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劫後餘生
餘波后的濃煙瀰漫著，艾莉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咳！咳咳......”雷哲被嗆得咳了好幾聲，好一會，他才掙扎着起身，“沒事，快走。”
在他們身後，下一次的爆炸餘波正在醞釀，浩浩蕩蕩、鋪天蓋地，就像是十幾米高的海嘯，即將朝他們撲過來！
艾莉回頭一看，直接嚇白了一張小臉，手都在不由自主發著抖，她絕不是怕死的人！可是現在這一切實在太超現實，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啊！
雷哲緊緊握着她的手，朝羅伊快步走過去，羅伊早在那一摔之下醒了過來，這時候看到前方浩浩蕩蕩的大爆炸餘波，嚇得呆在原地不停咽口水，估計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造成這種恐怖的效果。
“別發獃，快點帶路。”艾莉低聲警告他。他們已經出了中心地域、也離開了空間裂縫遍佈的區域，這時候正處於餘波的最邊緣地區，他們對這片森林並不熟悉，相反，羅伊卻是最熟悉森林的精靈族。
對於造成這種毀滅性的大爆炸，羅伊心中感到非常不安，他原本只是想擊退對方而已，沒想到會......可是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爆炸的餘波還在醞釀，他們隨時可能會被波及，必須快點離開這裏。
“跟我來！”他用手裏的法杖支撐着自己疲憊的身體，艱難地朝前方走去。
......
夜晚，群星閃耀，月光溫柔。
偶爾有些光輝透過茂密的森林，將森林的地面照得微亮，使得整個森林處於一種朦朧昏暗的光線里，這裏異常安靜，別說獸鳴，就連半聲鳥叫都沒有，死一般寂靜。
自從那一場大爆炸之後就嚇走了不少野獸，後來又有羅伊挑起的‘禁忌共鳴’，這裏的野獸更是跑得一個不剩，連四周樹木都顯得無精打采。
“......就是這裏。”羅伊停下腳步，手裏的法杖失去了原本的高貴威嚴，底部深深地陷入了泥土，徹底淪為拐杖。
他在身邊的參天巨樹上抹了一把，再看旁邊的艾莉，她舔了舔唇，瞪大了雙眼，幾乎要驚嘆出來——
這是一顆巨型到有點可怕的老古樹，高得像是要捅破天空，樹圍十個成年人不知道能不能抱過來，一條條粗壯的綠色蔓藤纏繞着它古棕色的軀幹，甚至有不少樹榦垂下來，扎入地底，長成了新的大樹。
它就這樣安靜地棲息在黑夜裏，非常壯觀大氣。
雷哲沒有什麼表情，他用手背擦了擦茶色的防風鏡片，謹慎地觀察着四周。
“這裏是廢棄的精靈樹屋，很久以前精靈們退回精靈之鄉留下來的。”羅伊一邊說著，一邊吃力地朝樹榦爬上去——因為年代太久遠，大樹底部盤繞着一圈圈綠色的蔓藤和古棕色的根莖，就像一個小坡一樣，爬起來有點艱難。
雖然經歷了一整天的提心弔膽和疲勞奔波，這時候的艾莉卻還是和雷哲相互扶持着，跟着往上爬，幸好他們是軍人出身，身體素質夠高，沒多久就爬了上去。
艾莉臉色潮紅地喘着氣，高聳的胸部起伏着，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滴落，順着脖頸流下，一身的汗水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她現在才知道，當年的五公里極速越野實在太溫柔了！她幾乎想要讚美閻王教官的愛護！
“然後呢？”她抬起頭，看着幾乎看不到頭的樹頂，咽了咽口水，“我猜你不會讓我們爬上去的，對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寧願呆在樹下跟猛獸為伍。
雷哲倒是沒有這麼想，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跟着羅伊圍繞樹榦尋找。
“在這裏！”
沒多久，羅伊就找到了入口，大門就在樹榦上，非常純天然，又被幾條蔓藤纏繞着，隱藏得非常好。羅伊輕輕撫摸着蔓藤，不知道嘴裏念了些什麼，那些蔓藤就像有了生命的活蛇一樣滑開！只差沒有‘噝噝’叫了。
這這......這算什麼啊？！以我之名賜予你靈魂么？還是芝麻開門？
艾莉再次瞪大了雙眼，抽着冷氣，直勾勾地瞪着那扇應聲打開的樹門，內心那個翻騰啊。她可是在軍營里長大的，純粹的唯物主義者！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她的世界觀無時無刻不被衝擊！
雷哲心理素質居然比她想的還要過硬，一扯她的手，說了個‘來’字，然後牽上呼吸急促的她，走進了那個黑乎乎的大門裏。
黑暗裏會有什麼？塵封幾百年的幽魂厲鬼？還是守門的巨型凶獸？有了之前的經歷，艾莉覺得，就算有更多不合常理的東西出現，她都能說服自己接受。
不過他們很幸運，黑暗中並沒有危險襲來，當樹門緩緩關上、外面的蔓藤再次將它纏繞包裹，羅伊也找到了牆壁上的油燈，點亮。
柔和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黑暗，艾莉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屋子裏只有一些滿是灰塵的舊桌椅、酒櫃，羅伊甚至從壁櫥找出一瓶塵封了幾百年的葡萄酒。
“這裏很安全，”羅伊說著，不管椅子佈滿了灰塵，直接坐了下去，可見已經疲勞到了極點，“我們可以休息一小會，然後......討論一下以後的事。”
以後的事？
艾莉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跟着坐了下來。她太疲倦了，從穿越過來直到現在為止，她都處於一種極度不安的狀態，今天一天更是危險重重，不說差點被抓去賣笑，最後幾乎連命都丟了，全靠瘋狂的逃亡才避免了粉身碎骨。
就算現在的環境和情況相對安全放鬆，可她心中的忐忑卻一點也沒有減少！尤其是這個發電技術練得爐火純青的發電工戴回了眼鏡，而他們手裏的子彈卻已經快要用完。
羅伊現在要是跟他們翻臉，他們還真攤上大麻煩了。
相比起艾莉，雷哲倒是顯得更加冷靜。他在艾莉的身邊坐下，摘下了他那個礙眼的防風鏡，露出一張清秀斯文的臉，可他這時並不顯得親善，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羅伊。
“說說你的打算吧，魔法師先生。”
他的冷靜從一定程度上感染了艾莉，艾莉心裏的焦躁和不安也漸漸平和下來。從這幾天的相處看來，羅伊是個很單純的傢伙，也許這跟他常年潛心研究的緣故，而這也是為什麼在獲得奧術水晶碎片之後，他會站在他們這邊的原因——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傢伙單純得吃這一套。
可是再怎麼單純，也不可能冒死為他們抵抗聖光教會的追兵吧？而且還用了那種隨時會粉身碎骨的方法......
這個魔法師，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到雷哲冷靜而理智的樣子，羅伊非常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可見並不十分適應談判這種技術活。
“你們兩個，應該來自......相對封閉的山村吧？”羅伊斟酌了一下用詞，話說得很委婉。這年頭，在艾澤大陸生存居然連魔法師、帝國士兵、聖光教會都沒有聽過，那已經不能說是封閉了吧？簡直是與世隔絕！
艾莉和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由艾莉搭話：“是的，我們來自一個非常遙遠、並且封閉的地方，”她想了想，考慮到幾乎所有人見到他們都是一臉吃驚，還說什麼‘古代遺族’之類的話，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可信，又說，“聽我們的祖先說，當年是為了躲避災禍才集體遷徙的，所以......”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羅伊卻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之後看他們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同情。
“那你們為什麼會離開那裏呢？”羅伊還在打探着，畢竟他在魔法密室里看到的東西太令人震撼，就算只是個普通人都會對‘槍炮師’的遺產充滿嚮往，“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艾莉正要編個借口，雷哲卻冷不丁插了一句：“這跟我們要討論的東西有關係嗎？”
艾莉看了他一眼，閉了嘴，羅伊尷尬地頂了頂圓眼鏡：“......請原諒我的失禮，但我希望你們知道，外界對你們充滿了好奇。”和*。
被打斷之後，羅伊乾脆直接進入了正題：“我希望能跟你們成為夥伴。”
艾莉歪了歪頭，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跟兩個侮辱過你正統魔法師尊嚴的傢伙么？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傢伙跟之前炸毛的態度截然相反得有點詭異。
一想到被一路拖着走的那幾天，羅伊忍不住嘴角抽搐，最後他還是如實地回答了艾莉的問題。
“歷史上說，你們這一族都比較......嗯，直爽。”後來終於確定了他們的來歷，加上確實有着利益的誘惑，羅伊咬咬牙，還是把血淚咽了下去。
“為什麼想跟我們成為夥伴？”雷哲眨了眨眼，雖然這麼問，但其實他心裏也猜到了一些。
羅伊看了看他們衣衫襤褸的樣子，又看了看狼狽的自己，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暫時休息一夜。”
他們實在太疲倦了，羅伊結束了話題后，帶着他們走上了旋轉的木樓梯；艾莉往上看，結實的木樓梯一直旋轉往上，黑暗中幾乎看不到頂，看得人眼暈，房間門在木樓梯邊上，每一層有好幾個房間，非常宏偉的天然建築，同時容納好幾百人不是問題；可以想像，在它還營業的時候是多麼的輝煌。
這就是冷兵器時代的建築嗎？也不是那麼......落後嘛；她暗忖着，也許這個世界，有着和他們那個世界不一樣的輝煌文明。
上了二樓，羅伊朝他們點點頭，轉身就進了其中一個房間，艾莉剛想給自己選一間安全的房間，卻被雷哲握着手腕一拽，扯着她兩個人進了最近的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