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126太平無事
車到了別墅門口,李姐卻直接走開的,“接手”他們的,是等在這裏的另外一個人。一個給肖九帶來古怪感覺的人,從容貌上看他大概是三十到四十歲之間,動作上卻讓人覺得他是個二十郎當的年輕人,嗓音沙啞彷彿在礫石上磨過,緊皺着眉,看過來的神色卻又平和到詭異。
這應該是個人,肖九在心裏想——至少他覺得這是個人的可能比是個鬼更大些,雖然他給肖九的感覺這麼古怪。這麼一個有特點的人,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但怪異的是,肖九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模糊的熟悉。
或許這個人曾經掩蓋住自己的特異,而在肖九的身邊出現過?肖九想到了那位狼狽難堪的躲在樓道角落的,大概也是役鬼的傢伙。他今天到現在為止還沒出現。肖九真的很奇怪,他為什麼要以那麼一個形象,在肖九的家門口一閃而逝,並且還那麼特意的找肖九要一個漢堡……
這麼一想,曾經被監視的不快也淡了很多。畢竟,一個人以那麼一種有
“前面是老爺的書房。”朝二樓走的時候,帶路的陌生人特意說了一句。
這是……在表示肖先生對於這次會面也很重視嗎?或者是這個人在向他示好?他個人的意思,還是肖先生的授意?
肖九擰着眉頭,決定先把這些事情放在一邊,因為書房的門就在眼前,
這真的是個很大的書房,書房的一邊隔出來了個看樣子很舒服的休息空間,肖崇軒就躺在那邊的長沙發上,不知道是睡覺還是昏迷,總算讓人欣慰的是他的表情並沒有痛苦,而是很安然。
文淵看起來好像是閃爍了一下,不過他最終留在了原位,並沒有跟過去。愛人很重要,但現在不是他不分場合散發熱情的時候。他和肖九的利益是一致,只要解決了肖九的問題,他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反之,在場的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還有一個中年人,並沒坐在休息區,而是在辦公桌后,端着一杯清茶,面容沉靜的等着他們。
肖九知道他是肖先生,因為現在這個房間裏除了肖崇軒就只有他了,還因為爺爺奶奶葬禮的時候他對自己的“父親”還有一個印象——只是太過模糊了,時間也太久遠了,無論是肖先生本身,還是肖九的記憶早已都改變了許多。
肖先生看着肖九,他的神色中有好奇,還有緬懷——那種彷彿老人思念過去一樣的緬懷,肖九經常在老爺子和周伯的臉上看到。
周伯……那位被肖九當做父親的來歷神秘的老人,當肖九想起了周伯,不由得怔忪了一下。他沒動,但是肩膀的線條明顯緊繃了起來。因為肖九知道為什麼他從那個帶他們上樓的陌生人身上卻感到了一絲熟悉。那熟悉,就來自於周伯!年輕的周伯!
在周伯還沒離開的時候,肖九看得清楚他身上的變化,他在一天一天的年輕,彷彿返老還童。而如果按照他變年輕的速度,計算上他離開的日子,以肖九的觀察,他年輕的速度是越來越快的……
肖九感覺肩膀微微一涼,一轉頭看到的就是星期二擔憂的眼神。肖九不知道,他是從疑似周伯的人身上看出來了什麼,又或者是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來什麼,不過他在擔憂。肖九挑挑眉,露出了一個笑容,同時拍了拍星期二的手。
或許他是不太能隱藏自己的想法,但臉上的表情變化,並不代表心裏也被這些事情所動搖。他走到那個依舊打量着他不說話的肖先生對面,坐下,直視着對方:“有什麼事,請說吧。”
“年輕人,真沒耐性。”肖先生看着肖九,笑了起來。
“嗯。”肖九點頭,受了這個沒耐性的評價,依舊用和剛才一樣的眼神看着肖先生,很明確的表達出“我就是沒耐性,所以有話請快說”的意思。肖九倒不是破罐子破摔,就是覺得都到現在了,還弄這些這麼虛的東西,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實在是太沒必要了。
肖先生笑了一下:“你不用這樣,我沒惡意。”
肖九看着他,“肖先生,我確實不是個太聰明的人,但是您是不是……”後邊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了,詞窮了。都這樣了還叫沒惡意?那至今為止肖九碰到的迷失心智的鬼,都該說是溫柔可親了。
“是第一個電話吧,讓你誤會了。”肖先生笑了一下,“那個人總是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而且經常性的曲解和誤會我要做的事情,你別生氣。”
他的語氣和神態,竟然和勸慰小孩子一樣。肖九感覺更怪異了,甚至感覺都有些坐不住,有一種想問問對方,是不是他認錯了人,而肖九也找錯了地方的衝動。
“你……你知道我是你父親吧?”
“血緣上的。”
“你不要回答得這麼乾脆啊。”肖先生苦笑着。
肖九閉口不言。
“唉……人老了,總是希望兒女能夠承歡膝下的。呵呵,那個並不是‘我’的兒子。”肖九現在的心理很好猜,就算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肖先生還是立刻很“熱心”的對他做出了一番解釋,“你不要太着急,在你來之前,我就在想,到底該怎麼和你說,要怎麼把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們今後要做的事情解釋清楚。”
肖九的眉毛挑了一下,對“我們”這個詞,有那麼點在意:“其實不用您解釋。”肖九覺得這麼繞下去很沒意思,“事情很簡單,不需要考慮之前或者過去,只說現在就好,您說,我聽着。”
是“聽着”不是聽從,聽命,這也不算是文字遊戲,因為話說出來,兩邊都明白。
“確實……”肖先生也笑了,點點頭,“我們沒必要敘舊……溫情戲不太適合我們,還是直白點,說說現在比較好。那麼……我就是想和你做個生意,你把自己的身體借我三天,我還你一個太平無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