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曉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聰明，如果聰明也不會混的那麼慘。她沒什麼天賦，後天努力也好像沒努力到點上，除了一張臉長的好之外別無長出。
白曉生在農村，母親有點智障，父親家裏窮，一直拖到三十歲都娶不到老婆，後來才和母親結婚，生了一兒一女。
那樣的家庭，註定了她的童年不美好，所以幼年的整個記憶都是父親呵斥，母親的哭泣。進入社會後生活過的也不美好，一個女孩在這個社會上跪着走，也會疼也會哭，可是那些都會過去的不是嗎？
在昏暗的世界呆久了，偏執於某些事物，可是現實偏偏不能讓她如願，現實也不是單純了就能過的幸福。
白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臟攥在一起，疼的喘不過氣，她是被這個人殺了，可是她沒能力報仇，只能忍着，並且不能讓對方看出來。
白曉彎起唇笑了下，她容貌是好的，就是腦袋缺根筋。裝起來的話也挺像那麼回事，聲音很柔很乖巧，一雙明眸看着簡鋒。
“簡先生，你說什麼？”
下巴很疼，男人的眸子很黑，臉上依舊帶着笑意，像是在看無力掙扎的獵物，聲音很緩慢。
“怕我？”
簡鋒如今正好三十五歲，容貌也不難看，若不是白曉清楚的知道他的為人，還真會以為簡鋒是個好相與的脾氣。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神情溫順。
“簡先生氣質出眾，白曉初來乍到，沒見過世面，驚擾了先生十分抱歉。”抿了抿唇，似是十分驚恐不安。“簡先生不會，見怪吧？”
年輕的女孩不施粉黛，雖然穿的比較花哨，可那雙眼睛太乾淨，如同一汪清泉，聲音軟軟綿綿，就半跪在自己的腳邊，溫順的像只貓。
簡鋒嘴角的笑越加深，拇指緩緩摩擦白曉的下巴。
“沒關係。”
他收回手，靠在沙發上看曉，意味深長。
“坐着吧。”
白曉朝他笑笑，“簡先生，抱歉，我先去個洗手間，好嗎？”她露出個十分蠢的笑，有些羞赧的模樣。“衣服弄髒了，不好意思哦。”
說完有帶着幾分青澀的目光微微垂下，餘光掃到不遠處的黃忠臉色沉了下來，眸中冷光看着自己。
白曉假裝沒看見，這個時候也只能裝傻充愣了，反正混過去算事。
剛才這邊的動靜早引起了包廂里所有人的注意，簡鋒的嗜好都是十分清楚，喜歡乾淨純潔的姑娘，白曉進門，看他眯着眼笑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些意思了。黃忠有求於人，自然容不得自己帶來的人出一點差錯，臉色十分難看，可又不能當面發作。
簡鋒眸光在她身上掃視，倒不是十分在意，搖晃着手中的玻璃杯。
“不用和我道歉。”
白曉連忙站起來，道了聲謝，誰都沒看轉身朝包間外走。
在沒人看到的角度，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陰沉的快擰出墨汁來，心思沉重，漂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陰沉沉的光。
她拉開沉重的包間門，快步朝外面走，走出包間，一室熱鬧被關在門裏。她有些迷茫，眯着眼睛審視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不知道去那裏，該去那裏，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有股衝動，出去買把刀子藏袖頭裏回來捅死簡鋒，可那個想法轉瞬即逝，捅死了簡鋒自己也要搭上一條命，值得嗎？
事實是不值，白曉在走廊上站了好長時間，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臉上閃過一道狠厲。
“不就是玩嘛！”
簡鋒望着她消失的背景若有所思，半響后意有所指的嘆了句。
“這個姑娘，有意思。”
黃忠頓時笑了起來，十分燦爛，連忙過來彎腰給簡鋒倒酒。
“小姑娘，不太懂事。”
簡鋒沒說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緩緩勾起唇角，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眸光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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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左右看看轉身直接朝會館外面走，不買把刀子也買包葯吧，那個神經病萬一又變態了，先下手為強，手機上一條短訊跳了進來。
“十九歲的姑娘，花樣年紀就隕落到底不是太好，聽話。”
白曉的腳步頓住了，握緊了拳頭，真想把手機摔了，她站在會所門口，一瞬間全身血液都涼透了，抿着嘴唇半響，狠狠戳了下屏幕，回道。
“謝謝黃總關心！”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那個時候，黃忠和自己打電話，她因為痛經就拒絕了，後來分組裏的一個女孩就出了意外沒再回來。
如果那天，她沒拒絕，死的就是自己，所以她又經歷了一次？
命運果然是公平，白曉好笑的不得了！笑完又覺得悲熗！
她站在門口很長時間，吹了涼風，腦袋始終暈暈沉沉的疼。她抬眼看向這個城市，如此繁華，如此廣袤，自己為什麼就走的這麼艱難呢！
以白曉的智商也想不通，她站在霓虹燈下沉默了一很長時間，才轉身進門。卻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個殺了自己人，太恨，開車碾死自己那一幕這輩子她都忘不掉，閉上眼就是滿眼猩紅。
沒直接回包房，轉身走向洗手間，撩起涼水拍了拍臉，冰冷的水讓腦袋清醒一點。
看着鏡子中自己狼狽的樣子，抬手捂着心臟處，疼的喘不過氣的難受，她現在沒有任何的籌碼，要怎麼才能活下去？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無所有，黃忠敢拿她出來做人情，送給簡鋒那種人玩，就斷定她沒有反抗能力，死了也不會有人找自己麻煩。
黃忠在圈裏的勢力不算大，但也不小。至少在現在來說，白曉得罪不起。他們這種人就真的玩出了人命，也不會有多大的事兒！
那個包廂里的人，幾位都是舉足輕重的人，她逃不了！
白曉抿了抿唇，抬手狠狠搓了一把臉，對着鏡子中的女孩牽起嘴角露出個笑。
“你行的！白曉，你行的！不就是j□j嘛！”
她想要混下去，走下去，就什麼都不要在乎。之前她還想着怎麼逃避，退出這個圈子，現在她把那想法自己嚼巴嚼巴咽下肚了。
這世界上就是橫的怕硬，硬的怕不要命，自己豁出去了！
白曉腦袋裏嗡嗡的響，亂成一團。
白曉有點想哭，抬手捂着臉好長時間，抬手就甩了自己一耳光。
她看着鏡子中一張蒼白的臉多了個紅印子，頓時精神多了。人的皮膚就該是這個色，蒼白的皮膚平白讓人生出j□j感，她拿出皮筋把頭髮紮起來，打毛，弄得亂糟糟。
手機短訊提醒，白曉打開，上面躺着一行字。
“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算個事。”
黃忠的短訊，這個短訊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原本情緒都緩和了，因為這個引子一下子就爆了。
白曉抿了下唇，抬手就把手機摔了，她是十分用力的那種，爆了句很尖銳的髒話，突然蹲下身就哭了起來，這麼長時間壓抑的情緒在那瞬間就爆發了。諾基亞就在光潔可鑒的地面上彈跳一下躥向裏面的隔間，哭着哭着白曉就覺得不對勁了。
原本白曉以為廁所里沒人，就拚命的發泄，可就在自己停止發瘋的時候，全世界安靜下來，隔間裏那種壓抑的嗚咽混合著呻-吟聲就清晰的傳入耳膜，刺激着她的大腦。
白曉整個人都傻逼了，她剛剛情緒太激動了，玩命的暴躁發瘋，竟然沒發現廁所里有人。她狠狠擦了把眼淚，抿了抿唇，朝裏面走了幾步想要去撿手機，好歹也幾百塊呢。
偏偏就那麼巧了，只有手機摔進去的隔間門是關着，裏面就是沉重的呼吸和細碎的呻-吟聲，白曉所有人的憤怒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荒謬和可笑，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有些噁心。
可手機好幾百塊錢呢，權衡利弊，敲門，深呼吸。
“能不能幫我把手機踢出來。”
然後裏面的動靜非但沒小，反而更大，嗚咽聲中夾雜着痛苦，白曉嘴唇動了下，感覺到噁心。可是那手機就不爭氣的摔了進去，摸了摸鼻子，又敲門。
“麻煩了，謝謝！”
幾乎是沒有停頓的隔間門就開了，身材高大的男人幾乎是一瞬間湧入白曉視線，他背對着自己，動作粗暴的推開腳邊跪着為自己口-交的女人，拉上褲子拉鏈，聲音很沉帶着戾氣。
“不想死就快點滾！”
男人穿着黑色西裝，身材魁梧，渾身帶着濃濃殺氣。白曉誰的臉都沒敢看，撿起手機轉身就匆匆跑了！
哇靠，那場面太勁爆了有木有！
白曉站在走廊里，腳下是柔軟的地毯，頭頂水晶燈璀璨，她彎起唇角露出個完美的笑，揉了揉自己的臉。
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手指本能的顫抖，穩了穩神才用儘力氣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