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踢出局
頭暈沉沉的，徐智媛還沒看清楚周圍，人就已經一頭栽了下去，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有人在尖叫，也有人在大聲喝罵，她在一片吵雜聲中，睜開眼，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
人影晃動，有人跑到她的身邊，俯下臉小心翼翼地來抱她的頭，“智媛姐，你沒事吧？怎麼樣？！你能聽見我在說什麼嗎？”
目光瞬了下，徐智媛看着那張有些面熟的美麗面容，張了張嘴，卻又咽了下去要說出口的話，只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從樓梯上跌了下來。”少女猛地抬起頭，瞪了眼不遠處正慢悠悠走過來的男人，才壓低聲音說：“都怪金室長，用水瓶砸你……”
只是水瓶嗎？！
她皺了下眉，沒有再追問。
周身酸痛，雖然沒有檢查過，可是這樣的痛，應該不僅僅是滾下樓梯就能造成的吧？
“你——我的頭有些暈……”
低聲申吟着，徐智媛扶着頭，皺眉。
果然，不用她再繼續問下去，那個長相甜美的少女已經急着道：“智媛姐，你不要亂動了。可能是腦震蕩——我是允兒啊！林允兒……”
有些熟悉的名字——
忽地掀起眉，她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少女，該是那個什麼韓國女子組合的成員是吧？叫什麼來着？哦，少女時代！
她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下意識地抬起手，徐智媛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們——很親近？！”
她可以肯定，在她晦暗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這個陽光少女的存在。為什麼，她現在卻表現得好像和她很親近的樣子？這，又是誰搞出來的新花樣！？
“智媛姐，我、我馬上叫救護車……”林允兒緊張地掏手機，卻被徐智媛抓住了手。
“不用叫，我只是有些暈，想不起來……”
“智媛姐，你——不會是失憶了吧？”林允兒慌張地抬頭，突然大叫：“泰妍姐，泰妍姐，智媛姐失憶了！”
皺眉，徐智媛有些無奈，她還沒有打算這樣說好吧？
“智媛姐，你不會連泰妍姐也不認識了吧？你從進公司做練習生，就和泰妍姐關係最好了……”
練習生？！關係最好？！
突然間很想照一下鏡子，徐智媛舔了舔嘴唇，極力壓下心頭的震驚，“今天是幾號？”
“六月五號，周六？”林允兒下意識地接了句，忽然發笑，“你不會還想問是哪一年吧？智媛姐網絡小說看多了……”
她還沒有笑完，徐智媛已經問：“是哪一年？”
笑容發僵，林允兒木木地答：“04年——泰妍姐！”
一路跑過來的金泰妍直接撲坐在地上，“智媛啊，你怎麼樣？別嚇我啊！聽到你跌下樓梯，嚇死我了！不是去和金室長談話嘛，怎麼會跌下樓梯呢？”
少女的呼吸不穩，說話還有些發喘，身上都是汗味，可能剛才一直在練習室訓練，束起頭髮的發箍都還沒有從額上摘下來。
看着一臉緊張的少女，徐智媛不禁笑了下，只是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她就突然抱着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那一幅幅閃過腦子的畫面，到底是什麼？！開心、悲傷、失望、痛苦、絕望……
種種積極的悲觀的強烈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湧來，她的腦子好像要炸開一樣的疼。哪怕是堅強如她，也禁不住發出申吟。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經歷，這些情感，都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一個同樣叫作徐智媛的少女，一個生活在2004年韓國的練習生。
記憶不是她的記憶，那這具身體是不是也不是她原本的身體，而是這個徐智媛的？！
握緊了手，雖然心裏很清楚這並不是她的經歷，可是當那樣強烈的情感衝擊頭腦時，徐智媛還是受到了影響。
抬起頭，她冷冷地瞪着正俯下身來看她的男人，憤怒而陰冷。
目光一對，戴着眼鏡的男人憤怒起來，“徐智媛，你別裝死！就算是真的要死，也不要死在S.M，你現在已經不是S.M的練習生啦！”
“怎麼會？”徐智媛還沒有說話，林允兒和金泰妍已經失聲叫了出來：“金室長，你是不是弄錯了？智媛的成績一向排在前幾名，這個月的月考也是排在第二的，怎麼會是他被開除呢？”
嚴格的練習生生活，每個月月考過後，都會有幾個練習生黯然離去。雖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離合，可突然聽到一起努力奮鬥的同伴，突然這樣毫無緣故的被開除，兩個女孩仍然沒有辦法接受。
“這是公司的決定，你們要質疑嗎？！”金室長看着兩個女孩，在她們有所退縮時，冷冷哼了一聲。
“徐智媛，限你五分鐘內馬上離開，如果還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抬起頭，看着面前一本正經，嚴肅而權威的男人，徐智媛突然笑了起來。雖然笑聲不高，卻很是突兀。
用手撐着地面，她在林允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金柄志，你真的要叫保安嗎？”問得直白，她甚至沒有用敬語，而是用的平語。
臉色一沉，金柄志邁近一步，指着徐智媛的鼻子就要大罵，卻在徐智媛下一句話說出口時，聲音一窒。
“叫保安？要不要順便連記者也一起叫過來？也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被攆出S.M的，或許，我還該順便去一下醫院，好好驗一下傷，這樣才好在記者面前出示證據，讓所有人都知道金室長是怎麼教訓不聽話的練習生的！啊，對了，我還該聯繫一下律師，剛才金室長的所作所為，已經構成人身傷害罪了不是嗎？！”
雖然聲音不高，可是句句問得尖刻，金柄志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在周圍漸漸圍過來的人注視下，更顯窘迫。
“徐智媛，你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收回開除你的決定嗎？別作夢啦！*絕不會被你這樣一個小練習生威脅！”
“哦，原來金柄志你就是S.M？我還以為只有金社長或是李總監才能代表S.M呢！”徐智媛微笑着，偏着頭看他，“要試一下嗎？我很期待呢！”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難看得很，可是金柄志到底還是沒有叫保安來攆人，只是沉聲喝道：“徐智媛，馬上收拾好，滾出S.M！別讓我再看到你……”
罵得凶，可是他的人卻往後退去，“看什麼看？！都不練習了是嗎？等着被開除——你、還有你……”
被他指點的幾個練習生，連聲都沒敢吭，灰溜溜地跑開。可是林允兒和金泰妍卻始終都站在徐智媛身邊，沒有半點要走開的意思。
目光陰沉地瞥了眼，金柄志轉身走開。
以他的職務，趕走一個練習生不算什麼，可是要趕走三個同樣優秀的練習生，就有些難度了。不過，趕不走沒關係，人還在S.M，他就有得是法子收拾這兩個不聽話的死丫頭。
冷冷地看着金柄志的背影，徐智媛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底的陰冷卻沒有褪去半分。
這個混蛋！以為她會這樣就算了嗎？未免想得太好了。
雖然從剛才的記憶里，她也知道在韓國，經紀公司的影響力驚人，哪怕是大牌明星也有被經紀人打罵的經歷，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練習生。
犯了錯，就要被經紀人打罵，幾乎算是半公開的潛·規則，就是上了法庭也未必一定會贏。不過，她一開始可就沒有想要鬧上法庭。
“智媛，你……”金泰妍低聲叫着，看到一直發獃的徐智媛回頭看她，才算是鬆了口氣。
“你別著急，或許我們可以去找張理事，還有總監。你的成績一向出眾，就算是金室長，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地把你開除的。”
她一說，林允兒就立刻應聲：“就是，我們可以去找順圭，不是都說她叫總監叔叔的嗎？”
雖然剛才沒有勇氣和金柄志正面對抗，可是金泰妍和林允兒卻仍然很義氣地站在了徐智媛這一邊。
心頭微暖，徐智媛搖了搖頭，“不用了，也——不是無緣無故的……”至少，在明面上，是有理由的。
勾起嘴角，徐智媛眸色深沉，沉聲道：“這種爛公司，我也不想留下來。”
目光一對，林允兒和金泰妍雖然沒有明白徐智媛的話，可看向她的目光卻都帶着擔憂之色。
“金室長真的打你了？”
徐智媛一笑，沒有說話。
雖然被人教訓了一頓，就是現在身體也很痛，可是對於徐智媛來說，那個金柄志之前做的事，比打她更可惡一萬倍。
都說娛樂圈就是一個大污水溝，到處都黑得可怕，髒得噁心，可徐智媛之前並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哪裏不是有陰暗面呢？不管是什麼行業，都藏着可怕的陷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小心，不管站在哪裏，都會被隨時吞噬掉。
她所在的那個世界，遠比這個圈子更為可怕。可就算見過再多的黑暗，她仍為發生在徐智媛身上的事而異常憤怒。
潛·規則，幕後交易，好像很平常的事呢！如果在新聞上看到，大概只會“啊”的一聲，無所謂的事，毫無關係。
可是當她真正感同身受后，那種被背叛被出賣的恐懼、痛苦與憤怒強烈得讓她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