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登堂

9(九)登堂

“別愣着了,過來吃飯吧。”武文麗冷聲說道。

程子淵想說什麼,還是被溫從安拉住。溫從安衝著他笑着搖頭,挽着他的胳膊走進餐廳。

梅若瑤和武文麗已經自顧的就坐,程子淵和溫從安並排坐着,刻意隔開了溫從安和武文麗。

程子淵一直給溫從安夾菜,體貼入微,這些梅若瑤都看在眼裏,敢怒不敢言,只能將苦果默默吞下,並且聰明的選擇曲線救國。

武文麗的確非常喜歡梅若瑤,對她和溫從安的態度可以算作是兩個極端,面對着梅若瑤是春風和煦,一口一個瑤瑤,叫的親密無間,面對溫從安呢,則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彷彿連多看一眼都不情願。

溫從安埋頭吃菜,味同嚼蠟。

程子淵問:“我爸呢?”

“有應酬。”武文麗隨意答了一句。夾起一塊茄子,嚼了幾下馬上讚不絕口:“瑤瑤手藝真好呢。”

梅若瑤低眉笑:“阿姨,我這是魯班門前弄大斧,您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武文麗笑意濃濃的看着梅若瑤,語重心長道:“如果瑤瑤能做我們程家的媳婦兒,我真是做夢也會笑醒的。”

“媽!”程子淵實在聽不下去了,“啪”一聲放下筷子。

武文麗收起笑,略有些不滿的高聲道:“幹什麼?我隨口說說也不行嗎?”

梅若瑤忙着打圓場:“阿姨是開玩笑的,子淵你別在意,從安,你也別忘心裏去。”

溫從安抬頭,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麼。梅若瑤看着她臉色蒼白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裏痛快極了,這頓飯也覺得越發有味了。

程子淵忽然握住溫從安的手,溫從安下意識的想掙開,卻發現越掙越緊。程子淵安慰似得看着她,跟着向武文麗宣佈:“我已經向從安求婚了。今天帶她來就是要跟您和爸說一聲,我們要結婚。”

溫從安努力掙開程子淵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跑出程家大門。

程子淵愣了,跟着追着溫從安而去。武文麗“蹭”的站起來,大喊程子淵的名字,可是他毅然決然的跟着溫從安離開。

溫從安走在小區的小路上,秋意越來越濃,秋風也愈發寒冷。她此刻的心,是暖的,可是寒風無情,她站在這秋夜裏,不得不冷下心腸。

程子淵在背後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溫從安腳步不停,咬着牙忍着不回應,但是她畢竟比不上程子淵的步伐。

程子淵攔在她身前,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對不起,從安我答應你,一定會處理好這些關係,絕不會讓家人的阻攔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力,相信我好嗎?”

溫從安咬緊牙關,忍着眼淚,一言不發。程子淵以為她在生氣,手臂又收緊幾分,“對不起從安,讓你受委屈了。”

溫從安搖頭,她實在是不忍心說出分手那樣狠心的話。他們的阻礙很多,可是他一直在努力,而她呢?溫從安痛恨自己,恨自己軟弱無能。

溫從安輕輕推開他,垂眸低聲道:“子淵,我累了,送我回家好不好?”

程子淵握住她的雙手,看着她這樣的反應,他擔心又害怕:“不要放棄,好不好?不要離開我。”

溫從安無言以對,她不忍心說出分手的話,又不能給他希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溫從安如行屍般回到家,開門時,她警覺早晨出門時反鎖的門此刻鑰匙輕輕一扭便打開。溫從安收回手,進退不得的站在原地。會不會是莫時容?她害怕着,想跑卻不敢挪動分毫,擔心屋裏的人會聽到動靜。

“從安?是你嗎?”

溫從安身子一晃,確認似得回想着剛剛聽到的聲音。跟着門便被推開,一張溫柔慈善的笑臉出現。

溫從安鼻子一酸,哭着撲進母親懷裏。

陳妍摟着寶貝女兒,眼睛幾乎彎成月牙,溫從安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是遺傳自她,“怎麼了?”

溫從安搖頭,啞聲說:“媽,我好想你。”

陳妍慈愛的撫着女兒的頭:“傻丫頭,媽也想你。”

溫從安從母親懷裏直起身子,裝作無事的擦了擦眼淚,偽裝的笑着:“您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陳妍凝望着女兒:“你過幾天不是要演出嘛,正好你爸爸最近不太忙,我們就提前過來,多陪陪你。你看這小臉瘦的,最近又不好好吃飯?”陳妍心疼的說。

溫從安摸了摸臉,和母親一起走進家門,“要演出,必須控制體重,不敢多吃。”

陳妍無奈的點頭:“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媽!”溫從安被母親逗笑了,看到她最愛的媽媽,她終於可以暫時放下所有的痛苦和不開心。溫從安好想回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不開心就可以在母親懷裏撒嬌,睡一覺醒來,天空依舊是藍的,陽光依舊明媚,不開心的事情統統都會過去。

陳妍拉住溫從安的雙手,上下打量着,讚歎道:“穿這麼漂亮,和子淵約會了嗎?”

溫從安不自然的笑了笑,點頭道:“嗯。”

“子淵前兩天打電話告訴我了,他向你求婚了,真是沒良心的丫頭,居然都不告訴媽媽。”

溫從安再也笑不出來,掙開母親的手,攏了攏頭髮,像是逃離一般匆匆走回卧室。陳妍以為她在害羞,臉上的笑意更濃。

陳妍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溫從安能嫁給一個疼她愛她的人,可以撫平她的傷痛,照顧她一生一世,讓她過得幸福滿足。

陳妍和溫尚良一起進京的,只是溫尚良人還未到,應酬已經排的滿滿當當,陳妍從來都不喜歡出席那種場合,便直接回家,溫尚良還未和女兒碰面,便匆匆赴宴而去。溫從安也明白,說是為了看她演出,其實就是來走動關係、維護人脈,為以後的仕途鋪路。

溫尚良遲遲未歸,溫從安賴在母親懷裏不願離開。她抱着母親的腰,閉着眼睛聲音糯糯的嘟囔:“媽,我可以和你睡嗎?”

陳妍抱着女兒,輕拍着她的背,“好啊,等會兒你爸回來,讓他去住客房,今晚你跟我睡。”

“嗯。”溫從安點頭,往母親懷裏拱了拱。

陳妍無奈的搖頭,笑容里卻是滿滿的幸福。

這一晚,溫從安睡得很沉,連着多日她都沒辦法安穩入睡,閉上眼睛就會做各種可怕的噩夢,她總是從夢中驚叫着醒來。噩夢可以醒,可是現實卻無法逃避。莫時容位高權重,權勢滔天,她不能因為自己,害了疼她愛她的爸爸。

演出進入倒計時,歌舞團的演員們每天泡在歌劇院的舞台上,輪番綵排。溫從安總是心不在焉,有幾個地方都沒有跟上節奏,綵排后她被教練留下單獨談話。

一番語重心長的訓斥教導后,溫從安回到台下。其他節目正在舞台綵排,暫時閑下來的人便在台下候場。

經過昨晚的事,梅若瑤情緒好的不得了,甚至不惜下血本請所有人吃甜品。

溫從安獨自安靜的坐在台下角落,一圈一圈纏着護踝。

一陣騷動聲傳來,溫從安循着聲音回頭,逆着光看到莫時容穿過一排排座位,緩緩朝着舞台走近,他身後還跟着一群人。而騷動聲,則是候場姑娘們看到莫時容而發出的或崇拜或讚歎的聲音。

莫時容的目光毫無預兆的掃過來,溫從安忙回頭坐好。溫從安不知道他為何而來,更不想在眾人面前和他有瓜葛。恰逢這時電話響了,溫從安幾乎是跑着起身離開現場,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電話是陳妍打來的,很小心的問有沒有影響她綵排,溫從安輕聲否認后,陳妍開始進入主題。

“剛剛子淵來電話,說今晚在飯店訂了位子,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順便說一下你和子淵的婚事,”說到這裏,陳妍聲音夾笑,誇讚說:“子淵真是細心,我還正琢磨着找個時間兩家一起坐坐呢。”

溫從安手撐着牆才勉強站穩,她幾度張開嘴巴,最終艱難的啞聲說:“您答應了?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陳妍疑惑:“商量?難道這不是你們商量好的嗎?”

子淵。溫從安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她多麼希望挽着父母的手,穿上潔白美麗的婚紗,在眾多人的祝福中,嫁給他,成為他一生一世的妻子。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奢望,程子淵為她做的越多,她越覺得自己可惡可恥,無法被原諒。她配不上子淵,已經徹徹底底配不上他了。

溫從安緊捂着嘴巴,努力壓抑着不哭出聲。可是電話彼端的陳妍還是察覺到了異樣,她一遍一遍喚着溫從安的名字,焦急的問她怎麼了。

溫從安掛斷電話,背貼着牆壁慢慢滑下。她不敢哭出聲,可是低微的啜泣聲還是隱隱傳出。

這時,一股力量握住了溫從安的胳膊,她被拽着站起來。淚眼朦朧中,溫從安看到了一張臉。淡漠、無情,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痛苦和無助,連絲毫的憐憫都不肯施捨。

溫從安看着他,被淚水沾濕的睫毛顫動,蒼白的臉上掛滿眼淚,嘴唇不可抑制的抖着,聲音像是被撕破般黯啞:“不能放過我嗎?真的不可以嗎?”

莫時容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皺,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片刻后,將她拉進懷裏抱住。她溫熱的眼淚沾濕他的襯衫,濕噠噠的貼在胸膛上。溫從安不掙扎,任命般由他抱着。

“姐夫?”

莫時容聞聲回頭,看見一臉錯愕的梅若瑤站在不遠處。懷裏的人掙扎着想推開他,莫時容卻緊箍着她的肩膀,扣着她的後腦強迫着她貼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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