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感知(1)
我曾經從我媽那裏聽過兩件比較詭異的事情,而這件事恰好都發生在我媽媽的一位同學身上。
大概在04年左右,我媽媽的這位同學東門橋附近的一棟大廈辦事。當她從那棟商廈18樓辦完事準備坐電梯下樓的時候,電梯門打開,正直中午十二點的下班高峰,電梯裏擠滿了人。這位阿姨當時有點兒猶豫,因為她好像也能擠上電梯,又擔心自己上去電梯會超重。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擠進去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很奇怪,不知道是光線作用還是怎麼回事,電梯裏那些人的臉看起來都黑黑的,透着一股子陰森。她頓時感到有些怵,連忙沖電梯裏地人歉意地笑了笑,並後退一步,表示自己搭乘下一躺電梯。而就在電梯門合上后不久,這位阿姨聽見了“轟隆”一聲巨響,那輛電梯在8樓墜落。
這起電梯墜樓事故造成了28人死亡1人重傷,在我們市轟動一時,大家也由此對於電梯安全問題產生了非常大的疑慮。在這件事發生后,那位僥倖逃脫的阿姨來我家打麻將的時候說:“有些事,真的說不清楚,太神了。我當時看電梯裏那些人,一個個臉都黑。現在回想起來,還特別後怕。”
在去年的5月份,這位阿姨因為工作的緣故要去石阡出差。當時單位上沒給她派車,她是坐客運大巴去的。一大早,她所乘坐的這倆大巴車行駛上高速公路后不久前面就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靈車在高速公路上側翻,死了兩個人,花圈上的小白花撒了一地。這一事故,導致阿姨所乘坐的客車在高速上堵了一個多小時。隨後,可能是為了趕班吧,司機把車開得飛快,恰好有一條大黃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橫穿高速路,司機開得太快,剎車不及,就把那條狗給碾死了。一大早就出了這麼不吉利的事情,司機皺着眉頭,直稱晦氣。在狗被碾死之後,坐在這位阿姨後排的一位帶小孩的婦女,她懷中六、七個月大的孩子開始不停的哭鬧,吵得人很心煩。
當客車行駛了四分之三路程的時候開進一個服務區加油。車上不少乘客下車上廁所,這位阿姨也去了。阿姨上完洗手間回來原本是打算上車的,但她看見後排那個抱小孩的婦女站在車下,孩子已經不哭了。阿姨問那位婦女:“孩子剛才怎麼哭成那樣啊?哭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呢,是沒有換尿布還是餓了?”那名婦女尷尬地笑了笑說:“尿布換過的,奶也餵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孩子一抱上車就哭個不停,下車就不哭了。“阿姨說:“哦,可能是車裏面空氣不好。”婦女點點頭說:“可能是。”
與那名婦女說完話,這位阿姨就重新上了車。然而,她上車之後,還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忽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發現,車上的每一個人的臉看起來都發黑,她立刻想起了04年電梯墮樓之前的情形。這樣的“假設”讓她立刻心慌、害怕起來。她覺得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04年的死裏逃生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她不願拿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於是她提着包重新走到車門的樓梯旁準備在這裏下車。這時,那名懷抱孩子的婦女也正準備上車了。她看見阿姨要下車,就問:“大姐你要去買東西嗎?車快要開了。”阿姨對她說:“我要在這裏下車,我不坐到石阡了。”那名婦女大約覺得阿姨很奇怪,抱着孩子上了車,然而,她剛走上車,懷裏地孩子又開始哭鬧。“奇了怪了,你哭什麼啊,不喜歡坐車車啊?乖啊,再坐一個小時就到家了。”女人一邊抱孩子上車,一邊哄着孩子。阿姨看着那啼哭的孩子,似乎加深了自己的“預感”,她走到那位抱孩子的婦女身邊對她說:“你跟我下車,我有話對你說。”“可是車要開了啊……”那名婦女感到非常奇怪,但她看阿姨神色認真,看起來又是有素質有教養並不像壞人,就覺得阿姨有什麼要緊事情要告訴她,她跟着阿姨走下了車。
下車之後,阿姨小聲地對那名婦女說:“這車不能坐了,車上的每一個人,臉都發黑,不信你自己看。你想想,孩子為什麼一上車就哭個不停?這車真的不能坐。”那名婦女聽完了阿姨的話之後,用古怪地眼神打量着阿姨,大約覺得這位阿姨看起來正正經經,實際上卻神經有問題。於是她也沒說話,轉身就抱着孩子上了車。可是,婦女上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懷中的孩子又哭了起來。孩子的幾次哭鬧,讓這名婦女也起了疑心。她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接着抱着孩子提了行李匆匆走下車來。
“大姐,好像真的不對勁。”她對阿姨說。
當時司機對他們喊:“車要走了啊,快點上車了。”阿姨跟那位抱小孩的婦女都表示自己就在這下,不繼續坐了。司機覺得她們十分奇怪,但也沒多想,說了一聲:“要走就快上,不走一會兒坐不到車就不要怪我。”隨後,他啟動車子,將車開走。
留在服務區的阿姨向那名婦女解釋了自己剛才奇怪的感覺,並且將她04年的遭遇一併告訴了那名婦女。那名婦女對阿姨說:“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說了之後孩子一上車又哭。我仔細看了看車上那些人,我也發現了,車上好多人的眉毛之間這一塊都是發黑的。我越想越害怕,趕緊抱孩子下車。”就這樣,阿姨跟那名婦女在服務區等車,等了好久才遇見一輛去石阡的私家車願意帶她們上路。上車開了沒多久前面就堵死了。她們向人打聽之後才知曉,一輛長途客運車突然在高速路上拋錨,有一部分乘客表示等不下去,下車站在路邊準備攔其他的車走。在幾名乘客下車之後,還沒走多遠,後面忽然駛來一輛長拖車,拖車剎車不及將長途客運車撞飛了十多米,客車翻下路邊的水泥護欄,墜落下二十多米高的山崖。
大家都知道,一般這類的事,當事人在講述故事的時候難免會誇大其詞。所以,我對那位“預感超強”的阿姨所說的事情,一直不太相信。在我看來,阿姨當時的癥狀看起來像創傷后應激障礙引發的驚恐症,而那名婦女則受了心理暗示的感染。兩次意外的發生,可能是巧合,而那輛被拖車撞上滾落山崖的長途客運車,它是不是阿姨他們先前乘坐的那一輛,這位阿姨自己也沒法確定。
然而,當我遭遇了黑車連環兇手那件事情之後,我對那位阿姨的經歷開始將信將疑起來。在搭乘黑車之前,我也一度感覺到司機“臉色發黑”。我想這種“黑”色的感覺,或許是一種帶有危險警告的生物氣場。
在劉先生家那件事情之後,我一直沒有跟朱弟弟聯繫,反倒是經常跟江一平發微信,還在新浪微博上互粉。我是一個自來熟,按照我的人際交往邏輯,我跟朱弟弟應該已經算得上非常熟悉的朋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聯繫朱弟弟好像需要一個“理由”,如果“沒事”聯繫他似乎是一種“打攪”。朱弟弟也印證了我這種想法,劉先生家那事兒都去都快一個月了,他從沒打過電話給我。每天洗澡的時候,看見脖子上那串小葉紫檀的木珠,我會想起朱弟弟給我木珠時說的話。我想,他那麼說應該只是希望我繼續戴着木珠,以免發生危險,並沒有別的意思。不過劉先生的事情過去之後,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過得還算不錯,如果人家對我沒那種意思,這串木珠我不該繼續戴在脖子上,乾脆早點還給他,再請他吃頓飯,感謝他之前出手相救。
如此想着,星期天的上午,起床之後我打了個電話給朱弟弟。當時是上午11點多,接電話的時候朱弟弟還是那種沒睡醒的聲音。
“弟弟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我開門見山地說。
“哦,在哪?”他問。
“嗯……我想想啊,我們中心附近新開了一家苗侗鮮香樓,主打的招牌菜是魚羊肉火鍋,聽說非常好吃。不過我們中心在新區,有點遠。”
“幾點?”他問。
“我吃完午飯就出門,出門的時候我打你電話,咱們在師範大學門口的車站那碰頭,從那坐208路公交去新區。”我說。
“哦。”朱弟弟答應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
給朱弟弟打電話的時候,我其實還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當時我有點失落,因為弟弟這傢伙話太少了,每次跟他對話都是我講一大堆,他回一兩個字,特別毀滅人說話的積極性。好在我這人臉皮比較厚,不會過多考慮對方話少是不是“不樂意理我”,反正他是要來吃飯的,然後,我就把金剛杵的掛墜還給他吧。
我洗了個澡,隨便弄了點東西吃就出門了,出門前我給朱弟弟發了一條短訊:“我出門了,你也出來吧。”,他奇迹般地回復了我,雖然只有一個不帶標點的“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