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杖和尚

小白面有無奈之色，輕輕嘆息着，往懷中嬰兒一看，百感交集。正出神之際，忽然從外面傳來聲音道：“通天寺的法師來了，來了！”

小白便將魔龍又收入袖中，只聽腳步聲響，一個年和尚走了進來，光頭鋥亮，年在花甲，身披大紅袈裟，手拄金杵，滿面紅光，形神矍爍，兩眼精光閃閃，一看便是不是凡僧。

小白朝他看了幾眼，淡淡地道：“你是來抓我的？”

僧正此時正端詳她，使天眼之術，要看出她的本身面貌，只見她周身有閃閃白光，正吞吐不定，耀眼之極，倒看不清她真身，不由得暗吃一驚，知她修為高深，遠遠勝過自己，當即口喧佛號，淡然道：“想不到你為修為如此高深，竟會興風作風，妖亂宮室，難道不怕天遣么？”

小白一怔，道：“興風作浪，妖亂皇宮？”言罷，不禁幾分冷笑，又道：“我看大和尚也是誤會了？”

此時她只希望小皇子能安然回到父母跟前，不願多生事端，與此僧動手，當即便將真假皇子的原委都說了出來。當她說到遇到的那個紫冠道人時，此僧只是沉吟不語，直到最後提到那個金體和尚，此僧神色竟然一動，另眼看她。

小白奇道：“大和尚為何如此看我，我可是實言相告，決無半句虛假之言，此子確為皇子！”

僧道：“女檀越方才說的那個坐在金缽之上僧人，正是老僧的同門師弟金缽和尚，老僧乃金杖和尚。”言罷一笑，竟帶有着幾分和氣之色。

小白聽說，不由得往他那手中禪杖上一看，見隱隱泛着金光，不似俗物，道：“看來大和尚是修仙之人”。

金杖和尚忽然面現尷尬之色，道：“慚愧，確如女檀越所說。老僧修真兩百餘年，雖然脫不了生死輪迴，卻也修成幾門法術，剛才老僧暗開天眼，欲看清女檀越真身，結果竟什麼也看不出來，說來好生慚愧。天地間凡有九竅者，皆可修真煉道，平時，一般靈物凡有小成，可化人形者，老僧自認還是能一眼看出他們的本來面目，可剛才老僧卻看不出女檀越的真身，可見女檀如今的修為已是極高。老僧猜想，女檀越若不是凡間靈物修鍊得道，便是仙界下凡之人。”

小白聽說，不禁一笑，道：“我並非仙界中人，只是凡間的修鍊的靈物罷了，只是修鍊的時間久了些。你剛才說已修鍊兩百餘年，以天眼看我，看不出我的真身，並不奇怪。”

僧道：“老僧冒昧問一句，不知女檀越可否告知，如今已修鍊了多少歲月。”

小白微微笑道：“這個說也無妨。”側頭沉吟道：“算來也快有一千八年了吧。”

僧大吃一驚，良久方回過神來，道：“如此說來，女檀越已到仙人之境，當真令老僧羨慕不已。”

這時，

小白已看出此僧祟尚修真煉道，只是他如今的修為甚低，畢竟修鍊才不過兩百多年。她心中挂念着小皇子之事，不願多談，道：“剛才我本將小皇子送還，卻不料那皇帝不來認自己的兒子。”

僧緩過神來，道：“老僧……不不，在女檀越面前，老僧哪還敢以老僧自居……”小白一怔之後，啞然失笑，道：“老和尚愛怎麼說便怎麼說，不打緊！”

僧微笑點頭，繼續道：“有僭了。老僧本是通天寺中的僧人，法號金杖，只因皇宮中有一宮女受冤而死，死後冤魂不散，夜夜啼哭，擾得皇宮上下驚恐不安，皇帝陛下聽說我通天寺和尚能降魔除魔，便着人來請，作法收怪。因催得甚緊，老僧與相請之人連夜了，不想到時正是兩位美人產子之夜。龍種出生，本與老僧無多大關係，老僧便去將那冤魂超渡了，只是想不到剛作完法，便又有人去請，說有女妖，老僧這便趕來，只是不得原委。”

小白聽到這裏，不禁皺眉，道：“此子是真正的皇子，他被那紫冠道人施法換走，又留下一個假皇子，定是皇帝見了那假皇子后，見似妖狀，便疑皇子為妖童，也難怪他不認自己親子。”

金杖和尚道：“若不聽女檀越說，此路曲折之處，誰又能知。看來，這個真正的皇子，皇帝陛下是不敢認的了。”

小白道：“和尚何出此言？”

金杖和尚

道：“在老僧過來的路上，聽說那另個一個袁美人現在也已安然產下孩子來，也是一個皇子，有人去報皇帝知道，誰想皇帝竟不敢去見孩了，那時老不知就理，聽說十分納罕，卻原來如此。”

小白面有憂色，道：“看來這個皇帝真的給妖童之事嚇壞了。”

金杖和尚點頭道：“他連另一個剛出生的皇子都不願去見，更何況這個皇子，若讓此子回歸皇宮，只怕……”說著搖了搖頭。

小白焦急起來，只道：“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金杖和尚走到小皇子跟前看了看，不禁大駭，倒抽了口涼氣，只見小皇子前額處有一個火焰狀的東西忽隱忽現，隨即便消失不見。小白因見他神色忽變，也急轉頭去看懷中嬰兒，也見着嬰兒頭額頭怪異的物事，心是不由一驚。

二人面面相覷，都不由得說道：“那是什麼？”隨即小白苦笑搖頭，心念轉來轉去，也不得其解，看來只得等以後那怪僧出現時再去相詢。這一切都拜他所賜，他必然知道。

金杖和尚眼盯着孩子，忽然想到今晚發生的種種異想，當即便將與此子的出生聯繫到一起。他見小白來歷不明，對此子極為關心，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小白哪能從後世而來的這匪夷所思之事說出，只是搪塞委蛇。僧神色猶疑，只道：“此子必大有來歷！”小白只是一聲苦笑，不置可否。僧又道：“外面圍滿了兵將，為首的正是那袁美人的父親，在他看來，不論此子是不是妖童，恐怕見到此子后都不容他活命。再有今日妖童之事，我看女檀越還是將小皇子帶出後宮去吧，皇室關本就系極雜，不似尋常百姓之家，其樂融融，和睦相處，便是現在皇帝信了此子是真的皇子，留了下來，這對小皇子來說，又焉知是福，更何況就眼下情勢，若讓他認祠歸宗歸，已經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