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五車不同種類的藥物，兩車從研究所搜羅出來的資料、器械以及原料等等。收穫不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多。
折騰了一下午，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從東乾脆下令先在製藥車間暫住一晚，明天再往回返。
湊合著填飽肚子，領了各自的睡袋，於楠和湛旭陽走進一間無人的無菌室，將裏面的三張桌子拼在一起，臨時充作床用。無菌室由玻璃幕牆築成，室內外都不存在視覺障礙，坐在桌子上，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人來來往往。有的像他們一樣找了“單間”睡覺，有的則是將睡袋隨便往地上一扔，還有人比如從東，他正坐在車間門口出神。
“晚上警醒一點，說不定會有人變成喪屍。”湛旭陽躺在她旁邊，低聲說。
“我知道。”藉著最後一點微弱的光線，於楠向廠房裏某個角落看了一眼，那些被抓傷的人安排在那裏休息。在她看來，湛旭陽的說法實在是太含蓄了，被喪屍抓傷后變成異能者的概率非常低，這十幾個人中能出現一個就算是很不錯了，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可能。
“快點睡，我們只有幾個小時。”說完，湛旭陽閉上眼睛。於楠回應一聲，鑽進睡袋。
感覺只是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耳朵中猛地鑽進很多吵吵嚷嚷的聲音。雙眼十分酸澀，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而是繼續躺在睡袋裏。
“啊！”“殺了他！殺了他！”……
“啪——”一聲巨大的槍響，於楠猛地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醒了？”湛旭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困！”於楠咕噥一句，又閉上眼睛。外面的聲音不會因為她沒有睡醒就停下來，仍舊頑固的傳入耳中，而且短時間內也不像是能停下來的樣子。她伸出一隻手捂着眼睛揉了半天，鑽出睡袋，將外衣披在身上。
“喝水嗎？”湛旭陽問。
黑暗中，一瓶水被遞了過來。“不了。”她搖搖頭，這麼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喝涼水容易肚子疼。眼睛漸漸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依稀看到外面幾個人在來來回回忙碌着什麼。“他們在做什麼？”她問。
“把人綁起來。”她從湛旭陽的聲音中聽出了唏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湛旭陽很快調整好心態，問。
“凍的清醒了，說說話吧。”她躺回睡袋裏。“幾點了？”
“我起來的時候三點半，現在最多也就是四點吧。”湛旭陽拿起瓶水擰開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把空了大半的瓶子放回旁邊的椅子上。
“終於要回去了，才出來幾天，可是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於楠翻了個身，面對着湛旭陽的背影。
“回去以後要增加訓練，你的力氣太小了。不要指望着次次任務都能拿到槍和子彈，槍的聲音太大，會引來更多的喪屍，子彈沒了就只能等死，你還是得學着用冷兵器。”
“我明白。等回去以後做幾個沙袋吧，綁在身上鍛煉力量、體力用。”於楠想了想說。
“可以，這種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湛旭陽說著話，上身往前探了探，眯着眼睛看了一會，確定又有一個人變成喪屍後退了回來，恢復成剛才的樣子。
等外邊的騷亂平復下來，於楠才又開口，“旭哥……”
“嗯？”
“今天……從隊長……你看到了吧？”她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是異能。”湛旭陽肯定了她的疑問。“應該是速度方面的變異，不只是他，我還看到另外一個人皮膚上像是覆蓋了一層石頭。”
“……”於楠嘴角抽動了一下，“石膚術？”不僅是穿書，還穿到了遊戲裏嗎？為什麼會有這種魔幻技能？
湛旭陽一愣，“石膚術？沒錯，的確跟遊戲裏石膚術的描述很像。”
有種無力的感覺。於楠撇撇嘴，壓低了聲音，“不說這個。他們能這麼明目張胆的使用異能，是不是說明現在異能者在基地里是安全的？不用再擔心被人抓走解剖了？”
“小心點總是沒有壞處，等過一陣看看再說。”湛旭陽揉了揉眉心，翻身下了桌子，去門口檢查一遍門鎖，鎖好，回來躺下。
“唔。”於楠無所謂的應了一聲。本來就沒睡醒，兩個人說了會話，又迷迷瞪瞪的睡著了。斷斷續續聽到外面的動靜，於楠扯過外衣蓋在頭上，一直睡到天亮。
起床時，昨天廠房一角的十幾名傷者都失去了蹤跡，於楠詢問的看向湛旭陽。他點點頭，“全都變成了喪屍。”
總共還剩下不到三十個人，分成三組。兩組在前兩輛車裏打頭開路，剩下的一組安排到隊尾斷後。於楠在第二輛車，湛旭陽則是最後一輛。
於楠上了車，習慣性先看了一圈，只認識一個王曉明。“來這邊坐。”王曉明對她招招手。
“嗯。”於楠微笑着應了聲，坐到旁邊。稍微隔開些距離，但不會讓人感到疏遠。王曉明大咧咧的將另外幾個人介紹給她認識，聽說於楠槍法不錯時，都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哪有他說的那麼好，也就是近距離打個喪屍還行，遠了也一樣瞄不準。”於楠笑笑，客氣的說了句。問起來時同車的另外幾個人，才知道張斌居然已經犧牲了。於楠聽完一愣，想起昨天受傷的人裏面沒有一張是熟面孔，難道是當場死亡？心裏這麼想着，不免露出幾分唏噓。
絮絮的寬慰他們幾句，不過好像並沒有太大作用，一個個的情緒都低落下去，沉默不語。
前面的車窗被敲擊幾下，提醒他們該出發了。緊接着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四周漫過一陣熱.浪，身.下的車子開動了。所有的人立刻持槍到位，於楠拉開槍栓，跟李龍和另外一個人守住車的後方。
堵在製藥廠門口的喪屍被炸死大半，在密集的槍聲中，車隊飛快的衝出製藥廠，後面還跟了一長串鍥而不捨的尾巴。直到見它們確實追不上來了，只留下兩個人警戒，其他人才放鬆了戒備。過了沒多久，於楠就發現車子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連着出了兩天的太陽，前幾天下的雪便開始融化，只是雪太厚，還沒等化完，到了晚上又結成了冰。現在走在路上，有陽光照射的地方變得泥濘不堪，沒陽光的地方就變成了疙疙瘩瘩的冰層。但不管是泥濘路面還是冰面，輪胎壓上去都極容易打滑，前面開路的頭車不得不減低了速度，慢慢行駛。
“啪——”打死一隻突然從旁邊衝出來，試圖往後面車上爬的喪屍，王曉明把槍關了保險，遞給接班的倪晨。“警醒點，大概是又快進村子了，喪屍比剛才多。”
倪晨是三分隊的隊員，長得比較粗獷、老成，實際上年齡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放心。”倪晨端着槍坐在王曉明剛才的位置，警惕的留意着跟在後面的車子周圍。
王曉明坐到裏面，從衣兜里拿出自加熱午飯。“老孔，幫我拿一下水。”他一邊拆包裝袋，一邊說。
老孔，孔成心從身後的箱子裏摸了一瓶水扔給他。
“我昨天聽從隊說起，好像咱們回去以後能有兩天的假。”王曉明低頭坐着，用水袋量出適量的水，倒入加熱袋。
“不是一天嗎？”有人奇怪的問。
“好像是因為任務難度超出了當初的預計，所以給加了一天。”王曉明翻轉了一下加熱袋，使裏面的米飯受熱均勻。“哦，積分也會提升。”
“給多少積分？”於楠在旁邊安靜的聽他們說話，本來覺得給多少都無所謂，後來想了想，還是追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就是聽從隊提了那麼一句。”王曉明低着頭認真的給自己弄飯，不再言語。
“我看你身上的子彈不少，出一次任務的積分還不夠你買子彈的吧？”孔成心看了一眼於楠腰上的槍套，笑着問。
“是啊。”她無奈的聳聳肩，“幸好不是單純為了積分才來參加任務，否則一定賠死了。”
“不是為積分？那為什麼？”孔成心直白的問，絲毫不覺得哪裏有不妥的地方。
“為了練手，增加點殺喪屍的經驗。”
孔成心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極為不解，“在基地里工作一樣可以掙積分生活，你為什麼還要冒着危險出來殺喪屍呢？我開始還以為你也跟其他人一樣是來混積分的，後來看看又覺得不太像。”
大概有九成人都會這麼認為吧。於楠笑笑，不欲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冠冕堂皇的話說多了，她自己都覺得膩味，還不如什麼都不說，讓人自己去猜去。反正猜來猜去總會得到各自想要的結果，她可從來不敢小看人的八卦精神和腦補能力。
就像眼前的幾個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居然露出一副敬佩的眼神。
於楠：“……”乾脆撇過頭，眼不見為凈。