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鴻門
最近皇宮裏瀰漫著一種奇怪的氣氛,好像是突然之間,宮裏數一數二受皇寵的敬妃和婉嬪一下子都突然失寵了,婉嬪甚至被降成了婉婕妤,然後宮裏突然又冒出一個鶯美人。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個鶯美人長得非常像敬妃。
敬妃雖然沒有被降位,但皇上也已經十多天沒去敬妃宮裏了。若是平常,不過十幾天沒去敬妃宮裏而已,雖然不太尋常,別人也不會這麼早得出敬妃失寵的結論,有可能皇上只是忙了點沒時間在後宮溜達而已。但如果說,這十幾天裏,皇帝還非常高調的寵愛另一個美人,這就不是不太尋常了,而是非常非常的不尋常了。
不過後宮裏也有人嘀咕着,這敬妃娘娘真的失寵了?若這皇上真的不喜敬妃了,結果卻這麼高調的寵愛一個像敬妃的美人算什麼意思啊?難道覺得敬妃年老色衰,但又喜歡敬妃那身皮肉,所以找了個年輕版的敬妃?也不對啊,敬妃翻過年也才二十一歲,離年老色衰還遠着呢。
一群小妃嬪嘀咕來嘀咕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一定是敬妃做了什麼事惹惱了皇上,皇上受了傷害決定冷落敬妃,但又捨不得敬妃的這身皮肉,於是寵愛皮肉非常像敬妃的鶯美人。
好了,結論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求證。小妃嬪們四散回自己宮后,立刻撒出人手四處打聽,最近皇上身邊伺候的內侍和宮女收禮收得手軟。
小妃嬪們金銀珠寶一樣一樣的丟出去,探子又是“親哥哥”“親姐姐”的喊着,結果金銀珠寶人家全都照收不誤,回聲卻沒一個,皇上身邊的宮女和內侍嘴閉得比鎖頭還嚴。御書房的一個小內侍笑眯眯的接過一個小貴人身邊伺候的內侍遞過來的一包金葉子,那天皇上發作李總管時,他就在御書房門口伺候着,裏面皇上說了什麼,他也聽了一星半點。但讓他將當日皇上的話往外傳,呵呵,皇上親口下令不許往外傳,我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能告訴你。
花了金銀卻沒有得到等值回報的小妃嬪很火大,小宮女們無聊時就湊在一起賭今天主子會摔幾個杯子。當然,也有小妃嬪們自我安慰:雖然打聽不到消息,但也從側面反映出,敬妃確實是做了什麼事情惹惱了皇上。這樣以自我安慰,小妃嬪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許多,也不再為花出去的金銀心疼了。
但心情好了沒多久,小妃嬪又糾結了。敬妃和婉嬪失寵她們很開心,但鶯美人得寵就讓她們很傷心了。也有妃嬪酸溜溜的私下裏嘀咕:這貴妃宮裏真像美人百寶箱,時不時的就有姿容出色的宮女冒出來,婉嬪下去了,鶯美人又冒出來,真不知道下次鶯美人下去了,是不是還有人冒上來。
內宮和外宮總是牽連不斷的,內命婦知道了,外命婦還能不知道嗎。外命婦也很嘀咕敬妃莫名其妙的失寵,當然,她們更莫名其妙於皇帝突然不寵敬妃了,卻寵起了一個與敬妃相似的美人。
茵娘自然也知道了燕娘失寵的事。林鳳祁在他甚至比一些外命婦更早知道燕娘失寵的消息,他知道后,通過自己在宮中的人脈給敬妃傳了幾句話,另外找自己的二弟談了一宿的心,做了一宿的知心大姐姐。
林二爺與自己的大哥談完心后,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祠堂里兩天兩夜,兩天兩夜后從祠堂里出來時,祠堂門口打掃的小丫鬟見到他,嚇得將手裏的掃把都丟了。總之,滿臉鬍渣,滿眼青黑,充滿了滄桑,充滿了歲月感,充滿了……。又可以用一句話總結:憔悴得像鬼!
當然,燕娘的事林鳳祁一開始是瞞着茵娘的,理由是:她懷孕了,不能憂心的,憂心是不利於孩子健康的,嚴重的後果還可能會讓孩子感受到母體的不良情緒,出生后變成一個憂鬱症患兒。
茵娘當時見到林二爺將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還非常同情的跟林鳳祁說:“二弟不是又跟二弟妹吵架了吧,吵得很嚴重么?唉,二弟真可憐!”直到後面茵娘知道燕娘失寵,而這失寵的罪魁禍首居然還有林二爺一份,茵娘很是犧牲素養的在心裏罵了一句:卧槽,將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該讓自己直接變成鬼。
茵娘之所以能在林鳳祁將她與世隔絕之後還能聽到燕娘失寵的消息,當然不是偶然的,這是作為茵娘好表妹的倩姐告訴她的,至於倩姐這樣一個涉世未深在京城好無根基的小姑娘是如何聽到這個消息的,茵娘覺得,這一定是大夫人告訴她的。至於問為什麼這樣猜測,有什麼證據,茵娘只能說,第六感。
茵娘很是為燕娘擔心。就算燕娘嫁到普通人家,姐夫冷落了姐姐去寵了另外的小妾,作為妹妹都要為姐姐擔一陣的心,更別說燕娘是在宮裏了。一個做了幾年寵妃的人突然失寵了,那後果是很嚴重的,因為她在做寵妃的那幾年很容易變成別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燕娘得寵時,她們只敢偷偷扎小人,她若失寵,她們可能就敢扎真人了。而且,燕娘還不止是失寵的問題,更嚴重的是,皇帝懷疑她給他戴了綠帽子。萬一皇帝哪天一生氣,親手宰了燕娘都有可能。皇帝的懷疑,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不知道哪天就會要了人的命。
更何況,宮裏還有二公主和三皇子,孩子在父親心中的受寵程度,基本上是與母親的受寵程度成正比的。特別是三皇子,他若想要成為儲君,皇上的寵愛是絕對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從知道燕娘失寵,茵娘都懶得計較林鳳祁隱瞞她的事情了,一直拉着他的手討注意,問該怎麼辦。
林鳳祁安撫着茵娘,道:“放心吧,娘娘會沒事的。其實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皇上懷疑的問題,只要皇上心裏還有娘娘,是完全可以想法子打消皇上的懷疑的。我之前也遞過話給娘娘,只是娘娘好似自己不在乎。”總之一句話,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別的,是敬妃自己想做甩手掌柜不幹了。敬妃不配合,別人再費心費力的為她籌謀替她打算,全都沒用。
同時林鳳祁以他做男人二十多年的經驗告訴茵娘:“其實男人有時候是很願意被騙的,只要心愛的女人還願意遮掩,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會當這是真的。”又道:“只能等娘娘自己想通了。”
茵娘想了一天,想了一個“非常”好的方法,那就是親自進宮勸燕娘。
她往宮裏遞了牌子,但結果得到的回復是:不見!茵娘不氣餒,繼續遞進去,但第二次第三次得到的回復都是“不見!”兩字。
後來茵娘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迂迴方法,她先遞牌子給皇後娘娘,她可以在去求見皇後娘娘的時候順便去見燕娘的嘛。
結果沒等到燕娘自己想通,也沒等到皇后的回復,林鳳祁被皇帝訓斥了。
原因是:林鳳祁的年底總結報告寫得太敷衍。
大燕開國成文的規定,無論文官武官,每到年底,都要以摺子的形式寫個總結報告交給皇帝檢閱,報告的大致內容是:我今年做了什麼,明年要做什麼,做的事情對國家的經濟、政治、軍事有什麼貢獻,心得,體會,最後一番慷慨激昂的忠君報國。
這總結報告是早就交上去了,林鳳祁也不覺得這總結報告寫得有問題。結果就快過年,皇上也已經下令罷朝封印封衙了,他竟還特意將林鳳祁叫到了御書房,接着一本摺子砸到他頭上,正是他寫的總結報告。
林鳳祁當時就跪下請罪,反正不管有罪沒罪,先跪下請罪總是沒錯的。
皇帝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林鳳祁,吧啦吧啦吧啦的罵了近半個時辰,大意是:他居功自傲,對皇命塞責。
他承認他寫的是不那麼認真,也確實有點敷衍塞責,但這主要是他不認為皇帝會看,滿朝文武加起來多少的官員,每人的總結報告皇帝都要看,除非他是吃飽了撐着了。且朝中誰不是這樣寫,都是千遍一律的內容,區別在於辭藻華麗與樸實而已。但要他一個從小拿劍的大老粗,去寫一篇五句里三句有典故,四句有修辭,五句都押韻的文章出來,這也太為難人了。
再說了,不就一總結報告嘛,怎麼就跟居功自傲聯繫上了,這哪兒跟哪兒,這聯繫也太牽強了。他之前年年這樣寫,也沒見皇上指責過。
這明晃晃的就是遷怒!
這是不是遷怒別人不知道,但混久了官場的老油條們卻看出點門道來了:皇上最近不喜懷化將軍,大家不要跟他靠得太近!
被訓斥的那天晚上,林鳳祁躺在床上鬱悶了一晚上。到了第二日,茵娘被召進宮裏了。不是燕娘召見的,也不是皇后召見的,而是……薛貴妃召見!
茵娘非常驚疑及其惶恐於薛貴妃的召見,甚至連她要趁着皇上對燕娘不喜,找個機會將她幹掉都腦補出來了。
林鳳祁也很擔憂茵娘進宮。他倒是還沒天真到薛貴妃敢直接幹掉她一個有品級的誥命夫人,他擔心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宮裏規矩大,行禮跪安,樣樣都是耗體力的事情。薛貴妃在茵娘行禮時,只要故意拖着時間遲遲不叫起,都是極容易對胎兒造成傷害的事情。要是茵娘身體弱一些,或者薛貴妃故意為難人讓茵娘多做幾次,孩子流掉都是有可能的。且流掉了還不知道找誰說理去,找誰?找皇上?皇上最近非常的看他們不順眼,怕還正愁不能給找點事來磋磨,薛貴妃這樣做了,說不定還正合了他的心?
茵娘撐着一身幾斤重的行頭,扶着肚子非常悲壯的進宮了,林鳳祁一直送她到宮門口,千叮囑萬叮囑道:“我已經拜託貴太妃娘娘多看顧你了,明玉縣主以後要嫁到我們家的,貴太妃娘娘這個面子還是會給的。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裝暈倒,她們總不能拿水潑醒你。”
茵娘深吸一口氣,用非常“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心情去赴了這場鴻門宴。
進到春和宮時茵娘才發現,春和宮裏不止薛貴妃在,那位新晉的鶯美人也在。
茵娘第一次見到這位聞名不如見面的鶯美人,長得確實很像燕娘,不僅人像,名字也像。燕娘是“燕”,她是“鶯”,都是鳥,還都是會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取得這個名字。別人對和自己親人相似的人,總是特別容易有好感,但燕娘對這個鶯美人,卻是一點好感都無。
茵娘跪到地上,叩拜道:“臣婦叩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茵娘等了一會,薛貴妃果然沒有叫起。
薛貴妃抬起手,用一隻手摸着另一隻手的指甲,指甲上塗滿的丹蔻,紅得像血。薛貴妃慢悠悠的道:“陳氏,知道本宮召你進來做什麼嗎?”
茵娘道:“臣婦不知。”
“聽說你與永寧侯爺成親三載有餘,至今後院只你一人。”
茵娘現在有些明白了,搞了半天不就是想給她後院裏安幾個美人,這都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了。知道她的目的,茵娘反而沒那麼不安了。就算送了又如何,貴妃賜妾而已,又不是聖旨賜妾。入了她的後院就是她的天下,就算有貴妃撐腰又如何,只要她站住了理,拿了她們的錯處,貴妃也不能管到她的後院去。至於說會得罪貴妃之類的,反正都撕破臉了,也沒什麼得不得罪了。
薛貴妃繼續道:“女子該賢良淑德,太善妒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來你的沒學好,本宮不介意再送你兩本書,督促你重新學一遍。”
“娘娘教導,臣婦本該洗耳恭聽,只是娘娘責訓臣婦善妒不淑,善妒乃七出之條,臣婦卻不敢擅承。臣婦自小隨母親讀,臣婦雖不敏,卻不敢懈怠,日日耕讀不綴。自為j□j,則時時以為處事之准,遵從孝,賢,恭,順之則。臣婦為新婦時,恰逢公公離世,夫君悲傷難隱,欲為公公守足斬衰之期。臣婦雖不欲得失賢之名,卻不敢於此時為夫君納小,使夫君落入不孝之境。后至出孝,臣婦稟從“賢良”之則,欲為夫君納小,但夫君卻因此不虞,幾近與臣婦離心離德。臣婦不才,卻也知三從四德,三從排於四德之前,更知出嫁從夫的道理。娘娘明鑒!”總之就是:不是我不賢良,而是我夫君不願意納小,我得遵從三從四德,出嫁從夫。
薛貴妃終於停止了玩手指,居高臨下的望着茵娘,面容隱隱的有些發怒。薛貴妃有些咬牙切齒的道:“永寧侯夫人果然是伶牙俐齒!”
茵娘正準備來一句“謝娘娘誇獎!”,結果話還沒出口,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這是在做什麼呢?”
接着曹貴太妃從門外走了進來。
薛貴妃有些不虞,曹貴太妃以前走的是中庸派,向來不理後宮之事,她想了許多方法拉攏都沒拉攏成,結果最後卻讓陳燕娘拉攏了過去。她這次來春和宮,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但薛貴妃不虞歸不虞,曹貴太妃的輩分擺在那裏,她也不得不下來行禮。
薛貴妃與鶯美人對曹貴太妃行了禮,茵娘本是跪着的,也不用做其它動作的。曹貴太妃扶着宮女的手在旁邊的太師椅坐下,然後道:“都別多禮了,坐下吧。”
薛貴妃和鶯美人都坐下了,茵娘卻仍跪着沒動。曹貴太妃見了,笑道:“你還跪着做什麼,還不快起來。貴妃和鶯美人都是家常的福禮,就你一人行了叩拜大禮,倒顯得別人對哀家多不恭敬似的。”這話就說的就有些無賴了,明明是貴妃不讓她起,現在卻變成因為恭敬太妃行了叩拜大禮,且貴妃還不能反駁,她總不能當著太妃的面說她就是不想讓她起來吧。
不管如何總算是能起了,茵娘扶着膝蓋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腳已經麻了。
曹貴太妃對自己身邊的宮女道:“寶衣,扶永寧侯夫人起來,她怕是因為肚子太重,壓着起不來了。”
寶衣道是,然後過來扶起她坐下。
薛貴妃道:“太妃娘娘過來春和宮,不知是有何貴幹?”
薛貴妃道:“聽說你今日召了永寧侯夫人進宮,明玉以後要跟陳氏做妯娌,哀家正好有話想叮囑陳氏幾句,所以今日來跟貴妃搶人,貴妃不會不願意買哀家這個面子吧。”
薛貴妃笑了笑,道:“太妃有命,做小輩的哪敢不從,只是望太妃等上一等。”說完對旁邊的宮女道:“去,將柳小姐請過來。”
宮女出去了,接着很快又回來了,還領進來一位二十歲上下的貴女。
貴女穿了一身杏潢色綉百蝶的通袖襖,頭上插了幾根寶石簪子,面容姣好。竟是差點與林鳳祁定親的阜陽侯府大小姐,柳蒹蒹。
茵娘的心直往下墜。
柳蒹蒹上前來給薛貴妃,貴太妃等人行禮,薛貴妃叫起。
薛貴妃道:“納妾娶小,自該尋那些合丈夫心意的女子。你尋的女子怕正是不合侯爺心意,才令得侯爺不虞。柳小姐與林侯爺是青梅竹馬,心中甚有情分,當日若不是陰差陽錯,原該是柳小姐與林侯爺成天作之合的。今日柳小姐與我道,她願以貴女之身,伏身為小嫁與林侯爺為妾。你既是學過的,就以貴妾之禮將柳小姐聘入家中,一來成全你賢良的名聲,二來,娥英女皇,也是一段佳話。”
茵娘心裏“呸”道:你家納妾才是“聘”,你家妾室進門才是“嫁”。
貴太妃道:“貴妃,這娶妻納小是別人家的家事,妃嬪之責,在於侍奉皇上替皇家開枝散葉,家臣后宅,自有主母操持,哪有妃嬪管到人家后宅的理。”
這就是指責薛貴妃手伸的太長的意思了。
茵娘緊跟着也跪下來道:“娘娘關心臣婦后宅事,臣婦本該心懷感激,只是納妾之事,不問過相公之意,臣婦不敢擅專,以免相公不快,因此夫妻失和是小,致使后宅不寧是大。”
薛貴妃道:“若妻妾相得,何來后宅不寧,除非陳氏你容不下妾室。”說完又對貴太妃道:“太妃娘娘也別怪臣妾愛操閑心,臣妾是聽聞柳小姐對永寧侯爺用情至深,大有非君不嫁之意,花樣的年華硬是耽擱至今。她是侯府嫡女,什麼樣的如意郎君嫁不成,如今卻寧願降身為妾,只求在林侯爺身邊,這份情誼實在令臣妾動容。臣妾不忍她一片情意飄零凋落,這才想替她做個主。”
薛貴妃話音剛落,柳蒹蒹就走近茵娘的面前跪下,用一種哀求的聲音道:“請夫人憐惜我一片情意,此生若不能相伴鳳祁哥哥左右,我寧願青燈古佛,孓然一生。若夫人允我進門,下半生做牛做馬,必會報答夫人憐惜之意。”
薛貴妃繼續道:“陳氏,你也不忍柳小姐為了林侯爺青燈古佛一生吧。”
茵娘氣得有些發抖,這簡直就是逼迫,更可氣的是,她們拿話將她的路都堵死了。
她若不讓柳蒹蒹進門,明日傳出來的,怕不僅是她善妒不賢了,還會說她心腸毒辣。不僅不感激涕零她對丈夫的一片深情厚誼,還逼迫一個花樣女子落得古佛青燈的下場。
這個世上最令人厭惡的事情是什麼,是別人拿自己的命威脅你,你偏偏還不得不受威脅。
去她娘的,毒婦就毒婦吧!
茵娘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剛想開口說一番拒絕的話,結果門外內侍尖細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茵娘提起的心並未因為這個聲音放下,卻突然見得薛貴妃的嘴角悄悄的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