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晉江獨家發表
金璨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怪癖:特別喜歡看葉靈面紅耳赤的模樣。
葉靈乃是“三美”之中情緒起伏最少的一個,因此逗弄起來,特別不容易得手,當然看他神色驟變也特別有成就感就是。
不過,陛下大方放人,金璨今後也再不用“收斂”:既可以懇談,也能開玩笑,更能可勁兒地使喚和折騰……當然,最後一項才是重點。
看着葉靈垂着眼,心裏還不定怎麼蕩漾的模樣,金璨親自倒了杯涼茶塞到了廠花手裏——對了,他現在不歸“廠子”管了……
一碗涼茶下肚,葉靈果然沉靜下大半,金璨請他坐到自己身邊,但笑不語。
葉靈無奈道:“您好歹給個准信兒,這般不上不小,我委實不安。”
金璨肅然道:“你是我勢在必得的,我這兒也的確有大事非你不可。”
謝永康志得意滿地溜了,想想將近二十年前,謝永康與蕭烈聯手造成的那場西北浩劫吧?以謝永康的尿性,他臨走時哪能不送點“紀念品”?
只是這回不知道主戰場在西北大關還是北疆大關,抑或二者兼有。金璨心如明鏡: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藏私,大秦這副天下太平的盛景也馬上就會結束。
眼見着一場戰爭不能避免,她總想要盡一份力,好歹讓百姓少受點罪。
考慮到今後的工作量,以及保密需要,她的辦公室主任非葉靈莫屬:她絕大多數產品生產出來,都是要“孝敬”給蕭烈和謝永康,而這二位也是葉靈的仇人,利益一致的前提下當然更值得信任。
況且她和葉靈之間除了利益,還有感情呢。
既然說到這裏,金璨便從書案上抄起一本薄薄的冊子,並推到葉靈眼前,“你的工作範圍,我的安全暫且交給陳珣負責。”意即葉靈主文,陳珣屬武。
葉靈收下冊子,又誠懇建議道:“您身邊的侍衛身手不俗,不過慶王定能幫您參詳一二,更進一步。”
金璨聞言,沉吟良久,才笑道:“你這提醒也忒直接。”
葉靈顯然認了,又補了一句,“表少爺也是大助力。”
這回金璨沉默得更久:她自然聽得出葉靈是在為她着想,更是老成謀國之言。
以前,金璨鮮少過問顧涵的公事,而顧涵也不插手媳婦的事業,至於為建府徵兵缺銀子,那可是他們的家事,夫妻倆誰都責無旁貸。
表哥蕭懿也只和金璨一起建立了個情報網——便宜舅媽安夫人最近“不安於室”,也是這個情報網傳回的消息,除此之外這兄妹兩個也是各忙各的,交集比較有限。
把顧涵、蕭懿牢牢綁在自己身上,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將自己這邊整合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才能平安度過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這些東西,金璨自認不是想不到,而是在憤怒之際,她可能會埋頭專心搞技術,沒準兒還會本末倒置:拉幫結夥才是重中之重啊!
讓出到手的利益,換來自己成為葉靈唯一“老闆”的資格,果然賺了啊。
於是她道:“很是。”
葉靈見閃閃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也多少放了心。隨後,二人按照那本工作手冊,商量了若干細節,葉靈才告辭而去。
金璨目送真正成為了心腹的葉靈出門,自己獨坐在太師椅上閉目思量了半晌,便起身來到她表哥蕭懿的屋子。
蕭懿聽完表妹的敘述,長舒口氣,“我還說你什麼時候才肯跟我開口呢,是不是不信我啊。”
金璨饒是臉皮夠厚,都覺得一陣火燒,“有點怕連累你,也有點怕麻煩。”
在□□習慣於保有自己的空間,回到大秦也時常把宗族觀念,以及夫妻一體丟到一邊兒,虧得葉靈提醒,以及表哥和丈夫都極為寬容,越是如此,金璨也越是慚愧。
蕭懿聽了,反而頷首讚許道:“你一身本事牽扯太大,是該慎重。”
金璨眉頭一皺,“表哥不怨我?”說著,起身從後面抱住表哥的肩膀,“你再這樣,遲早把我寵得無法無天……”
“舅舅給咱們添了個好舅母……”蕭懿意味深長,“旁人可都靠不住,咱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我憑什麼不寵你?”
“你這話說得真彆扭,”金璨把下巴撂到了表哥肩上,“我勉強愛聽。”
兄妹倆又是一番推心置腹,一起弄了個大體框架,金璨這才迴轉卧房,去找最後“二美”用心談判:只論相貌,顧涵敗給蕭懿,也輸得心服口服。
之所以把顧涵放在最後,那是因為丈夫可以是世上最親近的人,同時也許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話雖這麼說,但金璨真正想的卻是,涵涵的付出最多,她決心把最大最香甜的那塊蛋糕分給他。
回房時,顧涵正坐在榻上,等她一起用飯:此番遇襲,損傷頗重,不得已之下只好在最近的城中休整,而他們夫妻自然不肯擺譜,只佔了驛館一角,而把其餘乾淨的房舍讓給受傷的兄弟們。
吃了半飽,又用了些應季的鮮果,顧涵率先開口,“有事?”
金璨應道:“大事。”說著,伸出兩根手指,“想知道兩件事,你能扛得住多大的事兒,以及你能帶多少兵。”
顧涵瞬間沉默,閃閃這是要跟他攤牌。畢竟大家同住驛館,閃閃今天先後和葉靈、蕭懿懇談,顧涵也有所耳聞,可是閃閃最後才來找他,他就算一個勁兒地安慰自己說,最重要的總是放在最後,卻難抑胸口抽痛:我都掏心掏肺了,你為何總是有所保留?今天……這竟還要考驗一番不成?!
拳頭在袖口下面緊了緊,顧涵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和下來,“你有多大的事兒,要我來扛?”
金璨正滿腦子官司,一時沒留意丈夫的反應,“回南安之後,我演示給你看看,不過我估計會讓陛下和父王都動心,能不能保住我,就全看你的了。”
她這麼做十分冒險,如果顧涵真要毫不猶豫地出賣她,用她換取陛下的信任、和鎮南王的嘉許,她覺得給孩子們找個后爹也無需任何心理壓力。
這麼一想,她自己也笑了:至於這麼患得患失嗎?足見謝永康把她氣了個夠嗆,這幾天想什麼都有些擰巴。
雖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相濡以沫生死相隨也大有人在。
金璨剛調整好心態,就看出丈夫顧涵此刻……相當扭曲了,然後她就內疚了:自己從頭到尾都在欺負她的老實丈夫。
於是她笑眯眯地欺身上前,“彆扭了?還是生氣了?”
顧涵再憤懣也不會直白地問出“你不信我”或者“你不愛我”這種傻話,他這會兒也只是默然不語罷了。
金璨伏在他胸前,調侃道:“難道還是吃醋了?”眼見顧涵臉更黑了,才認真道,“嫌我小人之心了嗎?回去我親自演示給你看,到時候你肯定就不會怨我了。”
顧涵精神一震。
金璨更是頭頭是道,“我的侍衛都交付給你,好好操練一番。還有涵涵你和表哥商量一下,選出些信得過,又靈活的小夥子,我要拿壓箱底兒的東西裝備他們。希望將來能成為咱們大秦的第一奇兵。”
之後,自然是大致介紹了些自己的構想……僅僅連藍圖都算不上的幾種思路,就讓顧涵驚為天人了。
感受到丈夫澎湃的心潮,金璨抿嘴一笑,“是不是更崇拜我了?”
顧涵二話不說,直接做了個倒頭便拜的姿勢。
金璨捧着丈夫的雙手,輕聲道:“愛妃平身。”
顧涵道:“諾。”隨後,他摟着妻子也贊同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總體而言,顧涵既不支持父親鎮南王蠢蠢欲動的“異心”,更不看好皇伯父陛下的削藩之心……到時候他和閃閃想要相當分量的發言權,就必須擁有誰都不敢小視的實力和底蘊。
也難怪閃閃此番這般小心翼翼。
因此顧涵輾轉反側了半夜,直到天邊微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他果然按着閃閃所說,與大舅哥蕭懿好好商議了一番。
而葉靈也正式上工,如今條件所限,身為金璨第一秘書,也只能暫時和老闆在一間書房裏辦公:以前他們之間多少還有個屏風呢。
也就是這回難得的“親密接觸”,讓葉靈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甜蜜的煩惱:
金璨在公事間隙,沒有外人的時候,會把“神器”放到案上,減輕脊椎負擔的同時,順手調整一下內衣的位置,以及彈性不怎麼樣的肩帶。
這個過程即使葉靈一直垂着頭,極力想專心差事,可還是在忍了又忍之後……奮然起身到凈房拿冷水洗臉,清醒提神去了。
而顧涵的待遇稍好,卻是坐在閃閃對面,夫妻說完正經事之後,媳婦的腳丫就攀上了他的大腿。“迎來送往”幾個回合,顧涵也扛不住下涌的氣血和奔騰的心緒……尿遁了。
當晚,顧涵就發了地熱。隨軍的熟人大夫匆匆趕來一瞧,原來慶王的傷口癒合得……不太好,加上這些天心情起起落落,終於把那股無名“內火”悉數發泄了出來。
顧涵這一躺就是將近一個月,其間金璨乾脆讓留守南安的心腹將鈾礦石粗粗處理一下,再運到她這裏。
□□當年便有不少人聞“放射性”而色變,其實這東西在知道大致的毒理,並做好防護之後也沒有那麼誇張的破壞力。
金璨在照顧丈夫之餘,帶着她親手教出的屬下,每人都帶着口罩,套着鉛殼子,接力似的完成了提純,最後把一小灘由鈾、釙、鐳鹽所組成的粉末,封進了一個鉛盒子……給謝永康的回禮已經備好,就等着二皇子的人傳來消息了。
結果二皇子這邊斷斷續續傳來了些無關痛癢的消息,葉靈卻收到了他娘,顧昉的來信:放方誌一馬,我把謝永康送給你們。
金璨當著三美的面兒,斬釘截鐵,“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