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說別人如何感嘆於楠的好運，因為有了邵家人的介入，於楠和湛旭陽不得不提前返回基地，好在回程這一路上又零零碎碎的收集了一些東西，總算是把後備箱和後座的空位都填滿了。就連湯圓都沒地方待，只能憋屈着縮在於楠的腳底下。

“旭哥，等到了基地，咱們這一車物資要上繳哪些？”還有幾里地就到基地了，於楠提前問一聲，好心裏有個底。

湛旭陽沉默片刻，“你這次找到的種子裏有小麥的？還有沒有別的糧食種子？”

“小麥、水稻、還有玉米，以及一些能產出粗糧的作物。”她自己刷完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記住幾種。

“那就好辦了，撿着糧食和衣物交30%上去，種子全部留下。”

“好。”於楠應聲答道。

經過一塊巨大的指示牌，車子轉過彎，就看到了道路盡頭的灰色城牆。

“這麼快就回來了，早上走的時候還以為要在外面待幾天呢。”於楠搖搖頭，感慨的說道。看見湛旭陽帶在身上的槍，她撇了下嘴，“下次還是別再借槍了吧，費勁巴拉的借出來，還要上繳那麼多物資，結果一槍都沒開，虧死了。”

湛旭陽輕哼一聲，漸漸降低了車速，“你以為開槍真是好事？連個消音器都沒有，開一槍要引多少喪屍過來？咱們這次可不是跟着大部隊一起走，火力足，有底氣，能一口氣滅了所有被吸引過來的喪屍。借槍的目的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不是開槍，懂？”

撇撇嘴，“懂。”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覺得虧得慌。

跟在等待入城的車隊後面，一點一點蹭到門口。湛旭陽把兩個人的卡遞過去，被人帶到旁邊收繳物資。

“……麵粉200斤……運動服30套……”登記員一邊清點物資，一邊登記在表上，“等等……這是什麼？”他從角落裏拖出一個黑色的大袋子。

於楠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種子。”她回答說。

“什麼種子？能打開看一下嗎？”

“這些種子有什麼問題？”任誰都能聽出湛旭陽語氣中的不悅。

“不，不，種子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必須確認是什麼種子，基地有規定：凡是糧食、蔬菜的種子都必須上繳，交給研究院那邊統一培育。”登記員的語氣中帶着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強硬的說道，“如果這些全部是符合要求的種子，你們甚至不需要再上繳別的物資。”

於楠的臉徹底黑了。“如果我說不呢？”忽然就想起上次買種子時那位攤主說的話，‘那些種子都被基地收走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惜，現在明白的有些晚了，他們目前沒法跟基地對着干，這批種子恐怕保不住了。

“小姐，不好意思，這是基地的硬性規定。我們必須執行，而且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將這些種子的作用發揮到最大，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你們好。”登記員嘴裏說著不好意思，語氣中卻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

於楠簡直要氣笑了，強取豪奪不說，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為她好。

登記員沒理他們的反應，繼續說下去，“經研究發現，現在不止是水裏，還有空氣、土裏都含有微量病毒。這些病毒對人類來說構不成威脅，但是對植物就不一定了，所以現在的種植都要在專門的培育室里進行。如果你們自己亂種一氣，說不準會種一些變異植物出來，你說，這是不是為了你好？”

“呵……”於楠皮笑肉不笑的哼了聲，大腦飛快的想着主意，“就算是這樣吧，可基地的規定是我只要上繳30%物資就可以抵消借槍的費用了吧？這些種子能種出多少糧食，我不說你也該清楚，你們就打算這麼全吞了？”

“至少能出幾千斤糧食。”湛旭陽在旁邊平平淡淡的補充一句。

於楠聽完，嗤笑一聲，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那名登記員。

“我已經說了，只要你的種子合格，交完種子別的你都可以留下。而且……”登記員故意抬高了聲音尖銳的說道，“你到現在也不同意我打開看看，誰知道這裏面是不是真的有種子，不是你在故弄玄虛吧？”

“呿，那你趕緊把麵粉和前邊登記的東西取30%拿走，我要進城。”於楠已經在心裏給登記員打上了“有病”的標籤。

“怎麼回事？”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於楠轉過頭，看到是熟人，臉色仍是不大好，“從隊長。”

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這些都是種子？能打開看一下嗎？”從東客氣的詢問道。

湛旭陽抱着胳膊站在旁邊，抬了抬下巴，“看吧。”

從東走近幾步打開袋子，露出裏面為數不少的種子。由於農作物種子跟平時常見的雜糧外形幾乎沒有區別，所以一眼就能看出種子的種類。他着重抓起一把小麥和水稻種子看了看，點頭確認，“看上去沒有問題。”

繫上袋子，從東直起腰面對湛旭陽和於楠，“基地的規定肯定不能破壞，但是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我有個主意，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其它物資你們可以都帶走，只留下種子。其中30%作為槍支使用費用，剩下的70%折算為貢獻值刷到你們的身份卡里，或者是出售給基地換算成積分，怎麼樣？”

“從隊長，這樣不合規矩。”登記員單手抱着登記冊，不滿的對他說道。

“我會親自去跟你們部長說明。”從東說完，詢問的看着湛旭陽。在他看來，最後拿主意的還得是身為男人的湛旭陽。

“一萬積分。”湛旭陽立刻報上一個數目，速度之快，估計是早就想好了。

好樣的！於楠暗暗為他加油。這次是自己的失誤，不知道這條規定，又沒把種子藏好，大不了下次出去再弄點種子回來就是了。如果真能換來一萬積分，他們一家也算是末世中的“有錢人”了。

從東臉上的錯愕稍縱即逝，“具體能兌換多少我不敢保證，還需要到研究所檢測以後才能清楚。”

“一萬積分，要不然你就只拿走30%的種子。”湛旭陽不為所動。

“這些種子的質量怎麼樣都還不知道呢。”從東苦笑着搖搖頭，“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找後勤部長，然後咱們再去檢測種子，有了結果也好進一步協商，怎麼樣？”

湛旭陽沒有立刻回話，沉默片刻才點了點頭，“可以，能先給於楠把入城手續辦了嗎？讓她先回家，我跟你們一起去。”

“旭哥……”

於楠剛喊了一聲，就被他打斷，“就這麼點事情，去那麼多人幹什麼？你先帶着湯圓回去，等我弄好了就回家。行嗎？”他最後一句是對從東說的。

“借槍的手續是誰辦的？”從東瞟了一眼他身上的槍套問。

湛旭陽，“是我。”

“那就沒問題了，那個誰，你先給於楠刷一下卡，讓她去檢查身體去。”從東轉頭叫過一個門口的哨兵。

“是！”

拗不過湛旭陽，於楠只能先刷完卡離開。為行動方便，把車留給了湛旭陽，於楠帶着湯圓去檢查傷口。

等回到家，她才記起好像一不小心把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邵家人給忘了。不過本來是陌生人，既然都已經進入基地，分開也是應該的。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最多下次見面道個歉就得了。

趁着小叔叔還沒回來，於楠弄了些生排骨餵給湯圓。等它吃飽以後，才開始準備晚上要吃的東西。現在人都吃不飽，她也不敢大魚大肉的喂湯圓，平時就只能撿他們吃不完剩下的。好在這種大型犬可以喂生食，系統里刷出來的肉乾凈，不用擔心寄生蟲，才能讓她得着空的時候多給湯圓加幾次餐。

炒出來的菜放到保溫壺裏放着，於楠準備再做個湯，中午吃的馬馬虎虎，晚上想吃點可口的。

雞腿下鍋，剛燒熱了水，就聽到開門聲。

湯圓“汪汪”兩聲，把沒有防備的于振聲嚇了一大跳。“嚯！嚇我一跳，你怎麼在家呢？”他關上門，把寒冷的空氣也一併擋在外面。

“嗯，到商縣轉了一圈，就被喪屍攆回來了。”於楠漫不經心的回答着，把切好的火腿片放進鍋里，又倒上黃酒，調小了火蓋上鍋蓋。

于振聲換上在家穿的一身行頭，挨個保溫壺打開瞅了瞅。“都是素的啊？”

“有肉啊，這不是在鍋里嗎？”於楠笑了聲，把湛旭陽的去向跟他說了。

于振聲倒是很放心，還反過來寬慰她，“沒事，旭陽做事有分寸。這次是你們沒防備，下次藏好就行了。”

“可是基地也在收集種子，說不定下次再去就都被人搶光了。”於楠嘀咕一聲。事實上根本不需要下次，現在就沒了，不過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

于振聲坐到桌邊，摸了一下裝煙的口袋，頓了頓，又收回手，“有耕地的地方就少不了賣種子的，總會有落網之魚存在，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意識到種子的作用。”

“嗯。”於楠到桌子的另外一邊坐下，雙手撐着下巴。“我們今天找了不少東西，都在車裏，等旭哥回來再拿上來。有那些米面，三五年不用買糧食都夠吃了。”說著，她皺了下鼻子，“那麼長時間都該發霉、長蟲了，想辦法處理一些吧，等弄到種子，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催生都來得及，而且還新鮮。”

“你看着辦就行了，不用再跟我們說。”

兩個人聊着天，鍋里的肉香早就飄得滿屋都是。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聽到外面傳來的車聲。

“旭哥回來了吧？”於楠開門出去，從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見的確是湛旭陽回來了，連忙跑下樓幫忙。

那些種子竟然真的換回來一萬積分！把物資搬上樓、安置好，吃飯的時候，湛旭陽才道出原因，“種子的質量相當好，又是高產品種，檢測以後據說發芽率能達到百分之百。按照產量算起來，一萬積分咱們還吃虧了。”

於楠，“……”

于振聲，“……行了，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