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吃什麼？”
誰沒點自己的秘密，能放棄選秀那個捷徑，白曉肯定也是有事的人。
*也不再問，看白曉情緒穩定下來，就扯着她塞進了車裏。
白曉吸了一口氣，手心黏糊糊的難受，半天迸出一個字。“肉！”
*動作有些粗魯的揉了下白曉的頭髮，露出個笑。
“走嘞！”
有些事表面上好像是過去了，可是刻在誰心裏誰清楚。
白曉去網上搜秘方，找一些老店考察，終於成功的研製出了冰糖葫蘆的做法，已經是秋天，*開車來找白曉的時候，她正扛着個冰糖葫蘆的棒子滿大街溜達呢！
*嘴角抽搐，瞪大眼睛憋出句話：“這方法忒原始。”
白曉呲牙笑道：“是不是呀！”
把棒子往身邊一杵。“有沒有特別威風！”
*汗顏。“怎麼想起來賣糖葫蘆了？”
白曉特大方的一揮袖子，“想吃什麼味的？葡萄蘋果山藥豆？給你免費。”
*抬手敲了下她的腦袋，笑了起來。“真窮成這樣？”
白曉皺了皺鼻子。“還好。”
兩人在街頭說話，*看來來往往的車輛，就這個扛着糖葫蘆的女孩乾淨奪人眼球，她笑起來很甜，微微有些心酸。“這麼扛着多沉吧，怎麼不弄輛自行車？”
白曉也想弄自行車插後面買，可是二手的也得兩百塊了，一根插糖葫蘆的棍六十，糖葫蘆的成本也要錢，為了節省開支，只能湊合了。
“沒錢買。”
*穿着件小西裝，打扮的還挺漂亮，看了白曉一會兒，正好有幾個學生過來買，她笑着和人說話，動作麻利的收錢包裝糖葫蘆。太陽越爬越高，白曉一張白皙的臉都有些紅，*突然就覺得這樣的白曉十分可愛。
走過去拿了白曉手中的糖葫蘆棍子，把手中的水遞給她。
“你長的這德行，能賣出去才怪，我來給你賣！”
白曉彎起眼睛笑。
“大話說早了，兄弟。”
兩人也沒怎麼晃悠，就在一邊的商業區拐角處站着，一邊說話一邊招攬生意。
“最近沒工作？”
*家庭條件不錯，電影學院畢業就出來接戲，雖然不是大紅大紫，可也順風順水，從來沒做過這種工作，當街叫賣什麼確實有些掉粉。
他摸出根煙抽了起來，神情淡淡。“最近沒戲。”又有人過來買，他叼着煙動作迅速的裝袋，還沒遞到對方手裏，那姑娘就突然驚訝的喊了聲。
“你不是那個演……演那個俠客裏面的那個……那個。”那姑娘想了半天沒想到這到底叫什麼，反正就是眼熟，白曉連忙插話道。“上官楓對嗎？”
那姑娘一拍手，“就是這個。”
白曉笑着找了對方錢，拍了拍沒什麼表情的*肩膀，八卦兮兮的說道。“都說他長的像上官楓，是不是特別帥？”
買東西那姑娘笑了起來，臉有些微紅。“是很帥。”
待那姑娘走了，白曉就開始笑，*臉色不是很好看，按滅了煙頭，剛要說話，只聽遠處一嗓子城管來了。白曉最近在這一片混了幾天，神經立刻就崩起來，拉着*轉身就跑。
“你真不打算走仕途？”
季晟手裏握着方向盤，表情陰霾。
“廢什麼話！”
趙墨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聲音含笑。“你家老爺子不得氣死。”
“他是吃飽了撐得！”
季晟按滅手裏的煙頭，市中心這邊車堵的特別厲害。
陰暗的視線掃過車窗外的世界，他穿着件襯衣，外面是松垮垮的外套。稜角分明的五官，陽剛的男人味特濃，因為臉上老沒什麼表情，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可怕。
“這話要是讓老爺子聽見，不得拿槍來綁你回去。”
趙墨繼續廢話，可是這回卻沒得到回答，只見季晟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個人身上。季晟看人喜歡半眯着眼，一雙漆黑的眸子就顯得更加陰暗。
趙墨看了眼就明白過來，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
“季晟，你不會是看上那姑娘了吧？”
趙墨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不是那天被陳鵬弄來的小丫頭，原來真是賣糖葫蘆的！趙墨差點沒把自己笑死，陳鵬他也真敢這麼糊弄！
“陳鵬還真是街上隨便抓的女人！”
說完趙墨自己斜靠在座位上笑的不行，下一瞬間，車子猛然開了出去，因為慣性他差點沒撞到了車擋風玻璃上，季晟突然就飆開了車。趙墨剛要開口說話，一轉頭就碰上季晟冷森森的臉，聲音發沉。
“不想死就閉嘴！”
季晟把車開的飛快，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趙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麼剛才季晟會看她，隨即嘴角勾出個陰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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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跑的腳下生風。快速跑到車前，動作麻溜的把糖葫蘆一擼裝進膠袋裡，長棍合起來扔進車中。轉身上車，動作一氣呵成，*卻沒立刻開車，突然轉身看着白曉，目光認真。
“之前你也是這麼跑的？”
他覺得白曉很可憐，很讓人憐惜，這種感覺很陌生，至少之前沒體會過。
白曉楞了下。“啊。”
狠狠揉了把白曉的腦袋。
“一天賺多少錢？”
“好的時候兩三百呢，差也有一百多。”
白曉笑的很乾凈也很純粹。
*不知道說什麼，心口被堵了那麼一下。
半天後，他啟動車子離開。“我盡量幫你接戲，白曉，我會幫你。”
然後過了兩天，*弄來輛腳蹬三輪車，“家裏剩下來的，閑着也是閑着，你要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我看別人弄個展櫃放上面，也挺方便。”
白曉之前和*提過，要去附近的小吃街擺攤，沒想到他想的還挺周到，心裏一暖，咧嘴笑了起來。“矯情話我也不多說，張哥，謝了！”
*最近要去外地為之前的電視劇做宣傳，他嘴角含笑眯着眼睛拍了白曉腦袋一下。
“回頭賺錢了請我吃飯就成，這個比較實際。”
*也不是什麼大牌明星，白曉還得罪過幾個重量級人物，他這是想拉一把，但苦於找不到機會。
白曉請*吃了頓火鍋，然後*接了個電話，兩個人就散了。
白曉瞪着三輪車出門，她覺得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不逼，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潛能有多大！
她因為去的比較早，就佔了個好位置，剛站穩就有個賣炸串的大媽過來了，指着白曉的鼻子就開始嚷嚷。
“小姑娘懂不懂規矩，這是我的位置，我一直在這裏出攤，趕緊給我讓開！”
這裏原本也沒規劃，位置也是誰搶到是誰，白曉聽她吼了半天，抬頭木着一張臉說：“寫你名了嗎？”
“哎，年紀不大，還怪橫，耍無賴是不是？”
白曉抬頭看着大媽的眼睛，一字一句：“沒寫你名嚷嚷什麼？耽誤我生意你賠呀！”
白曉覺得自己現在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反正是怎麼不要臉怎麼來，要臉了又不是日子能過的更好，她得趕緊賺錢換個房子，那地下室住的忒不安全！
在外面搶位置擺攤的都沒善茬，要善了也不能站住腳。
那大媽剛開始是罵，白曉不搭理她，該幹什麼幹什麼，然後那大媽就不淡定了，直接上前要來掀東西。白曉表情一凜，抽出架子下面的菜刀哐當一聲拍在三輪車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來掀一下試試。”
她穿着件滿是泛白的牛仔衣，頭髮紮起來，一張小臉散着寒氣。
“砍死我，攤位就是你的！”
耍無賴怎麼了？她就是耍無賴！來咬她啊！
大媽又哭又鬧都沒用，人家小姑娘軟硬不吃，淡定看戲。
圍觀的人也覺得沒意思就散了，大媽甩下一句走着瞧就去邊上的垃圾堆旁擺攤了。
因為這邊位置比較好，白曉破天荒的一天賺了六百多塊，三輪車比較大，她直接帶着鍋和煤氣灶閑着沒事就開始熬糖稀串糖葫蘆。
白曉的糖葫蘆生意做得很不錯，她長的漂亮，氣質乾淨。這邊本是大學城附近，沒幾天來這邊買東西的人都知道了有個糖葫蘆美女。她話很少，男生成群結伴來買，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白曉也不生氣，笑起來溫溫柔柔，結果是越賣越好，附近的人都來這邊買。
沒幾天，白曉在這一片都混熟了，左邊是賣餛飩右邊是賣煎餅果子，她啃着煎餅果子就和人聊了起來。
“這邊有城管攆嗎？”
“一般很少來，要是上面有大人物下來檢查，就有人攆了。”
這邊話剛落，那邊好大一嗓子。
“城管局的人來了！”
賣煎餅的和賣餛飩的都開始收攤子。
白曉煎餅果子往嘴裏一塞，心道一句自己這個烏鴉嘴！眼珠子一掃，就看到執法局的車停在小吃街口，三四個男人橫衝直撞的就來了，所到之處一片混亂。
白曉跨上三輪車，瞪着就跑。
所有人都急着跑，她被擠到了小衚衕里，坑坑窪窪的路她還是第一次走，前面一個陡坡她已經很努力的捏閘了，但還是沒控制住速度，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撞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碰得一聲響。
白曉就傻眼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白曉抖着眼皮去看車標誌，然後她想自殺，好大的雙m，在白曉的價值觀中，絕對是天價……
白曉頓時腦袋裏一片空，恨不得人生再重來一次，就是被執法局的掀翻了攤子也比撞了這個強，她看着車尾凹進去的那一塊，眉頭都快擰巴到一塊了。
白曉左右看看，突然跳下自行車轉身就跑。
黑色轎車的車門打開，最先出來的是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他跳下車，濃眉擰成了川字，聲音有些冷森。“站住！”
白曉會站住么？
她就是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那輛車！
撒丫子跑的更快，她都能聽到自己耳邊的風聲了。
突然肩膀一沉，白曉臉色一百，隨即腿彎一疼白曉順勢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轉頭就對上男人陰沉沉的臉，身材高大氣勢逼仄。
白曉差點都哭了，地道的老家話就脫口而出。“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居高臨下看着她，面孔冷的結冰。
“跑什麼？”
白曉認識這個男人，京城季少！
自己是出門踩狗屎了嗎？
白曉只能繼續往下演，一雙大眼蓄滿了淚，蒲扇一眨巴，豆大的淚都落了下來，話相當直白。
“不跑，我賠不起修車費！”
她就勢坐在地上，無聲的哭，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我就是窮賣糖葫蘆的，一串才賺幾毛錢，我真賠不起那車……”
絮絮叨叨一大堆，季晟臉色一沉，眉頭擰成一團。
“賣身。”
冷冰冰兩個字。
白曉一愣，也忘記哭了，一雙滿是霧水的眼睛就看着他。
男人不耐煩，彎腰拎着白曉的領子就朝遠處大步走去，表情帶着股狠勁。
“用你自己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