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浪費

又是魔法公會的獵手，又是聖光教會的追兵，看起來，他們的處境並不算很好。

“我會親自向魔法公會解釋！”羅伊只差拍着胸脯保證了，“我會告訴他們這都是誤會，你們是我最親愛的朋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倒是可以避免一些麻煩，畢竟他們初來乍到就被地頭蛇組織追殺......也確實非常讓人頭疼，非常不利於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探索，雖然眼前這個什麼‘奧術水晶’似乎很值錢，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沒有什麼用處。艾莉想了想，心裏持贊同態度，於是她看向雷哲，徵求他的意見。

雷哲漫不經心地看向奧術水晶，說：“既然這個東西對魔法師的誘惑那麼大，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自己拿了送給魔法工會，換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僅僅消除他們的敵意呢？”

羅伊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

雷哲卻沒有再說話，反而左右看看，似乎想要找到點什麼東西。

“除了空間裂隙和碎石，這裏什麼也沒有。”艾莉沉着聲音說，然後問雷哲，“你呢？能看到什麼特殊的東西嗎？”比如說，能讓他們鑽進去就回到21世紀的空間裂隙或者地洞什麼的。

“有。”雷哲回答。艾莉心裏一驚，然後興奮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發現。

然後雷哲然後指了指那個巨型的奧術水晶的下面，說：“那裏有個很大的窟窿，窟窿邊上掛着條胳膊和一條腿。”他觀察過了，四周就只有這一個怪異的地方，其他地方相比起來要正常得多。

“然後呢？”艾莉趕緊追問。

“然後那條腿的主人，應該是穿着y*裝的特戰隊員，而那個胳膊的主人......”雷哲說著，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袖子，又望了望艾莉的袖子，繼續說道，“和你一樣。”

雷哲雖然是隸屬特種軍隊的科研人員，但和特戰隊員的艾莉，穿的並不是同一款迷彩服，如果那個胳膊的主人穿的迷彩服和艾莉一樣......那麼足以說明：他曾經是艾莉的親密戰友。

“你只要過去就會被絞成一堆碎肉，然後一塊塊滿地滾。”雷哲抓緊了艾莉的手腕，阻止她要到奧術水晶那邊去的腳步。

艾莉不得不放棄，她身側的手緊緊握起，一言不發，死死盯着那塊奧術水晶的下方——儘管她在那裏什麼也看不見，但她知道，她親如兄弟姐妹的隊友葬在那兒，而她連為他們收屍都做不到。

雷哲拍了拍艾莉的肩，然後蹲下身體，在地上放了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他想了想，又點了一根香煙倒插在地上，煙霧裊裊升起，嗆得艾莉直咳嗽，但她還是從雷哲的包里摸出一罐小酒，在香煙周圍倒了一圈。

做完這個類似祭拜的儀式，紅了眼圈的艾莉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畢竟那是她生死與共過的戰友。

她‘啪’地一下併攏雙腳，迅速地敬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很快放下手。

“我不知道你是一號二號三號還是幾號，總之，你安心的去吧，國家會記住你所做的一切，”艾莉聲音堅定地說著，不帶一絲哽咽，甚至表情也很嚴肅，非常剛硬的戰士作風，然後她想了想，又說，“而我和阿哲在這個鬼地方，也會記住你們的大仇，總有一天，我們要在這群亂搞爆破的神棍的老窩插上我大天朝的五星國旗，以告慰你們的英靈，弘揚我大天朝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精神。”

開完了簡單的追悼會，艾莉也迅速收起了自己的傷感——作為一個上過不少次戰場的戰士，她早就習慣了為戰友送別。

“我能感覺到追兵正在朝我們逼近。”羅伊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可四周除了奧術水晶發出的‘滋滋滋’的聲音，就只有一片寂靜。

雷哲沒理他，見艾莉傷感完了，便一彎腰，把地上的巧克力拿起來小心地收好，那根未燃盡的香煙也跟着叼在了嘴裏，隨後他用惋惜的眼神看了看那一圈濕噠噠的酒水，好像如果不是被吸進了泥土，他還想舔上一舔。

整一個嗜甜如命的煙鬼加酒鬼。

“浪費可恥。”他說。

艾莉怒視了他一眼，他笑嘻嘻的，完全沒當回事，兩指夾着香煙吸了一口，呼出一陣迷濛的煙霧，香草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

熟悉的味道令艾莉一陣恍惚；雖然她非常討厭煙味，也很討厭男人抽煙，連她哥哥都沒能例外，可......曾經的雷哲卻是個例外，不僅因為他抽的煙香味很特別，還因為他抽煙時的樣子很迷人，眼睛笑眯眯的樣子籠罩在薄薄的霧氣里，那是相當瀟洒。

“別抽了！你想被追蹤嗎？”艾莉粗聲粗氣地說，移開了注視着他的目光。

雷哲沒說什麼，扔掉煙頭踩滅。

“既然這裏沒有回去的路，那我們......也該另作打算了。”艾莉收起了失落的心情，拍拍臉頰，重新振作了起來。

這個空間裂隙連人都能絞碎，就算它是通向21世紀，恐怕他們也沒有命原路返回——雖然他們是怎樣來到這個世界的還有待考證。

雷哲顯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他蹲下身子，帶着半指皮手套的雙手在地上挖了起來。

艾莉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也跟着蹲下照做，她一邊看了羅伊一眼，一邊用中文問雷哲：“你在打什麼主意？這裏有什麼？”

“一塊奇怪的東西，也許我們會用得上。”

雷哲低着頭回答，讓艾莉只能看到他那隻大大的防風鏡，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一邊的羅伊還是不死心，拚命眯着一雙近視眼，試圖接近那塊懸浮的巨型奧術水晶，直到隱形的空間裂隙削掉他額頭前的幾撮頭髮，他才不得不泄氣地退了回來。

而另一邊，艾莉很快就見到了雷哲要挖的東西，它埋得並不深，四周的泥土也不算緊實，像是最近才被埋在地下的。

那是一塊奇異的石頭，光滑瑩白，有點像懸浮着的奧術水晶，只是沒有那麼光芒四射，至於大小，雷哲的雙手剛好能捧過來。

“這是什麼？”艾莉看了看那塊石頭，忍不住問雷哲。

“不知道。”雷哲很誠實地回答了她。

站在一旁的羅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說：“看上去真漂亮，可惜，我並沒有發現魔力波動。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等到聖光教會的聖武士抵達，那我們可就麻煩了。”

一般來說，能來開採這種危險礦區的聖堂武士隊伍，實力都是非常可怕的——至少不是羅伊這個等級的魔法師能應對的。

雷哲並不在意，他把這塊破石頭收了起來，然後站起來看了羅伊一會。

羅伊感到有些不安，模糊的視線告訴他，雷哲正在看着他。他想幹什麼？

艾莉也覺得很奇怪，她透過雷哲的茶色防風鏡看過去，發現他正眯着眼笑，拍了拍手上的泥，對羅伊說：“嘿，魔法師先生，你很想要這塊發光的石頭，對不對？”

發光的石頭？

羅伊眼睛一亮，卻又忍不住暗罵了一聲，這可是價值好幾座城市的奧術水晶！！

但他還是非常誠實地回答了：“是的，我可以付出讓你滿意的酬勞，來換取這塊奧術水晶。”這塊奧術水晶就算不貢獻給魔法公會，拿來自己用都有着巨大的好處，沒有一個魔法師能夠抵抗奧術水晶的誘惑——特別是這種巨型奧術水晶！

在羅伊期待的目光中，雷哲笑容不變，非常和藹善良的樣子：“談什麼酬勞，真傷感情，我們不是你最親愛的朋友嗎？給朋友送點小禮物，那不是必備的社交禮節嗎？”

羅伊一聽，心裏的警戒線立刻拉高起來！

這個傢伙會有這麼友善嗎？！雖然他看上去比那個女人溫和得多，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用笑眯眯的表情注視着他的時候......羅伊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史前巨蟒盯着，盯得他不敢動彈。

雷哲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對艾莉說：“親愛的，幫咱們的朋友弄一塊下來。”他說著，指了指那塊巨大的奧術水晶，那表情，就像是男主人對女主人說‘把那塊豬肉切點讓他帶回去吃’。

艾莉早就跟雷哲出過好幾次任務，素有‘最默契情侶’之稱，當然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二話不說，抽出一把沙漠之鷹50ae擺好姿勢就要射擊，羅伊離她離得近，一看她這架勢就被嚇到了。

“住手！你們想對它幹什麼？！”羅伊張開雙臂擋在艾莉面前，臉都煞白了。他見識過這種武器的厲害！奧術水晶雖然珍貴，硬度卻很低，這種武器連牛頭人的鋼甲都能打穿，絕對能把這塊珍貴的奧術水晶爆成一堆粉末！

“給你弄一塊呀，”雷哲笑眯眯地說，“雖然不能讓所有人都跪舔你的腳趾，不過，也足以見證咱們偉大的友誼了。”

他說完，將羅伊拉開，艾莉一點也不帶猶豫的，開槍就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