前最愛的點心。也就是說蜀公主最喜歡的是桂花糕,而剛剛莞貴人特意說了句做桂花糕等着她去。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說蜀國公主真是莞貴人的故人。
懷着疑慮的心情,唯夕回了纖羽閣。
“唯夕,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你半天了。”看到唯夕歸來,流珠連忙迎上去。“唯夕,跟我一同回福清宮吧。”
“不用了,我在這裏挺好。”
“唯夕,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你不知道國主他,他……。”流珠欲言又止。
“我真的覺得在這纖羽閣挺好的,你不需要擔心我。”
“好吧,我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唯夕,我已經交代管事嬤嬤,以前那間房就讓你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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