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就去你奶奶的吧
小月畢竟女孩子膽小,見到這樣的怪事不怕那才是怪事,滿面驚恐之色,緊緊的捱着哥哥。嚴岩二次見怪,倒不甚驚慌了,強打精神問和尚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嚇我們?”那僧淡笑道:“我是誰不重要,但眼前你們不要怕就行了。”說著上前,探出一手,向嚴岩說:“我手是熱的,你摸下就知道了。”
兄妹二人都知道鬼身上是涼的,嚴岩大着膽子,將手向前急伸,尚未觸及,便收了回來。那僧笑而不語。
嚴岩又試了一次,果然,那僧的手是熱的,證明他不是鬼,心中的石頭也沉了底。小月問僧道:“你這人古里古怪的,怎麼會在那陵園裏出現?又在後面跟着我們幹什麼?”
僧說:“我是來找你哥哥的,我找他找了好久好久了!”說罷,抬頭向天,輕輕一嘆。
小月奇道:“你找我哥哥很久了?你找他幹嘛呀,我們又不認識你!”
僧一笑說道:“我找你哥是想請他幫忙,不過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是不願意幫我的,所以我只得等,只要我知道你哥的下落就好。”
小月十分不解,看着哥哥說:“哥,難道你認識他么?”嚴岩大搖其頭。小月喃喃自道:“那就奇怪了。”
僧看着面帶惑色的二人,說:“是很奇怪的,其實也不奇怪,我若跟你們解釋了,我知道,你們肯定不信我的話,所以我還是不多說了。”
嚴岩如丈二的和尚,沉吟半晌,問道:“你說想請我幫忙,幫什麼忙?”小月也道:“是呀,我哥挺喜歡助人的,你說出來,他肯定會幫你的!”
僧聽了,搖着頭苦笑道:“算了,時候未到,我再等等吧!”
嚴岩有些急了,問:“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忙,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僧又苦笑了一笑,道:“我真不該多嘴,其實只要找着你,你幫我是早晚的事,如今害得你們兩兄妹雲裏霧裏的,真是罪過了。”說完,兩掌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就走。小月跟上幾步,叫道:“哎,你不說,怎麼幫你呀?”僧卻步回頭,道:“等時候到了,我會找到你們的。”小月問:“那時什麼時候?”僧道:“如果你們這次不要離開家鄉,再過60年,那時你跟你哥都78歲,我就來了。但如果你們這次就去的話,那再過365天,也就是2010年的10月10號,那時我就會來。”
嚴岩聽他說的玄乎,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的好奇怪。你說如果我這次不離開家鄉的話,你說再過60來就回來找我了,可那時我已經78歲了,我還能幫你什麼忙,再說,誰又能保證我能活到78歲呢,我活不到78,你在60年之後再找我還有什麼用?再說,到那時也不知你還在不在這個世上。還有,我跟妹妹今年都是18歲,再過60的話,那算起來是78歲,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年齡的?”
那僧兩掌合十於胸前,閉目垂首,兩唇亂動,好似念經,只是不答。嚴岩心覺奇怪,又問道:“你又說我如果這次離開家鄉,你就會在一年之後,2010年的10月10日來找我,這又怎麼說?”
那僧終於睜開眼來,停念經咒,道:“好吧,日後還需你相助,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個吧。你如果在家裏安安份份的耕種,你壽終於78歲。但是,如果你到外面闖蕩,在2010年的10月10日那一天,也就是你亡身之日。”
兄妹二人聞此危言,兩面相覷,瞠目結舌。僧看着嚴岩又道:“這下你應該明白我說請你幫忙而你絕對不肯的原因了吧,因為只有等你死了之後才能幫助我。”
頓時,嚴岩腦中這樣想,這哪裏來的和尚,腦子不是進過水,就是被驢踢過,沒有被驢踢過,肯定也是被門板夾過,總之在這三個可能性之內。就問他說:“和尚,你是哪個山廟上的?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爸帶我去赤松山上的黃大仙算了一卦,那道士可是遠近聞名的,算得十分准,那道士說我呆在家裏,是‘龍卧淺水池,虎居平陽地’。這就這兩句話,我到現在還記得呢。他是說我在山鄉里,是出不了頭的,我必須到大都市裏面去,那裏才適合我生存。但你為什麼又這樣說?”說罷,嚴岩搖了搖頭。那僧說了句,我實言相告,相不相由你,說完就走了。望着那僧離開去身影,小月說,哥,要不我們這次就不要走了。嚴岩說,小月,你還真信那和尚的話了,我只信那個道士說的,所以我們今天就得走。他說著,就去把兩個行禮箱一邊一個的提在手中,叫聲,妹,咱們走,口中唱着《明天會更好》,兄妹二人在東方已泛魚肚白的天空下邁步前進。
走了近一個小時,終於上了一條寬闊的馬路。這條馬路是惟一通向都市的康庄大道,每天只有一班公交車打此經過,送出迎回。嚴岩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沒有錶鏈的破舊手錶來,一看時間,北京的時間,6:45分,還有十五分鐘那車就來了。他鬆了口氣說,還好提前到了,不然差過時間今天就進不了城了。小月說,我們進城之後,首先怎麼辦?嚴岩說,我們身上的錢不多,進城之後,不能耽閣了,要儘快打到工作才行。一天兩天找不到工作還沒關係,但時間稍微長點,我們還沒工作,就我們身上的這點錢是不用夠的,還有餓肚子的可能。小月點頭應了一聲,隔了一會,忽然問道:“哥,那你跟萌萌的事怎麼辦?”嚴岩頓時接道:“還能怎麼辦,涼拌!”小月神色一黯,道:“誰都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歡你。”嚴岩道:“她喜歡我有什麼用,她爸媽不喜歡我那就是白搭!好了,不提這事了!”小月便不提了。
十五分鐘很快過去,那公交車終於來了,兄妹二人帶着行禮箱上了車,好在車上的人不多,有位置可坐,兄妹倆坐在一處。車至下一站,又擠上來不少人,車坐已滿。
因為嚴岩帥得夠嗆,再加上一個清秀絕倫的小月,兼他二人又是龍鳳胞,所以在小輩之中,他倆的名氣在十里八里內外是不脛而走的。所以,這車上倒也有些人認識他兄妹二人的年齡相若之人。你看這車上,那些年少的男孩們,色膽大的,兩眼直溜溜地盯着小月看,彎都不轉。那有色心無色膽的,就賊也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看偷瞟着小月。再看那幾少女們,他們在麵皮上自然是無法跟男孩子相比,但也可謂是有色心沒色膽之流,她們也跟那些有色心沒色膽的男孩看小月一樣,對嚴岩看的時候,也不那麼的光明正大。
小月察覺有被人這麼明目張胆的看着,她臉皮嫩,自然害羞起來,不安的動了動,低下了頭。嚴岩轉頭向傻看着妹妹的兩人左瞄瞄,右瞄瞄,其中一個因為年齡尚小,羞恥心尚存,便收回眼光,別過頭去,看向窗外。而另一個小胖子卻嘿嘿地笑着,反倒擠到他二人的跟前來。嚴岩認識這小子,他向來是喜歡自家妹子的,在兩年前,爸爸尚在的時候,他託過人去說媒,想與妹子定親,那時嚴岩與小月異口同聲地拖詞,說他長得不體面,對不起觀眾,還有一點,這小胖家裏雖然有點錢,可他卻是出名的窩囊,就是比他小一兩歲的人,只要看他不順眼,都可以去撮他一頓。有這諸多原因,這項好事又哪能成。
這時,小胖擠過來先向小月嘿嘿地愣笑,後向嚴岩呵呵的憨笑,然後說,原來是你們兩兄妹呀。小月低頭不理,嚴岩也懶得理會。小胖就是小胖,不但肉多,皮也厚,尤以臉皮為最,對他二人的冷板凳毫不在意,眉開眼笑地,都快成二條形狀的兩眼又不由得落在小月的臉上。嚴岩有些不耐煩了,攆他道,看什麼看,快走走走。小胖不走,只是笑着,口裏憋嘰了半天,又說話了,這次語出驚人。他笑嘻嘻地向嚴岩說,大舅哥,你們這要去哪?嚴岩見妹妹臉頓時紅了,叱罵小胖道,去你媽的,誰是你大舅哥。小胖笑着說,你別罵人媽呀,我媽她在那後面呢,讓她聽着多不好,說時仍是憨笑。嚴岩說,那你奶奶來了沒有?小胖愣了愣,說,你問我奶奶來了幹什麼?她沒來呀。於是,嚴岩沒好氣地罵道,那就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