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欲/望如同精靈，披上暗夜的風衣便開始雀躍地橫行。一吻結束之後，看着面色潮紅的葉子，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劉楚珊被自己的舉動給嚇到了。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並不熱衷於親密接觸，哪怕是初戀都不咸不淡地習慣於最平常的觸碰，可葉子的吻竟然勾起了內心最深層的欲/念，停不下來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
劉楚珊的臉頰幾乎嫩的快要掐出水來。本來就可愛中帶着性感的面容此刻更如水蜜桃一般，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葉子不說話，直愣愣地看着劉楚珊，似乎要用眼神將她扒光似的。劉楚珊被她看得忍不住，捶起她的肩膀來。“你幹嘛這樣看我呀！”劉楚珊嬌嗔地邊說邊敲着，眼睛眯成了一條彎彎的柳梢，眼角儘是滿溢出來的嬌羞。
聽到葉子的耳朵里，好不惹人疼愛。
葉子終於笑了，柔和的視線里全是寵溺，她很喜歡劉楚珊總是恰到好處的小性子和讓人如沐春風的方寸感。葉子抓住了劉楚珊的手腕，將她手上晃得東倒西歪的杯子拿了下來，呷了一口，傾身再一次吻住了劉楚珊的嘴唇。
這下劉楚珊徹底說不出話了。
美酒一點點灌入她的口中，劉楚珊的喉間吞咽着，將那醉人的液體盡數吞入腹中，然後又戀戀不捨地捲走葉子舌尖的所有酒精，這才放過了這個語言上戰勝不了自己，就喜歡肢體上讓自己閉嘴的女人。
葉子性感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似乎在回味剛剛屬於劉楚珊的味道。這一幕弄得劉楚珊不自然極了，看着葉子伸出來的小粉舌，又想起剛剛自己像沙漠中看到綠洲的行者一般，氣血全都不聽話地涌到了臉上。
“你醉了。”葉子伸手摸了摸劉楚珊的臉頰，果然滾燙滾燙的，看起來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我沒有。”劉楚珊越說越輕，最後便不好意思地別了開去。
預料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劉楚珊卻沒有想到自己入戲會如此之深。葉子帶來的悸動和快樂，幾乎讓她滅頂。遺忘是最可怕的事情，可是在剛剛的那一刻，她近乎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極致的快感便意味着危險。
劉楚珊的內心被懊惱和欣喜拉扯着，不斷撕裂着她的靈魂。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可是偏偏夏日是短暫的，劉楚珊被冷冽的海風一吹，便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
她大概真的是醉了，否則怎麼會縱容自己遺忘至此。
“我現在才明白，titanic電影裏的感覺。”葉子的手繞過劉楚珊的腰肢，從後面擁住了她。靜靜地抱着她站在船頭，看着一浪接着一浪，滾動的螺旋槳，將整隻大船帶去未知的遠方。寬闊的海面，一望無際，特別是夜裏，看不清美，也看不清危險。
“嗯？”劉楚珊被葉子的擁抱弄得全身酥麻，過電般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倚在她的身上。原本想要放鬆，卻又被心中的思緒拉住，只好，悶哼出聲。
“roseandjack.”葉子以為劉楚珊沒有聽懂，便解釋了起來。
“我看過。太有名了。”
“是啊，不曉得為什麼，竟然想到了他們。”
葉子的聲音很有磁性，吐字的方法又和國人有些許的不同，聽起來十分性感。劉楚珊心跳一滯，詫異於葉子的直覺。那一對船上偶遇的男女，一見鍾情，卻隔着萬水千山的財富差異。
劉楚珊是個冷靜而絕情的人，她看着部電影的時候想過，如果他們平安下船了，那麼鐵達尼號便會是另外一個故事。如果露絲和傑克最終在一起了，那麼他們的愛情還有那麼美好，那麼可歌可泣嗎？會不會，剩下的也是家長里短，柴米油鹽醬醋茶和繁瑣的吵架口角。
這樣一想，或許他們那樣的結局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個悲劇。美好的悲劇和平庸的喜劇，你選擇哪一個？
劉楚珊心中的大廈岌岌可危，她似乎做出了選擇，可是卻又不死心地看着另外一條路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
“珊，你在想什麼？”葉子見劉楚珊發獃了，便緊了緊自己的懷抱，溫柔地問道。
“我在想，如果我們……”劉楚珊搖了搖頭，打住了自己的話茬，她真是瘋了，怎麼會想要脫口而出。“沒什麼。”
“是我不好，一定讓你想起了它不好的結局。”葉子何等聰慧，一看劉楚珊落寞的眼神，便像是猜透了她的心事一般，道歉道。
“不是的。”劉楚珊轉過頭來，看到了葉子歉意卻又深邃的眼神，在那雙褐色中帶着蔚藍的目光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心中一堵，就像快樂的翅膀被灌了鉛，想飛卻怎麼也飛不起來。
和你無關。
劉楚珊第一次出現了想要放棄任務的衝動。她知道，葉子雖然溫和優雅，還有一點美式的熱心腸，但是她也是個脆弱的女人。她曾經提起過梁傲晴，哪怕是在自己面前，也有過擋不住的落寞。
她那麼好，像是開在白璧上無暇的牡丹，而自己，是長在沼澤里的野草。葉子觸碰自己的一瞬間，劉楚珊都害怕是不是弄髒了她。
現在，可能不是害怕了，是已經弄髒了她。
劉楚珊的眼底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寂寥，如同秤砣一般，拉扯着她剛剛飛上天的心，一路拽到了地平線上。她的熱情終於冷靜了下來，全身在葉子的懷抱里竟然都感覺到了海風的冷冽，微微發涼。
“我們回去吧。你都發抖了。”葉子發現懷裏如同小兔子一般的劉楚珊輕輕地顫抖起來，她的心也跟着抖動起來。這樣的劉楚珊，讓葉子想要緊緊地護在懷裏，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特別是那雙水靈的大眼睛，她再也不想看到劉楚珊小驚慌或者小不安的神情了。
手指被葉子包繞在掌心，綿軟，溫暖，從無名指直通心臟。那是牽手的另一種感覺，像是握住了劉楚珊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清晰可見，她不禁抬頭看向葉子的側臉，立體卻柔和，大方又不失溫度，她幾乎可以想像葉子對情人的寵溺。
果然，當劉楚珊要跨進船艙的時候，葉子還出聲提醒了一下，溫柔地看着劉楚珊跨過了那個檻。被人關心和捧着的感覺幾乎要讓劉楚珊忘記，她是帶着目的的，而她也配不上這全部的美好。
或許，過去的那些客戶也不過是交易的性質，當自己靠近的時候，他們恨不得馬上扒光自己的衣服，如果眼神能強/奸的話，她可能連渣都不剩了。但葉子不同，她總是用那種尊重又得體的視線凝望着自己，哪怕自己投懷送抱，也只是以自己的感受為先巧妙地呵護着。直到今天戳破，劉楚珊都不是特別有把握，葉子是否會接受。
“剛剛開始，你就心事重重。是反悔了嗎？”
“不是！”劉楚珊脫口而出。
“我開玩笑的。”見劉楚珊認真嚴肅的模樣，葉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當然知道劉楚珊不是反悔了，自己也不過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下而已。
“討厭……”劉楚珊見葉子笑得燦爛，噘着嘴嗔了一句。而後便接過了葉子遞過來的水杯。
“喝點熱水，不要着涼了。我的女朋友。”葉子盯着劉楚珊的雙眸，笑着說道。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就是這樣的笑容和話語，讓劉楚珊的心跳漏了一拍。
手心是隔着水杯的熱水，手背是葉子溫暖的掌心。那寒冰一樣排斥所有真情實意的內心開始鬆動了起來。
劉楚珊逼迫自己把注意力從內心的矛盾上移開，或許是葉子的氣息太容易讓人放鬆了，劉楚珊漸漸地也放下了緊張，慢慢暖和起來。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葉子和劉楚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忽然跳到了這個話題。
劉楚珊臉上一熱，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第一次自己遠遠地看到葉子被梁傲晴丟下光着屁股的尷尬是那樣可愛；還是後來聊天的時候葉子博文廣志的談吐讓自己欽佩；亦或是後來喝酒時她的自若閑定讓人安心；更可能是那讓人一看就有原始欲/望的身體和精緻的面容；
講不清了。每個共同創造的回憶都在這件事情上不遺餘力地添油加醋，或許，原本只是一滴水，現在卻匯聚成了小溪，儼然有變成汪洋大海的傾向。
“從你耍流氓。”劉楚珊選了一個最曖昧的答案，果然，葉子的臉上也劃過一道赧意。
“看來，我一定讓你很滿足。”
“臭流氓！”劉楚珊不知道葉子還有這麼流氓的一面，臉一紅，嬌羞的模樣更加水嫩了。“那你呢？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這不公平，只准你喜歡我，不准我喜歡你嗎？”葉子笑着挑眉道：“你總是讓我驚艷，後來，一直佔據我的思緒，甚至工作都有點心不在焉。所以我覺得，可能是喜歡上你了。”
“這也可以？差評！”劉楚珊不樂意了。
“差評是什麼？”
“就是這個答案五顆星，你只得了一顆星。”
“why？”葉子驚呼道，她說的可全都是大實話。
“拿工作和我做比較，哼。”劉楚珊覺得自己真是無語透了，居然吃起工作的醋來。
“這是這裏的習俗嗎？我聽過一個傳言說國人談戀愛的話一定要問三個問題，我想你想問的是，你和工作文件掉水裏，我先救哪一個吧？”
葉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劉楚珊幾乎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過了幾秒，才忽然瘋狂地爆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