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很多事情說開之後,心中的隔閡也隨着消散。但嚴佑怡和許優璇都知道,外部的影響依然存在,特別是許優璇的身份,需要承受很多普通人不用承受的東西。所以,她們都默契地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珍惜。

許優璇每天都會按時回家吃飯,她們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樣,勞累了一天,然後坐着說說話,或者不說話便抱在一起看會兒電視,心情體力皆佳的時候,便溫存幾回,倒也是幸福地讓人落淚。

一切都發生地十分溫馨,如果這樣便天長地久,那該有多好。

許優璇沒有和嚴佑怡說,但默默思忖着從父輩就開始考慮的問題,將整個幫會洗白。可是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歷經幾代人都不一定做得到,這裏面的艱辛和誘惑絕不是許優璇一個人努力了就可以成功的。

或許是幸福來得那麼順遂,許優璇反而不安了,看着嚴佑怡的時候,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嚴佑怡不說,但許優璇也知道,她是擔心的。偶爾在睡着的時候,感覺到臉上被人撫摸,睜開眼,便看到嚴佑怡憐愛的眼神,許優璇的心裏卻是疼痛的。

但她們都知道,憑藉一己之力也是改變不了現實的。

蕭寒交上去的底片,很快就到了金主的手裏。怪不得這個金主不差錢,要是知道是梁宏遠的話,大概就能理解為什麼如此財大氣粗了。

梁宏遠看着一張張露骨的照片,牙齒都幾乎咬斷了。很多東西就像是建在鬆軟地基上的建築物,本就岌岌可危,這下,更是給梁宏遠來了個釜底抽薪。他不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可真當這些照片清晰地擺在他的眼前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照片上的人,像極了曾經的她和她。

梁宏遠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他這輩子也就那麼愛過一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最終背棄了自己,那是永生無法原諒的痛。而背棄的對象,他怎會不知。為了懲罰她們,他一手拆散了她和她。然後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她怒極恨極的目光,到死也沒有原諒自己。

梁宏遠當然後悔過。若是年輕時候,不選擇這麼決絕的方式,或許都不會到這樣的地步。可是偏偏,每一步都走錯了。幾乎宿命一般,看到照片里的江千凝和梁傲晴的時候,梁宏遠的拳頭握得如同石頭一般堅硬。

晚飯之後,他將張言惜叫到了書房。

這是大家心知肚明梁傲晴和江千凝的事情之後,第一次正面的交流。這段時間裏,他們形同陌路,沒有和對方提起曾經的傷疤。這麼多年的生活,也是有着別人沒有的默契,一旦提起江千凝和梁傲晴,就等於揭開了往事的帷幕,那些可怕的黑暗的不想被提起的過往都會全都攤到枱面上。

至今,張言惜和梁宏遠都是各自有愧的。

“阿遠,你終於找我了。”張言惜坐在她習慣坐着的沙發上,淡淡地說道。眉眼間和梁傲晴相似極了。她倒是有些認命了,陸子伊是她和梁宏遠中間永遠的溝壑。不管陸子伊心裏最終住的人是誰,他們仨都是命運的受害者。

當然,張言惜的愧疚是最深的。

“你先看看這個。”梁宏遠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果然,夫妻多年,還是了解彼此的。這麼多天的迴避,再見面便是要往事重提了。

張言惜看到了梁宏遠手上黃色牛皮紙的信封,然後打開了。裏面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江千凝和梁傲晴過火的舉動,無一不顯示着她們非同尋常的關係。江千凝幾乎和年輕的陸子伊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份冷冽,不似陸子伊那般溫柔恬淡。

“這……”張言惜愣了一下,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放心,這個照片我已經買斷了,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梁宏遠以為張言惜是在擔心照片外流,便認真地說道。這照片對於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江千凝來說,可謂是致命一擊。再怎麼狠心,也是自己的女兒和故人之女。梁宏遠的恨雖然綿長無盡頭,也不至於真的遷怒地如此厲害。

張言惜怔住了,她並不知道這些天裏梁宏遠幹了什麼事情。他們的勢力雖然有不少交叉的地方,可是也都各管各的。他並不知道梁宏遠也派人去找了顧清舒,並且順利拿到了這個照片的底片。那麼,自己這邊的人給自己的回復,同樣說拿到了是怎麼回事。

張言惜的神情變幻莫測,梁宏遠嘆了一口氣,以為她也震驚於自己女兒和江千凝的關係,便踱了幾步,走得遠些,讓她好有考慮的空間。

“你確定這是唯一的版本了嗎?”

“確定了。”

張言惜見梁宏遠神色無異,也覺得他沒有什麼撒謊的理由。既然如此,那麼自己這邊的人需要再核查一下。

“你怎麼想?”梁宏遠背對着張言惜,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憔悴。雖然每天同床共枕,但兩人都知道,多少個午夜都睡不着覺,翻來覆去地被往事和現下折磨。

老天似乎未曾想要放過他們,梁宏遠甚至在想,如果死的人是自己,倒也是一了百了,還在張言惜和陸子伊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

痛苦,永遠是留給活着的人的。

“兩個孩子的關係,看來是不用懷疑了。”

梁宏遠點了點頭。這照片給出了答案。而自己派出去的人也知道了不少關於兩人的事情。要還說是閨蜜,梁宏遠覺得自己還沒有愚鈍到這樣的地步。

“阿遠,你是不是還怨我們?”張言惜也站了起來,拍了拍這個做了自己老公接近三十年的男子,那寬厚的肩膀也開始委頓,剛毅的臉上也出現了不少的皺紋,頭髮也白了。他們曾經吵得不可開交,也最終變成現在這樣相敬如賓,默契十足。

或許,愛情,在這個年齡已經凋零了,剩下的便是不可割捨的親情。

“唉……”梁宏遠又嘆了一口氣。他如何明說,若是不怨,怕是連自己也不信。“我也有錯。我們說不清了。”梁宏遠的肩膀聳動了一下,鼻子便酸了起來。

“我們從來都閉口不談子伊,這倒也是個契機。我也不想到死,我們三個還是這樣不清不楚,帶着誤會走進墳墓。”男人也需要一個依靠,張言惜知道,這是梁宏遠的死穴,一說起,他的臉色便變得鐵青。他只是至始至終都將這種情緒深埋在心底,不表露出來。但那不代表所有情緒都消散了。

“好。”梁宏遠點了點頭。熟稔地拉過張言惜的手,將她引至沙發坐定。“就把所有的疑團都解開吧。”

梁宏遠娓娓地說起當年的事情,才開頭,張言惜就哭了,可他們都不自知,彷彿是回到了當年,隨着低沉的嗓音,進入了那個塵封已久的世界。

張言惜通過廣播找到陸子伊之後,兩人的情感便突飛猛進。陸子伊頗有外柔內剛的性子,張言惜有時候也拿這個水韌的女子沒辦法。愛得時候,通常都是失了理智。

張言惜對梁宏遠那可是打翻了全世界的陳年老醋。

張言惜給陸子伊找的房子依然還在,找到之後,不可避免要通知梁宏遠。那個時候梁宏遠還在家裏的監/禁之中,沒有什麼閑錢,要給陸子伊帶東西也是省吃儉用偷偷送來。陸子伊開了幾次口,但都因為梁宏遠的痴情而沒有說出來。

張言惜原本是撮合他們的紅娘,可是之後一看到梁宏遠來找陸子伊,這心裏就不痛快。每每都沒有給陸子伊好臉色看。好女怕郎纏,陸子伊也是磨不過張言惜,特別是張言惜每次都在交/歡之後提這麼敏感的要求,終於陸子伊和梁宏遠說了分手。

陸子伊自然沒有明說自己喜歡上了張言惜,並且已經託付終身了。她只說自己已經不愛,也不想再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可這對梁宏遠來說確實晴天霹靂,他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陸子伊,包括和家裏斷絕所有經濟來源。

但是梁宏遠到底是個溫厚的男子。他尊重了陸子伊的選擇,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但是伊夫林畢竟已經成立了,工作上的事情,陸子伊必須還要和梁宏遠接觸。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了,卻發現,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陸子伊和梁宏遠的關係算是斷了,可這樣張言惜和梁宏遠的事情便變成了順理成章。回歸家裏的梁宏遠雖然天天借酒澆愁,家裏人卻慶幸他終於浪子回頭了。至於張家這邊,他們還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不會讓親家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於是,繞過梁宏遠,提親如約而至。

張言惜在家裏也是強勢,當然一口否決。她說喜歡着別人的男人,她張言惜絕對不要。家裏人便每天在她耳邊勸,媒人也時不時地過來她家,跟她保證梁宏遠絕對和陸子伊斷得一乾二淨了。可是誰都沒有張言惜了解地清楚,她的枕邊人可就是陸子伊啊。

當然,其中也是有一些利益上的糾葛。否則梁家怎麼會拼了命地讓梁宏遠娶張言惜呢。當時,中國國內經濟變化天翻地覆,需要強強聯合才能在這個動蕩的歲月里繼續保持自己的經濟實力。

張言惜聽得頭都大了,直往小屋裏跑。待在陸子伊那兒多了,也讓家裏人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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