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時間倒退至幾分鐘前。

安達來的人是負責投資和策劃的幾個主管,德茂公關部的幾個美女正對着他們的高層瘋狂灌酒,期間還要忍受着幾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對自己上下其手,投資部的經理是一個年過四十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楚晗旁邊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打量個沒完。

“楚小姐真是年輕有為啊,這麼漂亮還從事這麼高科技的工作,不簡單啊。”

楚晗心裏對這樣的場面是有些厭惡和恐懼的,本來盯着桌上的花紋神遊了很久,見話題落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趙總是最明白酒場上的這一套了,看着投資經理對楚晗興趣正濃,就順勢見縫插針對着她道

“楚工,你敬張總一杯!向各位表達一下我們的誠意!"

“來來來,楚小姐,這杯我敬你。”張總殷勤的端起酒杯擰過身子衝著楚晗微微舉起手示意,一口喝乾了杯里的酒。

這是眼看着被推到風口浪尖兒上,楚晗在心裏把趙德罵了一千八百遍,這人八成是拿自己當成陪酒的了,深呼一口氣忍了忍還是端起面前的酒杯與張總手裏的碰了一下“我敬您。”

剛要仰頭喝下,誰知張總是如此按耐不住,在桌佈下的一雙臟手竟摸上了她光滑嫩白的腿。

從未經受過如此羞辱的楚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漲的通紅。也顧不得什麼場面理智竟把手裏的杯直直砸向趙總的頭,玻璃的碎片聲和椅子與地磚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驚了一桌人。

“楚晗,你幹什麼?!”趙德惱怒的拍桌而起。

“對不起,這個項目我做不了,您另請高明吧。"楚晗努力忍着情緒一字一句的說完,轉身走出了宴會廳的包廂,只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向脾氣溫和的楚工做出這樣的舉動。

趙德尷尬的看着主位上的人"鄭總。。。實在太抱歉了。。底下人不懂事兒。。"

鄭凱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人,吩咐一旁的助手"把他送到醫院去,好好處理。"

最後四個字他是加重了語氣的。自己人的操性當老闆的最是清楚不過了,鄭凱心下十分明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也怪張總不長眼色膽包天,連他都不敢輕易去碰的人這貨竟敢下手。活該挨打。

只是這酒局還得繼續。略微扯出一個笑,"趙總,別放在心上,估計也是我的人什麼地方冒犯了楚小姐,小插曲而已。"

趙德見鄭凱不追究,心裏落了一大塊石頭,趕緊向他保證"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鄭總您大人大量,今天這頓算我們的,我敬您!"

"合作是自然的,還希望您回去和楚小姐解釋清楚讓她別放在心上,請她繼續工作,這個項目無論缺了誰都是不完整的。"

"那是那是。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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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晗是強忍着眼淚走出來的,玻璃杯碎的時候有一片碎片濺起來狠狠的咬進她的小腿里。直到出了包廂她才發現傷口正在火辣辣的滲着血。被摸過的皮膚一陣一陣的泛着雞皮疙瘩,一股噁心感強烈的湧上來。

她哪裏經受過這些呢,寧願吃苦受累也不忍受任何的侮辱踐踏是楚晗這幾年的生活準則,所以哪怕日子過的那般清苦難熬她也始終不曾向誰低過頭,而如今,被一個幾乎快與自己父親一樣大的人輕薄縱然她萬分忍耐又怎麼能輸了自己的底線呢。所以,雖然會丟了工作錯過母親的手術費,楚晗心裏也是沒什麼後悔的。錢,畢竟還能再賺。如果尊嚴丟了,就再難找回了。

江北辰從樓上下來本想抽顆煙解解乏,剛才被那些大客戶一杯一杯的敬,此刻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襯衫的領口鬆鬆的開着,抬手漫不經心的扒扒頭髮,一隻手剛打着火,就看到巨大的玻璃窗上映出的身影,依舊是那抹淡藍色。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就連心跳,也隨着腳步聲快了起來。當那抹身影越來越近時,江北辰才突然明白原來在大堂看到的身影不是幻覺,真的是她。

洗手間在一排玻璃窗的盡頭,江北辰倚在身後的柱子上抬手看了眼表,已經五分鐘了,裏面的人卻還遲遲沒出來。

等待,還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楚晗赤腳衝掉順着腳踝淌下的血,想把扎進皮膚里的的碎片拔出來,可是奈何扎的太深了,試過幾次,不但沒成功,卻痛的連冷汗都出來了。就連打掃的大媽都勸她,小姑娘還是去醫院吧這搞不好要感染的。

她咬着下唇把張總安達鄭凱趙德等人在心裏踐踏了一萬遍,想着直接離開酒店去醫院算了。反正自己這個樣子是鐵定無法回家的。

可是如果她知道會在門口見到江北辰,她寧願不曾出來過。

就像現在。

楚晗狼狽的單着一隻腳站着,額頭上儘是些被冷汗打濕的碎發,那一隻小腿上還有些沒止住的血污。江北辰卻好整以暇的微微挺直了身子看着她。一隻手閑適的插在褲兜里,滿眼的戲謔。

兩人僅隔着幾步的距離,卻好像連呼吸都變的清晰可聞。長久的靜默就好像是在進行着一場拉鋸戰,看誰到底先敗下陣來。

終於,還是江北辰開了口,一把低沉性感的聲音帶着嘲諷響起。

"楚小姐穿成這個樣子是來上班嗎?"

絲毫不掩飾對她的諷刺啊,楚晗抬眼看了看站着的人,還真是一如三年前一樣的玩世不恭倨傲乖戾。

只是她再也不是那個三年前驕傲任性的楚姑娘了。

忍着疼站直了身體,同樣看着他。縱然心裏如同一萬隻鼓在打,還是忍着情緒淡淡的回敬道

"那江先生站在女洗手間的門口也是上班嗎?"

江北辰聞言變了臉色幾乎是利落粗暴的扯過楚晗的手臂把她抵在原本自己倚着的玻璃窗上。兩人的位置對調,就連距離也變得觸手可及。楚晗因突來的力道繃緊了身體,腿上的傷也開始源源不斷的流下一股一股的血。

"這麼著急的攀上鄭凱嗎?恩?他答應讓你重新住回那個院子還是做鄭家的兒媳?"江北辰死死抵着她的肩膀不讓她掙脫,纖瘦的鎖骨處已然被他手腕上的表胳出一大片紅印子來。低下頭看着她因吃痛皺起的眉眼,輕聲的問道。

"江北辰你混蛋!!!"

呵,他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狹長的眼睛向上挑起"我混蛋?那你又有多高尚呢?靠着這個生活嗎?真沒想到,幾年不見楚小姐的本事倒是見長啊"

江北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她裙子腰側的拉鏈,作勢欲拉。

他不得不承認當他得知她今晚在這裏穿成這個樣子是為了參加鄭凱的宴會時,十分憤怒。不是說三年裏過的並不好么?看來過的很好啊,就連一件衣服都要和以前一樣的牌子,她還真是到了哪裏都有人給她驕奢淫逸。

此時此刻如果說楚晗還因為突然見到他而不安悸動,那現在完完全全只剩下憤怒和絕望。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忽然不抵抗也不掙扎,想起剛才在包廂里的那一幕,一種濃烈的悲哀在楚晗心底瀰漫開來。原來,自己真在別人眼裏,真的是這樣的。

再開口時,眼底分明有了水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聲音已經帶了些哭腔"我靠什麼生活關你什麼事!對。我就是傍上鄭凱了你江少不允許嗎?還是你玩過的東西就再不能找到下家?"

兩人在這個時候說話都沒了理智。只希望用最狠最烈的言語把對方殺個片甲不留。很顯然,他倆都做到了。

江北辰的神色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在楚晗腰上的手忽然用了力,她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接着就聽見一聲長長的"刺喇"聲。

她背後的柔軟面料,竟被他硬生生撕下一大片來。

"那就如你所願。穿得少,賺的才多。"江北辰冷冷的瞥了一眼手裏的淡色藍紗炫耀似的在楚晗面前晃了晃。

本就是單肩設計的衣服被這麼一撕,整個保護在胸前的布料搖搖欲墜,後背的開口也已到了腰際,整個人幾乎成半裸狀態。

楚晗忙用手臂死死的按住即將下落的裙擺,一張小臉兒上氣的漲紅,原本清透的眼睛裏也透着驚慌。

顧不得傷抬腳就向始作俑者踢去,"你禽獸!!!!"

江北辰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踢過來的腿牢牢的拖進自己的懷裏。修長的手指正好按在那片碎玻璃上,力道十足。

楚晗痛的身體一縮,一下子悶聲哭了出來。

江北辰這才想起她受了傷,沉着臉看了眼傷口,有些血肉模糊,低頭懊惱的暗罵了一聲,果斷地把人打橫抱出了酒店。

在二樓的欄杆處,衛葶正在愣愣的看着這一切,原本楚楚動人的眼睛裏現在滿是妒火嫉恨,就連握着的包的手指都有些泛白。她從來沒見過也是最期盼的事情,在這個晚上,竟然出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原本屬於女性心底的不安和恐懼讓她更加疑惑,江北辰這般對待的人,究竟是誰。

而一樓門廊的拐角處,則站着尾隨楚晗而來面色陰冷的鄭凱。

兩人雖然在不同的地點,但是剛好目睹了剛才發生相同的一幕。只不過,一個正在盤算着一個陰謀,一個則在策劃着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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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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