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首席藝人
“喂，”空降一聽檸檬汽水，徐智媛俯視着坐在台階上正仰起頭的少年，咧了下嘴，就在他身邊隨意地坐下。
“不能喝就不要喝好了，像你這麼糟的酒量，還逞什麼能呢？再說，你還沒有成年不是嘛！”
“你不也是沒有成年嗎？”隨口反駁了一句，旋緊揉着太陽穴，拍了拍腦袋，“前輩給倒的酒怎麼能不喝呢？”
“自作自受，”白了金秀賢一眼，徐智媛扳開拉環，把汽水遞給他，“如果不能喝，就不要再進去了！啊，你等一下……”
“喂……”回過頭，金秀賢叫的聲音卻不大，眼睜睜地看着徐智媛鑽進了烤肉店。
透過透明的門窗，能看到少女已經擠坐在了座位上，不知說了什麼，大家鬨笑，直傳出門外。
搖了搖頭，他有些沮喪。
真是的，今天可是殺青宴耶！
雖然只是一間位置很偏的小烤肉店，吃的也不是頂級的五花、韓牛，可是，這是他生平第一部電影殺青耶，居然這樣躲在外面透風。
酒量差真是很糟糕的事呢！
抽了抽鼻子，他用手扇了扇，自己都覺得剛吐過的自己聞起來很難聞了。
“我，”聽到後頭的腳步聲，他低聲問：“是不是很丟臉？”
“也就那樣吧！”又坐在他身邊，少女隨便應着，卻遞過來一個盤子，“吃點東西，什麼都沒吃就喝酒，難怪會醉了。”
接過盤子，再看捧着另一盤食物的少女，金秀賢笑起來，“大鐘前輩一定在罵人。”
“是啊，在罵我貪吃，小心長胖——啊，這樣凶的傢伙，真的能當好一個經紀人嘛！”
聽出她話里的意思，金秀賢偏過頭看她，“你要簽約了？”
掀了掀眉毛，徐智媛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反正，也沒別的事可做——啊，對了，你說我們的電影會怎麼樣？我聽俊益哥說要去參加首爾獨立電影節，會不會獲獎？啊，我會不會拿那個什麼影后？哦，我不是女主角是吧？”
因為徐智媛的話，金秀賢失笑出聲，“你想得太好了，還影后？！啊，我不是在笑你——你會成為影后的！我說真的，我……”
還沒說完，就被徐智媛的話震住，他以為自己沒聽清，不禁又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會是影帝！會是偉大的演員——不是這樣說的嗎？”
耳根都紅了，金秀賢囁嚅道：“我只是想成為真正的演員，‘偉大’那個詞，不是我說的——你真的覺得我會是影帝！”
“嗯，不是你說的嘛，只要堅持努力，一定會成功。所以，你會是影帝，我會是影后——這樣子不是很好？”徐智媛笑着，舉起手裏的汽水，“喂，影帝，喝杯慶功酒吧！”
“嗯，影帝！？”金秀賢偏着頭，也笑起來，“徐智媛影后，一起喝一杯……”
兩聽汽水輕輕碰撞在一起，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仰着頭，真的把汽水當成了慶功酒，就那樣一飲而盡。喝完之後，直打嗝，汽泡一個冒地從胃裏往上涌，可是，相對而視，卻忍不住爆出大笑。
年輕真好，可以這樣單純地憧憬着美好的未來。可是，其實徐智媛知道，這隻不過是開始，未來遠比想像中殘酷，現實的冰冷與辛苦，可以輕易地扼殺夢想。
“金經紀人，你確定，要我穿上這個東西，出去站在台上又扭又跳？！”
掂着手裏露大腿直到大腿根的演出服，徐智媛瞪着金大鐘，只差吼了。
她沒有想過一夜成名的童話，可是再怎樣也不能差成這個樣子吧？
拍完《飛魚》，李俊益找了間電影製作公司，進行最後的剪輯工作。金秀賢和那些延世大學舞台劇團的前輩們也都各回各位，繼續着自己的生活。
而她，也順利和金大鐘簽了經紀合約，成為了“藝術人生”的首席藝人。
嗯，這個“首席”，是金大鐘特封的。
那個時候，他陪着笑和她說：“智媛啊，不管以後公司發展到多大，你永遠都是公司的首席藝人，是我金大鐘最喜歡、最在意的明星！”
那樣的話，或許是真心，但徐智媛只當是玩笑。當然是首席藝人啦！現在公司里，除了她這個藝人之外，還有別的藝人嗎？！
就因為金大鐘現在沒有別的藝人，她才能夠討價還價，為自己爭取到那樣豐厚的條件不是嗎？
3：7的分紅比例，卻不是像*，是由藝人佔3，公司佔7。而是公司佔3，她佔7。
這樣的條件，可能在韓國娛樂圈裏就找不出第二份了。
別說她這樣的初丁，就是有些已經走紅的藝人，在重新談新合約時，也不可能談到這個地步。
只有對最頂尖的明星，經紀公司不願失去的國民藝人，才會如此讓步，甚至還會給予公司的股份。
就像*的安七炫，還有將來的寶兒，才能得到如此的厚待。
單隻是這樣的讓步，足以證明金大鐘的迫切，更不用說還有一些對她有利的細節。
因為這份會讓所有藝人羨慕的合約，她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了金大鐘手上。
可是，看看，她的信任換來了什麼？
這樣，穿着暴露的服裝，站在狎鷗亭街邊的小舞台上，為飲料促銷而蹦蹦跳跳！
“這就是藝術人生的首席藝人？”
徐智媛嘲弄的聲音，讓金大鐘的頭垂得更低。
“智媛啊，你不要生氣要！”張嘴叫了一聲，他討好地勸道：“就算是首席藝人，也要吃飯的嘛！在還沒有成功之前，我們先吃點苦，也不算什麼嘛！你放心啊，我一定很快、很快，就幫你找到好工作的？”
很快是多快？！
難道這半個多月，她的工作不都是這種讓人生氣的瑣碎活兒嗎？
為網絡商店當模特拍硬照，穿着維尼能的衣服發傳單扮可愛，捧着又腥又臭的海魚在什麼“水產小姐”的選美大賽上做禮儀小姐……
她都數不清做過多少她之前想都沒想過的工作了，而這個跳大腿舞的最讓人噁心。
“首席藝人等於打雜工的！”哼哼兩聲，徐智媛認命地進了更衣室。
還沒換完衣服，就有人擠進來，“你快一點啊！如果再慢的話，下次我們可不敢用你了……”
女人嚷嚷着，坐在簡易化妝鏡前描着濃眉，“小妹妹，你如果不想做的話，可還有大把人要做的！這個世界，只有找不到工作的人，沒有找不到人的工作。”
“真是至理明言！”笑着捧了一句，徐智媛忽然間就笑了起來。
說得對！這世上什麼工作都不缺人做，你不做，大把人搶着做。就算是首席藝人，也要吃飯啊！
等她真的成功了，說不定這些經歷，也可以寫進回憶錄里——多勵志，多感人！
自嘲地笑着，她反手拉好拉鏈，站起身，對着鏡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哪怕沒有戲拍，她也仍然每天對着鏡子練習表情，這會笑出來，完全的真心，看不出半點偽裝的痕迹。
走出更衣室，徐智媛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憤怒的痕迹，倒是金大鐘，還有些心虛地討好，“我有幫你買紫菜卷，先吃一點吧！”
搖了搖頭，徐智媛笑道：“要上台了！一會兒再吃——啊，金經紀人，不要背着我偷吃哦！”
雖然仍然是在叫經紀人，可是她帶着笑的聲調卻讓金大鐘鬆了口氣。
他家的首席藝人，生起氣的樣子真的好嚇人啊！雖然一樣很漂亮，不過還是平時乖巧的笑着的時候最可愛。
呀，對了，智媛剛才的打扮……
眨巴眨巴眼，金大鐘扭過頭去看着徐智媛的背影。
從背後看過去，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少女，有着一雙修長的大腿，挺翹的屯部，單從後面看，真的是性感尤物。
嗯，雖然凶部應該還要再發育一下，才更完美，而且個子也可能還有機會再長一長，但他們公司的首席藝人真的是很漂亮。
哪怕是妝化得那麼濃，幾乎都認不出是誰來，卻仍然像妖精一樣漂亮。如果不是認識的，一定想不到這只是個15歲的少女。
是啊，只是個少女，才比他的女兒順英大了幾歲而已……
猛地抬手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金大鐘吐了口氣，跟了上去。
今天超市門口的小舞台，是為了促銷樂天新出的芒果飲料，小小的舞台上，不只是畫了很多黃黃的芒果，還掛了很多芒果形的氣球。
低頭看看身上金色的演出服，還有金色的高跟鞋，徐智媛都覺得自己也是一顆金色的芒果了。
這樣俗氣的顏色，大概只有七、八十年代的酒吧駐唱才會穿吧？
不過這時候沒時間糾結這個了，台上又跳又唱的三人組下來，就是她了。
同樣是化的濃妝，根本就看不出年紀和模樣，魚貫而下的三個人衝著徐智媛笑，帶着些看笑話的意思，“要看你了哦！新人……”
徐智媛皺眉，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聽到台上司儀在叫：“請我們美麗的美貞小姐上台……”
還好金大鐘聰明，還知道幫她用化名。
顧不上去考慮剛才三個女人的話，徐智媛快步上了舞台。
前世的歷練，再加上這具身體本來的底子，徐智媛站在舞台上，倒是一點都不怯場，上了舞台，先向舞台下招呼，“大家好，我是美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